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囂心裡一驚,下意識就要怒喝。
現在可是逃命的時候,居然打斷自己的秘術,這不是要命嗎?
但緊接著它就反應過來,對方可是非凡存在。
而且能直接將自己的秘術打斷,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
即使現在看起來很弱小,但想必應該不缺一些強大手段。
「好!」
囂開口回應。
現在秘術被打斷,慕白已經追了上來,他不戰也得戰了。
囂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已經來到近處的慕白,戰意澎湃,煞氣狂涌。
局面既然已經形成,那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凶獸本就噬血好戰,它雖然誕生智慧成了獸王,但骨子裡的凶性卻是沒變的。
在它肩上,原本感到有些睏倦的金苟,此時卻是瞬間變得清醒。
一股深深的寒意籠罩在心間。
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
或者說不是他想去說的,可是偏偏莫名其妙的,就說出來了。
在那一刻,他嘴巴完全不受控制,就好像身體裡有著另外一個人,在掌控這一切。
自從被王風殺死,然後又復活之後,他身體確實出現了一些小情況,但卻從沒有如剛才那般的,仿佛被另一個靈魂控制住身體。
並且此時,他發現,自己連想開口說話,都已經做不到。
金苟悚然,嘗試去做其它動作,但結果卻是,想是那麼想了,身體卻根本沒反應。
『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想到,自己腦袋裡曾出現過許多莫名的記憶,當時感覺好像是在覺醒什麼,似乎那些記憶本就是他自己的,還曾認為自己可能有著不一般的身份。
可現在看來,他的這種想法錯得離譜。
「我……」
金苟發自內心討厭這種感覺,連自己身體都掌控不了,很慌。
他本是個瘋狂的人,在血腥樓時就已經展現的淋漓盡致,面對死亡都毫無懼色。
但此時明明意識清清楚楚,卻絲毫不能掌控身體,反而讓他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不久前和陳青雲共用軀體,爭奪掌控權時,都不至於如此,因為他能反抗,從來沒有完完全全失去過掌控。
但此時,哪怕他的意識極力掙扎,卻根本連一根手指頭都活動不了,仿佛意識與身體的聯繫被斬斷。
實在太過恐怖。
金苟沒有察覺到的是,此時在他雙眼之中,點點金芒正在逐漸亮起,一股異樣的氣息含而不發。
仿佛醞釀著什麼。
……
「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慕白神色冰冷,語氣之中殺意十足。
他向前一指,腳下浪潮之中,分出一股又一股支流,形成漫天劍氣長龍,朝著囂暴沖而去。
「死的只會是你!」
囂大吼。
輸人不輸陣,甭管心裡怎麼想,反正在表面上,囂的氣勢很足。
它軀體發光,特別是拳頭上面,光芒耀眼,散發著恐怖的波動。
「轟隆隆!」
拳印轟出,如同太古神山降落,厚重十足,給人鎮壓一切的感覺。
雙方全力出手,強大到恐怖的氣息瀰漫在長空,連千米之外青木城內的眾人,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轟!」
眨眼間,宛如神山一般的拳頭便與劍氣長龍碰撞,發出驚天響動。
囂雖然竭盡全力的爆發,可是前不久,僅僅只是慕白畫出來的一柄劍,便能將它壓制,而此時其本尊在此不說,動用的還是他師父的劍痕,威能自然更加恐怖。
「噗嗤!」
囂雖然肉體強橫,可卻依舊在碰撞的剎那間,被破開了防禦。
劍意刺骨,鋒利至極,它巨大的拳頭瞬間便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好!」
囂大驚失色,眼看那劍氣長龍往胸口撞來,它立即抽身暴退,焦急的看向肩膀上的金苟。
慕白此時展露的實力實在太過強大,沒有外力相助,它今天絕對會死在這裡。
一眼看去,卻見此時的金苟滿眼金色,雖然氣息沒有絲毫顯露,可卻讓它感覺到深深的心悸。
金苟透過劍氣長龍,面無表情的看著慕白,雖然滿眼金光,完全看不出眼神,卻能明顯讓人體會到,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慕白眉頭微皺。
剛來到青木城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有人影站在囂的肩膀上,非常不可思議,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歷。
要知道囂可是堂堂一獸王,強大高傲,且骨子裡凶性十足,能被它允許站在肩膀上,本身必定是非同凡響的。
此時,看著對方眼中的金光,不由得升起濃濃的警惕。
「壭……」
金苟忽然泛動了嘴唇,發出一個個奇異音節,無論是慕白還是囂,都完全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沒有異象,也沒有攻擊力,但這些音節卻仿佛引動了某種冥冥中的力量,力量加持在囂的身上,讓它產生舉手投足間,就能毀天滅地的錯覺。
它眼神明亮,暴退的腳步猛的止住,看著已然來到身前數尺的劍氣長龍,露出白骨的五指瞬間握攏。
僅僅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空氣都直接炸開,而後更是化作肉眼可見的氣浪,向四周洶湧。
「哈哈!」
感受到這股力量真實不虛,囂在哈哈大笑中,猛地出拳。
「噗!」
一拳轟出,那當頭而來的一條劍氣長龍,竟然在瞬間便被破碎,讓它滿臉興奮。
「強!前所未有的強!」
囂驚嘆於金苟的手段,竟然能直接提升它的肉身之力。
原本那劍氣長龍輕易就能讓它受創,可現在,簡簡單單就被破去。
形式逆轉只在片刻之間。
「哈哈哈,來吧!來吧!」
囂大笑著,雙手同時出擊,巨大的拳頭在空中揮出無數殘影,空氣都在扭曲,轟隆聲響個不停,一條又一條的劍氣長龍被它毀滅。
「慕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它感覺自己又行了,能夠殺掉對方。
慕白眉頭擰起,深深的看著金苟。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眨眼就將囂的實力提升到這種程度,並且能夠明顯看出來,提升的還是肉身之力,讓人震驚。
像他師傅能留下劍意也就罷了,可肉體力量是要靠自己一點一點打磨的,根本無法『借』來使用。
但現在,金苟僅僅只是念動一些奇異音節,便讓囂的肉身變強了好幾個層次,這是慕白無法想像的。
『他是誰?』
慕白心中疑惑,但殺意卻更為濃烈,如此一個擁有奇異手段的存在,與凶獸一夥,如果放走了那還得了?
他心中一動,劍氣河流滾滾向前,不再分出支流攻擊,而是鋪天蓋地,整個碾壓了過去。
看著那幾乎瀰漫整個天空的劍光,囂難免心悸,可緊接著,感受到肉體中的強悍力量,它戰意沸騰,居然不退反進,直接沖了過去。
它逆著河流,無數劍光圍繞著它,破滅了一柄還有另一柄,連綿不絕。
「好強的劍意!」
雖然沒有被破開防禦,可囂還是感到周身刺痛。
但它不管不顧,哈哈大笑著,橫衝直撞。
慕白皺著眉頭,他能感覺到,自己掌控的劍意在逐漸變弱,師傅留下的劍痕手段雖然很強,可終究是無根之萍,到現在為止,已經堅持了許久了。
「要激發最後一道嗎?」
他手中出現一柄短劍,短劍上有三道刻痕,此時,中間那一道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慕白這邊在思索的時候,肆意衝撞的囂也聽到了警告。
「小瞧他了,五個呼吸內如果沖不過去,那就走吧,我現在給你的力量無法持久!」
金苟嘴唇開合,語氣淡漠。
而在他體內,冥冥處。
一個泛著微光的小人正漂浮在灰暗的空間裡。
小人身上充滿裂痕,就像是被強行粘糊在一起的瓷器,似乎下一刻就會完全破碎。
「這就是我的靈魂嗎?為什麼我突然能看到自己的靈魂?」
小人低喃,語氣充滿疑惑的同時,還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驚恐。
他動了動,發現自己在逐漸變得黯淡,仿佛靈魂本質正在被莫名存在吸食,並且身體上的裂痕也在逐漸擴大,看起來,馬上就會完全碎開。
這時,有兩幅畫面忽然浮現在眼前。
一幅是在山洞中,他被惡魔之書吞掉,然後又吐出腦袋,另一幅是在大街上,他被王風將腦袋劈成兩半,然後又復活。
「原來我早就死了啊……」
金苟低喃。
咔咔!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很快就堅持不住,靈魂一塊一塊的破碎消散,最後關頭,他隱約看到了一雙,泛著金光的恐怖眼睛。
「這樣的存在一定很美味吧,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