第一百四十五章 敬酒還是罰酒?

  空山寂寂。

  一縷縷陽光從雲層間漏下,衝散了山谷中的薄霧,前方蜿蜒崎嶇的山路也浮現在了眼前,包括那一間陸長生他們曾經夜宿過的那破廟。

  翻過這座山頭,再往南陽鎮走就相對平坦一些。

  陸長生就帶著嚴明一人,背著個行囊,像是兩個猿猴一樣十分靈敏的穿梭在山林之間。

  此刻,是邢都尉壽宴之後的第三日,陸長生給嚴明繪製了幾張輕身符,趕路的速度快了很多,只用了一天半就到了這裡,甚至在路過林家莊的時候,陸長生還進去看了一圈……

  雖然說九煞鬼母已經被肅清,但畢竟是鬼宅,再加上林家老爺和老太太也都身亡,群龍無首之下,林家的幾個外房親戚便把家財一分,遣散了僕人後,便各自離去。

  空寂寂的,誰也難以想像,這裡曾經是車水馬龍的繁華大戶。

  「好了。」

  「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陸長生見嚴明走了多半天實在是體力跟不上了,便揮了揮手,停下腳步。

  他這趟回南陽鎮之所以把這兄弟帶上,一是為了能將這趟去閩山的事說清楚,二也是這嚴明在赤陽幫里人緣不錯,到時候可以讓他負責帶隊,自己也能省去不少事。

  「多……多謝陸長老。」

  嚴明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他本來還挺開心的,能夠在一路上請教不少武學問題,但等真的開始瘋狂趕路後,他這才清楚,什麼叫做差距!

  這麼恐怖的趕路方式,他還是第一次見。

  「陸長老,喝口水吧。」

  嚴明將行囊解開,十分懂事的先將水壺遞給陸長生,但他卻發現,陸長生的眉頭卻是微微一皺:「嗯?」

  陸長生現在的實際實力已經不亞於入脈境,即便放眼整個大晉,也算是在武者之間的中上流,如果將內氣灌輸在雙耳和雙目之中,方圓兩三里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但自從進入這山脈以來,便只能感到有一股死氣沉沉的壓迫感,若有若無,卻探查不出分毫,這要不然是他太敏感了,要不然就是……

  真的有人用了不知道什麼手段,隱藏了身形,連自己都瞞過去了。

  「怎……」

  「怎麼了……」

  嚴明有些不解,難道是自己表現的不太好,讓陸長老失望了?

  他正忐忑間……

  突然!

  他只感覺渾身一冷,下意識的向著左前方的密林中望去……

  而陸長生的速度更快。

  「出來!」

  紫電破魔刀應生而出,驚雷步出,整個人仿佛一道黑色閃電,直劈向那邊而去!

  轟!

  猛的一聲悶響,劃破了樹林的寧靜,在撲稜稜的飛出了幾隻烏鴉,只見陸長生刀風所向的那密林出猛然飛出無數顆巨型砂石,便與陸長生的刀勢撞在了一起。

  「陸大牛……」

  「唉,不對,應該叫陸鎮魔衛大人,我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漫天的黃沙落下。

  嚴明驚奇的發現,就在這些黃沙之中,竟然漸漸的浮現出五道人影,他們其中的三人端坐在一張八仙桌之上,上面竟然還好吃好喝的擺著酒菜,只是空出一個座位,不知道給誰而留。

  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他們身上所穿的青黃色道服他卻是認了出來……

  是五嶺宗的人!

  「孤獨道人。」

  「還有這位……五嶺宗副宗主,洪豐道人。」

  陸長生的眉毛挑了挑,嘴角擠出一絲笑意,拱手道:「難道幾位是在邢都尉的壽宴上與在下喝的不夠盡興,特意在這裡等我暢飲幾杯?」

  「陸長老您上次讓我們打聽五嶺宗的事,難道和他們有關?而且……他們稱呼您為鎮魔衛?」

  嚴明一聽,頓時只感覺更是頭腦發蒙。

  但有一點他明白,這人如果真是五嶺宗的副宗主,並且對他們有敵意的話,今天這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他曾經聽說過,就是這位洪豐道人出手斬殺了江上的一隻……

  足足有近百米長,身軀舞動間就能將數座房屋碾碎的戰將級恐怖妖蛇!

  「沒錯。」

  「不僅有這位副宗主,這位孤獨道人也是六神境修士。」

  「他身後的兩位,也都有築靈境巔峰的修為,他們都是來殺我的。」

  陸長生頓了一下,一一給嚴明笑著介紹道,他越說,嚴明越是心驚膽戰,這幾乎在整個北水郡都挑不出比它更豪華的陣容了。

  但自己的這位陸長老竟然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啊!

  「至於說這位……」

  陸長生又將視線轉向坐在桌上,自己在壽宴上唯獨沒見過的那第三人……

  面頰深陷,身形消瘦,觀其氣息,約莫只有鍛體境一品左右,陸長生也不明白他有何德何能坐在這裡。

  「你小子不認識了吧。」

  「這位可是邢都尉的親小舅子,王道安王大人,要不是多虧王大人那天在北水居和我一起指認出你,恐怕我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孤獨道人得意的冷哼一聲。

  陸長生這才明了,怪不得……那邢榮點名要嘉獎自己,而且自己在赴壽宴時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窺視,原來都是一個局,只為了今天的死局!

  坐在首座上的那位鶴髮童顏的洪豐道人見陸長生終於變了臉色,不禁有些得意的大笑出聲:「哈哈,你小子膽識不錯,但說的嘛,不算全對。」

  他將拂塵一揮,那身後的黃沙頓時消散,四個人的身形也徹底現象出來。

  陸長生的心念一動,估計剛才他就是用這法寶,將身形隱藏在砂礫里,才避開了自己的感知。

  「我在這裡擺下宴席,給閣下設坐。」

  「就是看您是想吃我這老頭子的敬酒啊,還是我們這幾位師弟的罰酒啊?」

  洪豐道人笑著將酒壺抬起,搖搖的對著陸長生的方位提起一杯酒。

  「晚輩愚鈍。」

  「不知道何謂敬酒,何謂罰酒?」

  陸長生拱了拱手,裝作一副糊塗的樣子,但身體處卻已經暗暗的準備蓄力,他是武者,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有著很大的把握將這洪豐道人和孤獨道人重創。

  至於那一胖一瘦的兩個只有築靈境巔峰的道人,他壓根沒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