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覺得自己像是一條魚，他在水下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終於是等到上面的人離去。

  「天上地下無路可逃，現在我能去哪？」

  他思索著自己接下來的去處。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前往凶血指引的所在。

  拿出那塊緣石開出的凶血琥珀。

  其中的凶血經過一個時代依舊活躍。

  林北看向凶血後不由一驚。

  凶血琥珀所指方向發生改變，正指著林北所在流沙河。

  他不確定地又走兩步，流沙河底渾濁，水流湍急沖刷之下，讓河底沉沙極為危險。

  稍有不慎就會陷入其中，哪怕是武夫也無法從裡面掙脫出來。

  林北取出一把五品飛劍朝著凶血指引所在扔去。

  飛劍接觸到流沙快速被吞入，很快就化作了無影無蹤。

  「奇怪，我記得之前凶血並不是指向這邊。」

  林北眉頭緊鎖，心中腹誹，「總不能是凶血指引的東西，正在變換方位吧？」

  仔細想來，流沙河為上古河流被收入福地之中，這凶血來自上古，說不定就是同一個地方來的。

  只是先前指路方向顯然不同。

  林北腦中出現一個想法，「難不成這流沙河地步的沉沙，有著連接其他所在的通道？」

  想法一出，林北就有些躍躍欲試。

  流沙河連接上古各戰場，河底沉沙上有著許多武器，可能是福地開闢後留下的空間亂流形成通道連接各戰場。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這個沉沙坑就是通往一處未知所在。

  當然，這也只是林北的猜測。

  若是猜錯，他沉入裡面將會迎來無盡黑暗。

  於是謹慎的他又試著往那個河底流沙扔入幾件東西。

  無一例外都沒有一個重新出現。

  他拿出一根繩子，這是從流沙河底找到的，名為金纏繩，長有百丈。

  林北纏在一個六品玉錘上，將錘子扔過去。

  接觸到沉沙坑，錘子快速陷落。

  很快就只剩下繩子落在外面。

  繩子不斷縮短，林北抓住一頭，內心估算著距離。

  繩子到頭了，林北用力拽住往外拉。

  如與千百隻蠻牛角力，林北與沉殺拔河，試圖拉出錘子。

  可沉沙陷落之力，連林北也被拉得一步步靠近。

  他面色一變，就要鬆手。

  一股威壓毫無徵兆出現。

  掃過林北身體時，他的身體如被一隻大手揉捏成團，一口血吐出。

  吐出血液被水流沖刷，向著下流而去。

  浮於流沙河上，只是不到呼吸的時間，卻讓人發現了。

  「流沙河無魚，怎的會有血？」

  九境威壓沿著流沙河而上，林北被逼得連連後退。

  那位九境步踏虛空，對著流沙河便是一擊落下。

  流沙河動盪不安，只見能夠瞬間掩埋六境的河流，此刻被巨力強行斷開。

  林北受其餘波，如末日降臨，江河滾動。

  冒頭是死，不冒頭也是死。

  林北乾脆心一橫，不再發力，任憑繩子將自己拖拽進入沉沙之中。

  他雙腿陷入沉沙，細小沉沙如億萬螞蟻啃食他的身體，將他逐漸吞沒。

  在拖入沉沙的下一秒，流沙河中激起萬層浪濤不休。

  若是沒有離開，林北會當場死亡。

  沉沙之下暗無天日，林北只能本能拽緊金纏繩。

  他像是錨中巨鯤的漁夫，被拖拽著不斷下沉。

  直到他體內的空氣被無數沉沙擠壓出來，一股窒息之感快速淹沒大腦。

  在接近死亡的極限之中，林北瘋狂運轉逆天不死功。

  下意識之下，他觀摩千年血蓮。

  看著血蓮蓮瓣開合，他逐漸進入內息狀態。

  一口殘餘氣息，在體內流轉。

  林北肺部像是被一隻手掌捏緊，拼命地榨取更多的空氣。

  他拼命擠壓自己身體的極限。

  不知過了多久，林北手中的救命稻草掙脫手心。

  他抓了個空，心頭恐懼湧出。

  他一咬牙，「反正賤命一條，林北就不信你可以沒有盡頭！」

  失去金纏繩牽引，林北仍舊被擠壓下墜。

  速度越來越快，林北感覺自己就像離弦之箭那般，直到命中目標才會停下。

  他逐漸適應這種內息方法，林北無法睜開眼睛。

  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已經被剝去一層。

  儘量用如意戰甲包裹住自己的身體，可那些細沙無孔不入地從各處鑽入。

  終於是過了許久，林北感覺有亮光出現。

  他周身的擠壓感消失。

  林北睜開眼睛，雙腿筆直地落下。

  「咔嚓。」

  痛徹心扉的疼痛讓他如一灘爛泥那樣。

  身上血肉模糊，墜落後更是全身骨骼盡斷。

  「這破通道，就算是知道，掉下來也沒有能活的。」

  逆天不死功修補身體，林北手臂發出咔咔聲音。

  修復好手臂後，他撐著身體站起來。

  取出凶血查看，凶血指引一個方向。

  這附近昏暗，四周霧蒙蒙的，似乎是在一座山上。

  「轟隆隆。」

  山石移動的聲音引起林北的注意。

  他望向遠處霧蒙蒙的。

  似有什么正在纏繞著山壁移動。

  林北凝神望去。

  一個輪廓出現。

  看不清楚是什麼，似乎是蛇。

  不，是蛇首。

  一個腦袋就有小山大小。

  本體該有多大？

  林北身體僵硬，他雙腿還沒有恢復。

  可那個動靜越來越近。

  林北拼命運轉恢復，他祈禱著不要過來。

  也許是祈禱生效了，在林北只修復一條腿後，那條蛇忽地停下。

  林北屏住呼吸，他生怕自己的一點氣息就讓那條蛇過來。

  過了幾個呼吸後，動靜越來越遠。

  似乎是換了個方向。

  林北捂住嘴巴，一點一點挪到石頭後面。

  靠在那裡，林北心底總算有了點安全感。

  「百丈則為大妖，那條蛇的體積，恐怕不僅僅是大妖那麼簡單。」

  六境之上為大妖。

  這太籠統了，就有人將九境統領一方者，稱其為妖王。

  妖的實力以體積來展示，當初的窮奇在這條蛇面前，就像是小貓一樣。

  這種實力的存在出現。

  「這到底把我干哪來了，這還是福地內嗎？」

  林北心中暗罵凶血不靠譜，他現在離流沙河不知千萬里。

  這個距離，哪怕是南宮家尋找，也找不過來。

  甚至林北懷疑自己在不在福地內。

  過了一段時間，他的身體徹底修復。

  扶著石頭站起來，林北沿著凶血指引的方向前進。

  又數次遇到散發恐怖氣息的大妖，都被林北躲了過去。

  他終於是來到凶血所指引的所在。

  那似乎是一處隱修之人開鑿出來的洞府。

  只是這地方已經許久沒有人涉足，被雜草所覆蓋。

  林北撥開雜草，一個掉落的牌匾出現在面前，

  他撿起來，兩個歪歪斜斜的字體出現在眼前。

  「青陽。」

  林北定定看著兩個字。

  他身上一處發熱。

  不要誤會，他不至於饑渴到面對一個牌匾做出什麼。

  而是他放在衣服中的仙骨。

  林北急忙取出來，就見仙骨綻放光芒。

  他略微一怔，緊接著想起了林懷南所言。

  「世間仙人皆是莫大因果匯聚，得其遺骸，必承其因果。」

  當日因，今日果。

  萬物自有定數，得其一骨，生死無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