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兩女兩男。
也是狼狽不堪。
渾身的模樣就比黑衣魔修男人好一點。
淡綠色的青衫上也滿是血跡斑斑。
「顧師姐,這人還沒有死。」
顧南梔的師妹安若素指著陳南風。「師姐,他怎麼能沒有死呢?洛北河的攻擊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
可對他一個肉體凡胎的凡人來說,已經足夠殺死他了。」
顧南梔目光看向面前的三位泥塑神像。
三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安如素開口。「是他們,這三個泥塑神像從未見過,三位神像旁邊也沒有署名。」
「不知,不過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你我在仙域同樣受過神像的庇護與恩澤,既然,如此,那就救吧。」
安如素微微皺眉,發出疑問。「救?師姐,不是我無情冷血之人,如今我們身上的丹藥,靈藥在來到羽秋凡域,追擊洛北河的半年中已經全部用完。
就連你也被洛北河所傷,至今未能痊癒,凡域的東西對我們完全沒用,但是我們仙域的東西對凡域之人來說是活死人,肉白骨之物。
救,如何救?我也想救他,可是,師姐,救人的前提是先救自己,再救別人。」
他們的交談聲,一字一句的落在陳南風耳中。
活著,死去,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活還是想就這樣順其自然的死去。
他的內心一片平靜。
甚至於很認同,贊同,安如素說的話。
救別人的前提是先救自己,在救別人,更何況自己是一個與他們無關的凡人。
背叛自己,忠誠一個與自己無關之人,那是名為愚蠢的善良。
漸漸的,陳他聽不到聲音,看不到眼前的一幕幕。
只有腦海中的記憶帶有斑斕的色彩,帶有情感的在走馬燈。
他腦海中的畫面不知何時,停留在了他母親最後的遺言前。
這次沒有那麼多的叮囑,只有短短的四個字,與他母親平日中溫柔,慈愛的模樣。
「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突然間陳南風已經陷入混沌中的意識突然清醒,拼了命的抓住那道聲音。
黑暗中的身影拼了命的向那道聲音飄去。
「娘,娘,娘親……我答應你,好好活下去……」
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想要死去,還是活著。
自己要好好活著,為了自己活著,為了死去娘親的期盼活著。
終於,陳南風在那道聲音徹底消失之前,他的意志衝出了黑暗的死亡之域。
他猛的睜開眼睛,混沌,黑暗的腦海中重新恢復了光明。
他重新聽到了世界的聲音。
看到了世界的畫面色彩。
顧南梔與安如素爭吵的聲音重新入耳。
安如素有些憤怒看著顧南梔。「師姐,他就要死了,與其讓他這般痛苦的慢慢死去,不如我們幫幫他。」
說罷,安如素舉起手中的三尺劍鋒,就要向陳南風的胸膛插去。「你不要怪我。」
陳南風看著安如素的動作。
顧南梔一劍挑開安如素的劍,擋在陳南風面前。
「金丹,是他獲得的,就用這顆他自己得到的金丹救他。」
安如素後退兩步,手中三尺劍鋒指著顧南梔。「師姐,那你呢?等死嗎?你中了洛北河的殺招,此刻,唯有他的金丹可解,沒有他的金丹,你撐不到我們一起回到仙宗!」
其他兩位男仙見狀,兩人相互對視一眼。
看了看兩人,無奈的同時探出一口氣。
心中暗道,這兩人關係好是好,就是老是在這種事上拔劍相向。
「安師姐……」
「顧師姐……」
兩人剛想上前,就被安如素一聲喝退。
「退下!!」
「我們先去看看洛北河的屍體。」
兩人跑著離開。
「其實我覺得安師姐沒錯啊,救人先救自己,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
「是啊,顧師姐就是太偏執了。」
兩人在屍體旁竊竊私語。
顧南梔嘴唇剛動「如……」
「閉嘴!」安如素突然大喝一聲。
嚇得兩位男仙瞬間扛著屍體消失在道院中。
「我們閉嘴。」
「我們再也不敢了。」
顧南梔身後的陳南風重新握緊手中的金丹,微微閉眼,調整著自己的身體。
安如素雙眼通紅,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眼中不知何時泛起了淚花。
很是委屈與不甘。
聲音帶著哽咽,堅定道:「顧南梔,站在你的立場可以,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不行。」
哽咽的聲音變為祈求。「你就聽我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
沉默,兩人之間是許久的沉默。
四目相對,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安靜中。
安如素身上靈氣變得有些暴躁。
衣袍,頭髮擺動著。
門外,兩個人頭探出來。
「他們這次不會是來真的吧?」
「那咋辦?」
「好,顧南梔,倘若你執意要用這顆金丹救他,可以。
我把我的金丹刨出來給你,你救他。洛北河的金丹你留著自己用,你不能死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話音落下,安如素猛的鬆開自己手中指著顧南梔的劍。
五指成爪就向自己的腹部抓去。
顧南梔大驚猛的向前一步,抓住安如素那五指已經陷入腹部血肉里的手。
「不要,我們還有清雲,利用青雲,相信我,我能堅持回到仙域的。」
安如素腹部的鮮血緩緩溢出。
左手撫摸著顧南梔清冷,吹彈可破,膚如凝脂的臉龐。
流著淚,看著顧南梔,溫柔平靜的說道:「南梔,沒用的,師傅沒有告訴你們,但是他告訴我了,那清雲是假的,沒用的。
這就是一場騙局,血雲魔宗與我們清雲仙宗就隔著一條河,兩宗形同水火,爭鬥不斷。
無時無刻都想開戰,吞併對方,以前我們兩宗實力實力相當,屬於一個平衡,若是開戰,兩宗不計任何代都會毀滅。
可是如今,我清雲仙宗重新生出了一朵清雲,實力已經領先他們太多,憑藉著這新生的清雲,我們清雲宗便可以覆滅血雲宗。
洛北河,也就是我們的大師兄,是臥底這件事宗主知道,宗主是故意的。
也就是說,就算沒有洛北河,也會有洛清河,洛雲河,可能宗主還會自導自演這一切。
這個局,在幾千年前就開始謀算了,師尊讓我們四個離開就不要在回去了,不然恐怕我們會死在這場戰爭中。
原諒我沒有告訴你,如果我告訴你,以你的性格相必也不會信吧,結局還是會如此。
還可能會直接去找宗主,然後被宗主直接打死。」
顧南梔大驚,瞪大了雙眼,不可相信,看著安如素的眼睛。
此刻的她腦中滿是空白,一動不動的看著安如素。
對於安如素的話,她信嗎?
堅信不疑。
可就是堅信不疑,此刻的她才如此這般。
看著愣住的顧南梔,安如素緩緩靠近。
安如素的紅唇輕輕覆上了顧南梔的紅唇。「師姐,終於親到你了,我死而無憾,你很重要。」
顧南梔被這一吻徹底回過神來,緊緊的抱著安如素。
「我聽你的,人,我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