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光剛明,城中街道兩旁,絕大多數商家都還沒有開門,走在街道上,感覺空空曠曠,有種別樣的靜謐。
在他之前進城的那些人並沒有立即散開,只是分成了兩撥,一撥是陳家護衛,另一波是其餘武者。
陳家護衛騎著馬,表現急切,其他人則遠遠地跟在他們後方。
那些人很好奇,想知道一夜過去,現在的陳家究竟怎麼樣了。
王風也好奇,或者說他本來就打算去看看。
因此,很奇妙的是,三方人馬的目的地竟然完全相同。
「好安靜。」
有人忽然開口。
隨著往前,越來越靠近陳家,周圍的氣氛都在改變。
原本在城門口的位置,街道兩旁的商戶雖然大都還沒有開門營業,但是屋舍中卻也傳出隱約的響動,炊煙渺渺,有柴火的清香味。
但是隨著越來越往陳家靠近,街道兩旁門窗緊閉,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安靜得過分。
而當離陳家還有兩條街距離的時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開始傳入眾人鼻孔,地上某些位置更是出現明顯的血跡。
終於,他們看到了陳家的大門。
門上布滿刀槍劍戟的劃痕,更是被噴濺的血液完全染紅,看起來非常恐怖。
僅僅只是見到這兩扇大門,眾人就已經完全能夠想像到昨夜的撕殺究竟有多慘烈。
「咕嚕~」
陳家圍牆裡很安靜,沒有什麼聲響傳出,讓靠近的那些護衛感到心慌。
他們小心的推開大門,出乎意料的是,和外面表現的完全不同,裡面似乎已經被簡單的收拾過,顯得乾淨整潔。
「把門關上,跟我來!」
很快,就有熟悉的人過來引領他們,讓他們鬆了口氣。
似乎情況並不糟?
外面的人只是驚鴻一瞥,那兩扇大門便就被重新關上,讓他們頗感失望。
「雖然大門上全是血,可我怎麼看到裡面還挺乾淨的?」
有眼尖的開口。
「我也看到了,陳家很猛啊,居然扛住了另外三大家族的圍攻,可惜我昨晚不在城裡,沒有見到他們大戰時的精彩一幕。」
「沒見到才好,見到了說不定你人就沒了……話說回來,咱們都在城外,你最開始是怎麼知道陳家被圍攻的?」
「也是巧合,當時有個護衛說漏了嘴……」
一行武者談論著,或是單人獨行,或是與熟友結伴,逐漸散開。
王風朝陳家凝視了兩眼,也悄然退走。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不過想必今天就會有消息傳出。』
他想著,漫無目的在街上溜達。
一會兒後,等到離陳家足夠遠時,他看到一個早餐鋪,於是準備吃點東西。
可結果那老闆並不歡迎他。
「去去,你這乞丐別在這晃悠,免得影響到我生意!」
老闆隨手將一個饅頭扔到他腳下,嫌棄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
王風咧著嘴往臉上摸了摸,結果卻摸到滿手的穢物。
他並不生氣,反而安慰自己喬裝得很到位。
「啪嗒!」
他從腰間的布包里取出一塊碎銀子,隨手仍在桌子上。
「老子餓了,有什麼上什麼!」
老闆見錢眼開,態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滿臉的熱情。
「好嘞!」
戰鬥一夜,王風消耗很大,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胃口。
好一會後等他吃飽喝足時,老闆也準備閉門歇息了。
今天運氣好,僅僅王風這一個客人,就將他準備的所有早餐給吃光了,不需要再繼續折騰,可以提前休息。
「大爺慢走,您下次再來!」
他朝王風揮舞著毛巾,滿臉堆笑,心裡想著,這樣的客人要是能天天遇到就好了。
雖然髒是髒了點,但吃東西的又不是自己,而且對方銀錢充足,飯量奇大,實在是沒有比這更好的顧客了。
王風可不管這老闆怎麼想,等他吃飽喝足時,大街上已經開始有稀疏的人流,一間間鋪面也是相繼開門。
他逛了許久,找到一處胭脂水粉店,買了大量的化妝用品。
然後就近找到客棧住了下來。
雖然覺得現在的陳家剛和其它三大家族開過戰,不一定有心思再來管自己,但終究不知道陳家內里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因此王風決定還是小心一些。
他讓小二打了熱水,將身上擦洗乾淨,而後花了大半個時辰在臉上塗抹。
終於,看著鏡子中那張不倫不類的臉,感覺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時,王風滿意的點了點頭。
至於化妝術怪異,走出去可能會吸引一些莫名其妙的回頭率之類的,他並不在乎。
「對了,衣服!」
王風突然拍了拍額頭,現在身上洗乾淨了,可不能再光著上身出去。
「去幫我買兩件衣服!」
他叫來小二,隨手扔出一塊銀子。
「跑快些,回來有賞!」
小二聞言,頓時滿臉堆笑。
王風並不吝嗇花錢,銀子什麼的他本來是沒有的,但殺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
他腰間鼓鼓的布包說明著,即使沒有任何收入,他在未來較長的一段時間內,也不用擔心花銷問題。
不久後,小二回來,買的衣服沒有讓他失望,而他也沒有讓小二失望。
「客人大氣,福源滾滾!」
小二揣著賞錢,高興得不得了。
一大早就獲得相當於他大半個月工錢的打賞,心情自然美麗。
「客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小人一定把您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王風點頭,要了一壺茶,一碟花生米,坐到了客廳靠窗的位置。
這個客棧兼賣早點,因此即使是清晨,大廳的人流量依然不少,時常能聽到一些人談天說地。
而在他們的閒談中,有一件事被普遍提及。
「昨夜四大家族是什麼情況,你們知道嗎?」
「那麼大的動靜你都沒有察覺?」
「嘿,別說了,昨天和百花樓的小花喝嗨了,睡得又早又死……」
王風豎著耳朵,仔細傾聽。
「昨天半夜,劉錢張三大家族高手盡出,對陳家實施了突襲,好像是為了白天傳出的那個什麼,對,開竅丹,打的可慘烈了!」
「最後呢,結果怎麼樣?」
「太具體的我不知道,當時大家都恨不得離得遠遠的,誰敢靠太近?只是後來,我隱約聽到一聲大喝,好像是三大家族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