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

  「它只是在做夢？」

  「真是可笑。」

  武小德站在原地，雙眸中閃過無盡的黑色。

  惡靈之書藏於他的體內，自動翻至「眾願之牆」這一頁。

  只見牆壁上連續浮現出一顆又一顆閃亮的星辰，頃刻間，便已密布整面牆壁。

  一行行漂浮的青銅小字隨之浮現：

  「你本無法理解此存在。」

  「然而無盡歲月以來，一切眾生的惡念，其九成皆是怨恨世界之無常，災難之頃刻而至，生命之轉瞬而逝。」

  「此一切皆由邪魔而起。」

  「由此，最終深淵的所有惡念匯聚於惡靈之書，強制為你辨認了當前U級邪魔。」

  「——但也僅此而已了。」

  「沒有誰可以戰勝它。」

  所有小字一收，忽然刷新成新的提示符——

  「你觸發並完成了隱藏惡靈任務:」

  「以一破萬。」

  「描述：眾邪魔全力阻止一切眾生逃走，阻止一切眾生見到此U級邪魔，如此已經過去了極其漫長的歲月，並且從未失敗，直到你來到此地。」

  「你是第一個破滅它們意圖的眾生。」

  「以此成就，最終深淵的無盡惡靈皆已知悉你的偉大作為，稱讚於你，心悅誠服，全部認為你應當獲得最終深淵的獎勵。」

  「恭喜。」

  「你獲得了一份永恆·惡靈之力。」

  「這是遠超一般屬性、永久徘回在深淵之底的最深重惡念具現而成，其力量超越至少30份一般的惡靈之力，更有極其特異的功效。」

  30份！

  武小德心頭一抖。

  1份惡靈之力就可以激活惡靈類狀態。

  2份惡靈之力就可以將「邪封神屠」升級為「三神器」，連S級邪魔都無法應對「三神器」。

  現在自己足足獲得了30份惡靈之力！

  還是永恆級的！

  只見一行行提示符繼續浮現：

  「當前請選擇如何利用此惡靈之力。」

  「1、提升你的惡靈狀態，令『化魔』升級為永恆級的惡靈狀態；」

  「2、升級你的惡靈技『惡法災天·三神器』，令其化為更加恐怖的戰鬥技能；」

  「3、你的第三堵牆建造進度為97%，如果你將此力量融入第三堵牆，該牆壁將達到200%的建造進度，並朝著你希望的方向進化完成。」

  武小德呆住。

  第一個，惡靈狀態很重要，畢竟「焚神」狀態就可以操縱惡念，「化魔」則可以具現惡靈之身進行防禦；

  第二個更是自己戰鬥的主要技能。

  但是！

  第三個選項能讓建造進度達到200%！

  100%不就完成了嗎？

  沒聽說過什麼是200%的建造進度啊！

  你這是在唬我？

  但如果是真的，那麼其實更值得重視的一點是——

  「朝著你希望的方向進化完成」。

  我希望……

  武小德目光落在眼前的廢墟上。

  巨大的身軀掩埋在地下，只露出些微的肌體組織。

  它只是睡著，就可以禍亂眾生，終結紀元。

  有沒有什麼辦法對付它？

  不。

  不能做這種白日夢。

  怎麼可能有人能對付它？

  那麼轉換思路——

  有沒有什麼辦法跟它溝通？

  不行。

  自己還沒想好。

  獲得一份永恆·惡靈之力是如此難得的機會，自己怎麼能在沒想好的時候，就做出決定？

  武小德沉吟片刻，忽然在原地擺開架勢，開始跳一段恰恰。

  「你在幹什麼？」

  血稚莫名其妙。

  「用我的舞姿取悅它，看它能不能降下什麼賞賜。」武小德道。

  他忘情的跳了起來。

  血稚卻渾身顫抖不止，連站立都做不到，此時正跪在地上。

  ——武小德得知了U級邪魔的真相。

  她作為隨從，也被武小德透露了真相，此時心頭驚懼萬分，渾身癱軟，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

  然而武小德卻在跳一段恰恰。

  他是不怕死麼？

  數十息過去。

  地面沒有任何反應。

  武小德停住舞步，遺憾地說：

  「看來我跳舞不太行，只能想其他辦法。」

  「可是你跟它溝通之後又能怎樣？」血稚抓狂地攤手道。

  武小德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傳音道：

  「如果這些邪魔都是它的一場夢，那麼一旦夢醒了，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血稚嬌軀一震。

  對啊！

  如果所有的邪魔均是它夢中具現而成，那麼夢醒之後，邪魔們豈不是全部會消失？

  可是萬一不消失呢？

  ——眾生完全不是邪魔的對手，本就沒有希望，還怕什麼？

  「原來如此，跳舞估計不行，你要想其他辦法喚醒它。」

  血稚偷偷摸摸說著，目光朝遠處的電視山望去。

  邪魔們依然在關注著一座座電視山上的世界演化情況，沒人管武小德。

  也許在它們看來，武小德做什麼都是白費功夫。

  武小德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忽然傳音道：

  「邪魔吃什麼？」

  這個問題血稚接得住。

  「不吃。」她乾脆利落的回應道。

  ——他是想放一些好吃的東西在這個U級邪魔的嘴巴旁邊，讓它感受到食物的美妙氣味，然後醒過來麼？

  血稚偷偷看他。

  他果然露出遺憾的神情，但眼珠子一轉，又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血稚問。

  「它能睡，為什麼我不能睡？」武小德道。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緩緩躺下。

  血稚一時沒理解他的話，但不敢再把他當傻子了。

  這人的主意極其厲害。

  他已經越過了那些夢境邪魔的防守，見到了這位U級的邪魔。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睡又不能喚醒它，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血稚問。

  武小德打了個哈欠道：

  「它睡我也睡，我們一起睡，興許夢境與夢境能聯機也說不定。」

  虛空中突然傳來一道短促的笑聲。

  只見一個小女孩落下來，忍不住捧腹道：

  「你我皆是夢中具現之存在，為什麼還想再做一場夢？你一個區區S級，根本沒有那種偉力，也無法在夢境中具現什麼。」

  「我就試試。」武小德聳肩。

  「蠢。」

  小女孩評價了一句，又望向血稚：

  「你才剛晉升B級，找的主人卻是神經病，恐怕今後想繼續晉級就難了——不如來跟我？」

  「不了，謝謝。」血稚搖頭道。

  「原來是蠢貨配蠢貨。」

  小女孩扔下一句話，身形一閃，朝遠處的電視山飛去。

  血稚這才慢慢鬆了口氣。

  她望向武小德，只見武小德閉著雙眼，面部表情鬆弛，正在調整呼吸入睡。

  「有事喊醒我，我要睡了。」武小德道。

  「是。」血稚恭敬地說。

  ——剛才那個化身為小女孩的邪魔根本無法理解武小德！

  但是自己理解他！

  儘管他想出的辦法是如此荒誕不經——

  可世界上從來沒有人做到這一步！

  誠如小女孩所說，邪魔們只是那頭U級邪魔的夢中具現之物，這種做法沒有任何希望。

  但武小德是眾生！

  再說了——

  身為眾生，主動要跟U級邪魔溝通，這又是何等的勇氣！

  血稚深吸一口氣，手腳並用，輕輕爬到武小德身邊，跪坐在他面前，小心的為他警戒起來。

  武小德臉上露出滿意之色，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辛苦你守著我。」

  他閉著眼說道。

  「不辛苦，」血稚握緊了他的手，「一旦有任何情況，我會立即喚醒你。」

  「嗯。」

  武小德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細微。

  過了一會兒。

  這聲音轉化為微微的鼾聲。

  他真的睡著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血稚時而憂心忡忡，時而滿懷期待，又想起這乃是一件前無古人的事，不由渾身都顫慄起來。

  一息。

  兩息。

  三息。

  「小武哥……你太棒了……」

  她默默在心中念著，甚至臉上也浮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崇拜之色。

  身為武小德的暗影隨從，委身在惡靈之書上，隨時可以藏入書中，因此她對於惡靈之書也有一些模模湖湖的感應。

  在她的感應之中——

  原本藏在武小德體內的惡靈之書突然消失了。

  這本書是武小德的天賦能力具現而成。

  它從這裡消失，標誌著兩種情況——

  要麼武小德已經死了。

  要麼……

  他的意識去了別處。

  所以書也跟了去。

  他去了何處？

  血稚無法想像，無法理解，但心裡清楚一件事。

  在這種無法憑藉思維去處理的事情中，也許只有同樣讓人無法想像的小武才可以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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