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所以,葛輝是修真者,來搶龍虎真人的金丹?」施老頭無視著其他人的目光,強行轉移了話題。
樓成躺在床上, 別說側身,連歪一歪脖子都很艱難,根本看不到隔了一定距離的周圍外罡,而「冰鏡」的感應能力,因他身體狀況極差,範圍縮小到了僅得身邊半尺,同樣映照不出強者們的反應,只好老老實實回答:
「弟子判斷是這樣。」
否則無冤無仇,犯不著一上來就下殺手……
他旁邊的嚴喆珂倒是環顧了病房一圈,將自家外公姥姥、龍王洛後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見他們對橙子奇遇金丹的事情渾不在意,僅得驚訝和疑惑,心中一定,悄然舒了口氣:
聽說「龍王」當初生死磨礪的時候,也是有所奇遇,才活了下來,趕超了「武聖」……對類似的事情,外罡應該都是差不多的態度,只看境界、水準、心性和潛力,至於怎麼來的,無關緊要……
「葛輝是薩曼諾王室愛麗娜公主的家庭教師,也許有別的緣由?」竇寧語氣平淡地提出另一種可能。
「愛麗娜的家庭教師?」沒等樓成回答,嚴喆珂先是一怔, 旋即恍然, 看向自家老公道, 「她說的味道好聞, 應該是指金丹的感覺!」
樓成亦是醒悟, 沙啞著嗓音回答:
「對!」
見外公姥姥等人不解,嚴喆珂三言兩語條理清楚地將愛麗娜公主「勾搭」樓成的事情講了一遍。
「她問的時候,應該是不太確定的,以試探為主要目的,沒含什麼惡意,否則我應該會警覺。」樓成回憶著當初的場景,如實描述。
「那次安保任務中,愛麗娜察覺到你身懷金丹,或是有修真者的『味道』,返回之後,順嘴給葛輝提了一句,於是他偷渡進來,避開監控,謀劃殺人奪寶之事?」施老頭精神奕奕地將事情原委理了出來。
「八九不離十了。」紀建章綜合其他方面的情報,頷首認同。
「龍王」陳其燾負手踱了兩步,沉聲吩咐著軍方人員:「你們和政府部門對接,調查葛輝在國內的經歷,重點挖掘他師承何人,有沒有同門,平時是否有來往過密的朋友,以及這些朋友是否修真者,至於他在歐洲遊學的經歷,等我去一趟薩曼諾王室後再著手。」
「你要去薩曼諾?」施老頭脫口問道。
陳其燾微不可見點頭:
「去找那位公主當面談一談。」
言簡意長,病房內短暫靜默。
「這種事情,還是我這當師父的出面比較好。」施老頭打破了安靜,主動提議。
薩曼諾王室可是有老怪物鎮壓的……
「龍王」瞄了他一眼,簡單問了一句:
「你如今打得過我嗎?」
「……」施老頭頓時咽住,好半天才咳嗽了兩聲,「想當年……」
沒等他「想」完,陳其燾又不見波瀾地補充了兩句:
「他現在也是我們龍虎的人。」
「別人攣砘實郟銥剎慌攏 �
「那我們去壓陣好了。」紀建章輕笑開口,「老酒鬼你坐鎮臨福,看顧大局,免生意外,我們現在可不清楚葛輝背後還有沒有別的修真者。」
坐鎮臨福,看顧大局?紀老頭這有文化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嘛……施建國同志遺忘了龍王剛才的不敬,點頭道:「咳,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坐鎮中樞吧。」
見外罡強者們商量完畢,軍方人員弱弱插嘴道:
「之前我們搜集『九字訣』的時候,發現近一兩百年來,歐洲出現過好些相關的物品,有理由懷疑,葛輝是出國後才獲得的修真者傳承。」
「國內也要排查,確保萬無一失。」寧梓潼強調道。
「是。」軍方人員當即並腿回答。
這個時候,施老頭才將話題繞回了最初,饒有興致地看向樓成:
「臭小子,金丹就在你體內?」
這玩意還挺神奇嘛,身為頂尖外罡,老頭子我竟沒一點察覺!
樓成剛皺眉頭,就覺刺痛,苦笑道:
「我現在也不知道它去哪了,感應不到了……」
自己醒來以「頭頂三尺有神明」的境界「照見自我」時,就發現下腹傷勢嚴重,「星空」不翼而飛,原本的位置無有異常!
不等施老頭等人再問,樓成思索了下補充道:
「但我覺得它還在我體內,好像,好像擴散到了每一個地方……」
可惜目前身體脆弱,無法折騰,不能以「還勁抱力」等方式試驗,找到端倪!
「難道是徹底融入你身體了?」施月見難掩好奇地猜測道。
「也不像,還有隔閡。」樓成認真感應,照見自我。
施老頭嘖了一聲:
「來,為師幫你瞧瞧。」
他走到病床旁邊,探出右手,按住不肖弟子沒被繃帶包裹的地方,凝聚精神,貫通了兩邊。
樓成頓覺有強勢又冰冷的「風暴」入體,自家精神只能縮到角落瑟瑟發抖。
幾分鐘後,施老頭收回手,滿臉疑惑地低語:
「奇怪……真奇怪……」
「奇怪什麼?」寧梓潼好奇問道。
「仔細探查確實能發現微妙的異常,但又抓不住,好像只是老頭子我的幻覺,奇怪,奇怪……」施老頭不斷搖著腦袋。
他話音未落,「龍王」已是靠攏過來,什麼也沒說,將手按在了樓成身上。
瞬息之間,樓成仿佛置身於了炎炎夏日的中午之時,腳下滾燙,毛孔不暢,腦袋熱得發暈。
「奇怪。」陳其燾微皺眉頭,退了開來。
寧梓潼一個箭步插了進去,學起了前面兩位的樣子,紀建章、竇寧和施月見在後面排起了隊。
「他才醒,身體還很虛!」嚴喆珂見狀,忙出聲阻止,就像在張開翅膀保護雞崽。
「這是檢查,檢查,對身體沒影響的。」寧梓潼露齒一笑。
過了半響,幾位外罡彼此看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臭小子,等你能下床活動拳腳了,每個月去趟軍方基地,配合他們做點實驗,這或許能讓你好得更快,排除掉隱患。」最終,施老頭一錘定音。
「是,師父。」樓成知道自己這次傷得很重,挺怕有遺留問題,而「金丹」異變,更是讓他沒底。
「我們出去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寧梓潼提議道,「不要打擾樓小弟休息了。」
「龍王」負手走了兩步,忽然開口道:
「樓成,你這次很可能會有後遺症,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他不停留不解釋,推門而出。
樓成聽得一愣,只覺心裡隱隱的擔憂似乎化作了現實。
後遺症?
多嚴重的後遺症?
身體能不能恢復到最完好的狀態?
念頭紛呈,他看著天花板,陷入了沉默。
…………
出了病房,向來愛護小師弟的施月見皺眉道:
「龍王,後遺症的事情可以等他傷好得差不多了再說啊。」
也許根本沒有呢?提前講只會讓小師弟白白背上一段時間的沉重負擔!
陳其燾目視前方,威嚴沉緩地回答:
「能直面這一切才是真正的武者。」
施老頭和竇寧等人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
病房內,嚴喆珂揉了下臉蛋,將擔憂之色收起,露出清麗甜美的笑容,走到樓成身旁道:「怕什麼?只是有一定可能,而且科技在發展……」
「武道在進步,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就有可能!」樓成自然而然說出了後面半句。
「就是嘛!」女孩和他相視一笑,默契橫生。
等到小仙女去清洗毛巾時,樓成吸了口氣,將心底的忐忑和憂慮壓下,以「照見自我」的境界掌控身體,促進癒合。
以他目前的精神狀況,沒用幾分鐘,就變得疲憊,可看了眼忙碌著幫自家擦汗的纖美身影,他又咬牙多支撐了一倍時間。
目前自己身體的各方面機能還在蟄伏,也不知道重新調合後,會有什麼問題……樓成帶著這些念頭,陷入了沉睡。
…………
歐洲,約翰威爾堡。
國王埃德正在書房處理政務,忽然看見侍從進來,提著厚厚的文件袋。
「陛下,華國使館遞交了一封信,還有很多資料,指控愛麗娜公主的家庭教師葛刺殺他們的當世天驕樓成。」侍從頗為鄭重地說道。
埃德停下動作,沉吟幾秒道:
「拿來看看。」
侍從忙將信和紙質資料拿出攤開,並播放了影像,證據雖然沒有形成鏈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葛輝無疑。
「我一直都說葛太過神秘,不適合和王室靠得太近,愛麗娜卻始終不聽……」國王右手食指輕敲著記事本的鱷魚表皮,神情之間多有不滿。
就在這時,又有位侍從進來,臉色異常凝重地匯報:
「陛下,華國的『龍王』陳其燾遞交了一封信,說要面見愛麗娜公主!」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
「說他就在古堡外!」
「什麼?」埃德一時又驚又怒,竟從位置上站起。
正式的禮節呢?
這個野蠻人!
我薩曼諾王室可是有「皇帝」的!
來回踱了幾步,想起剛才的資料,想起陳其燾一貫的風評,埃德揉了下眉頭道:
「讓愛麗娜去見他吧……就在古堡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