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館中出來後，宋牧依然有些不甘心，尋找下一處販書之地。
走了半晌，一個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現在宋牧的視線里。
宋牧眼睛一亮，連忙上前打著招呼：「秦先生！」
秦先生轉過身來，看見宋牧，笑了笑。
他眉眼溫和，身著一身樸素而乾淨的衣裳，看著宋牧道：「宋小兄弟？」
宋牧見自己沒認錯人，頓時也笑了起來，這位秦先生，也算是他認識的老人了。
他此前作為酒樓小廝，南來北往什麼人都接觸過。
所以之前要買功法，一心尋找之下，那時很快就打聽出門路，找到了一個書販子，買下了煉體吐納訣。
而秦先生，就是賣給他煉體吐納訣的書販子。
當時因為錢少，為了買書，他還跟秦先生磨了好幾天，才買下來。
兩人一來二去，也算有些熟絡了。
不過秦先生後來便消失了，宋牧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對方。
恰好，秦先生據說是個手中書籍資源很廣的奇人，宋牧問道：「秦先生，你這裡可有武技之類的東西？」
秦先生眉頭微挑，語氣不變，詢問道：「買武技？你是不是已經跑過很多家書館，但都是沒有了。」
宋牧也感覺這種情況不對勁，把秦先生拉到角落裡，問道：「秦先生，這裡面有什麼講究嗎？您這裡，也沒有嗎？」
秦先生被拉到角落，笑著搖搖頭：「不是沒有，是不敢賣，也不能賣。」
說到這，他頓了頓：「你可知為何？」
宋牧早就覺得這種情況不對勁了，此刻聽到秦先生的話，隱約間便有了猜測。
但這種猜測在心中並不明朗，他還是問道：「請先生教我。」
秦先生擺擺手：「談不上什麼教，只是一個潛規則罷了。」
「你首先要明白，武技，和更高階的功法，都代表著什麼。」
「你之前修的煉體吐納決，只是最基礎的修身功法，最高也就能到氣血九重，雖然對普通人有用，但無論如何也翻不了天。」
「還有基礎拳法之類的東西，只是一些基礎的把式，談不上殺傷力。」
「哪怕全煉上絕頂，也不如一個最普通的武者，所以那些世家權貴並不在意。」
「但是武技卻不同，那是真正能對武者造成威脅的東西。」
秦先生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了。
似笑非笑的看著宋牧，目光悠然。
宋牧也徹底明白過來。
功法和真正的武技，要是流傳開來，任何一個平民都有可能崛起。
如果沒事還好，可要是說不定哪一個，就是被壓迫過，仇恨權貴的，到時候對那些世家，那些權貴，也是個大麻煩啊。
自然要把控住渠道。
可是……
宋牧眉頭皺緊：「但那些習武之人，抗擊妖魔之人，不可能全是世家子弟吧？」
世家總共才多少人。
鎮妖司內，包含的鐵魚衛，銀魚衛等各大暴力機構，可有足足上萬人馬。
還有城內的各種維穩執法的行政機構，負責戰爭的城衛軍，以及民間的妖魔獵殺團之類的。
全都是武者組成的啊。
秦先生點點頭：「所以，普通人要習武，雖然無法自學到，但卻還是有兩種途徑的。」
「其一，是武館。」
聽到這個詞，宋牧感覺有些熟悉，眉間露出思索之色。
他似乎偶然聽見過，不過可能就一次兩次，很是模糊。
秦先生看見宋牧的思索，笑著道：「你沒聽過也正常，平民接觸到武館的信息，也是需要機會的，更多的是家中有一定資產的人，才會去接觸到。」
「不過就算是進了武館，想要學到真東西也十分困難，往往要看武館主的心思。」
「他們也是這座城裡，除了世家外，唯一有教武資格的人。」
「你所知的那些民間殺妖團，裡面的武者便不少是武館主教出來的弟子。」
宋牧仔細聽著，記在心裡。
秦先生說完武館，接下來又指了指東城核心的方向。
那裡，是鎮妖使的府邸。
鎮妖使，地位尊崇，代表的是絕對的武力。
整座憐楓城，一共也才四位，分別鎮守東西南北四城，都掌管著數千鐵魚銀魚衛，大權在握。
不過對於宋牧來說，那就太遙遠了，連鐵魚衛都讓現在的他遙不可及。
畢竟鐵魚衛，可是比一般武者地位更高更尊崇的人物。
他們才是對抗妖魔的主力。
秦先生指著道：「第二個，便是進入城衛軍或鐵魚衛，但這個你基本上就別想了。」
「進入鐵魚衛固然想學什麼就能學到什麼，地位也超然，但卻十分艱難。」
「往往無數強人爭鋒，無論是民間獵殺團經驗豐富，見血無數的斬妖老手，還是武館主親自教導出來的得意弟子，甚至就連那些從小資源豐富的世家子弟，全都謀求進入。」
「而城衛軍，那基本都是要在前線生生死死幾次，才有資格獎勵功法的，常人去，基本就是九死一生。」
秦先生笑著道：「你目前要學武的路，只有進入武館得到傳授這一條路，不然買是買不到的。」
宋牧思索片刻，點著頭：「先生，如果我去找那些武者，請他們教我呢？」
秦先生搖搖頭，聲音溫和：「他們也不會教的，若城內突然多出一個來歷未知的武者，那些世家總會注意到的。」
「那些世家，他們手段繁多，一旦發現，必然施以雷霆，禁絕此類事。」
「當然，你若是有本事讓鎮妖使願意傳你武學，我想那些世家，也不會多說什麼。」
宋牧安靜傾聽，心中豁然開朗。
徹底明白了接下來的路。
他微微躬身，很是禮貌：「多謝先生賜教。」
秦先生含笑點頭：「你如果想找武館，倒也簡單，找那些門口掛著特殊紅符的大院子。」
「只是你得想好，進武館每月都需要大筆錢財，至少二十兩，還不一定能讓武館主教你真東西。」
「自行斟酌吧，對了，如果你要去這裡周圍的武館，最好明日就去。」
秦先生拱了拱手，算是道別，轉身離去。
宋牧輕聲念叨：「武館，錢財……」
在原地想了一會，宋牧轉身大步離去。
先取錢財，再去武館。
武藝，是一定要學的，不學，就只是這亂世里，任人宰割的魚肉。
至於錢財從何來？
宋牧已經想到主意了。
琉璃街，棺材鋪，今夜亥時。
從某酒樓去往此地的路上，可是有個行走的五百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