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
血腥樓擂台。
隨著一道身影費力的將對手脖子扭斷,四方看台上頓時響起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幹得漂亮!」
「贏了,老子又賭贏了,哈哈哈!」
「干!壓了個廢物!」
觀眾們歡呼怒罵,盡情發泄著自己的情緒,但他們的喜怒哀樂卻都與這道身影無關了。
因為身影的實力並不強,在殺死對手的同時,自己也遭受重創,砰的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
「呼~」
不知過去多久,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斑斕的光彩重新出現在視野中。
王風費力的睜開雙眼,劇烈的疼痛頃刻降臨,好似渾身骨骼被人揉碎。
但他的表情不但沒有絲毫痛苦,反而嘴角裂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是發自生命本能的喜悅。
他又一次活下來了!
「命真大!」
旁邊,有人這般感嘆。
說話的同時將一顆黑糊糊的藥丸塞入王風嘴中。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感覺由胸腹開始,緩緩向四肢蔓延,在這過程中他身上的疼痛感逐漸得到消減。
緩過氣來,王風轉動眼珠,只見在這數百平方的房間裡,密密麻麻擺滿了床位,無數渾身是血暈迷不醒的傷者正躺在上面。
他們與王風一樣,都是青木城血腥樓里的戰士,或者說奴隸。
他們的作用,就是專門在血腥樓的競技場與人打生死擂。
這種擂無論上場多少人,都只允許有一人存活,一旦上場,非生即死。
沒有人不想活下來,因此戰鬥從來都很瘋狂。
也正因為如此,如果沒有巨大的實力差距,即使是勝利的那一方,也會有不輕的傷勢。
甚至最後依然會死亡。
此時,有資格躺在這裡的,自然都是贏家,因為輸的都第一時間焚成灰了。
但奴隸根本沒有作為人的權力,血腥樓只在乎利益。
活下來且傷勢不重的,自然會第一時間得到救治,繼續創造價值,可如果傷得實在太重,那就要看情況了。
比如,王風就是在無盡的黑暗中掙扎,成功醒來之後,才被餵下丹藥。
而在此之前,也不過是得到了最基本的止血包紮罷了。
如果他沒能醒過來,那不好意思。
只能和輸家一樣,化成灰被揚掉。
「吞下去!」
醫師用竹條卷了一塊黑糊糊的膏狀物,遞到他嘴邊。
「芙蓉膏……」
王風看了一眼,張口吞下,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身體放鬆,任由醫師擺弄。
……
當他再次清醒時,已經是一天之後,身體被包裹得如同前世的木乃伊。
他轉動眼珠,房間依然還是這個房間,時不時有清醒的人在呻吟,也時不時有人被裝進裹屍袋抬走。
沒有人會在乎他們是誰,叫什麼名字。
甚至他們曾經是否存在,都不會有人記得。
血腥樓只在乎利益,觀眾只在乎看戲與對賭的刺激。
在他們眼中,奴隸的命不是命,死掉一批還有下一批,源源不絕。
「我要活著,好好的活著!」
王風神色堅毅。
他本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在某次中暑昏迷後莫名來到這個世界,雖然身份沒得選,但依然對自己有信心,因為……
姓名:王風
境界:築體三重
功法:無
武技:基礎拳法(入門,可提升)
源力:4
「四點源力,終於可以提升了!」
看著基礎拳法後出現的可提升三個字,王風目露喜悅。
他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目前只打過兩次擂台。
先後兩次殺死對手,第一次僅僅收穫了一點源力,另外三點則都是這一次得到的。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我能收穫的源力數值和對手的實力息息相關。」
王風很慶幸。
幸好第一次面對的對手實力不強,給了他適應的機會,否則此刻多半已經變成肥料了。
之前源力不足,所以王風還並未用這種方式提升過,但他依然充滿期待。
畢竟,這是希望!
「等傷好之後吧……」
王風暫時按捺下來,他不知道這所謂的提升究竟是什麼原理,擔心因為身體上的傷勢而出現意外。
他身心放鬆,查看著腦海中的記憶消磨時間。
前身留下的記憶其實並不多,他身世悽慘,從小就以乞討為生,渾噩度日。
再後來變成血腥樓的奴隸,周而復始,一次又一次的打擂。
刻入骨子裡的狠勁讓他在無數次搏殺中活下來。
不過可惜。
馬有失蹄,人有失手。
在一次戰鬥中,他雖然贏了,可也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最終意識消散,被王風占據了身體。
「青木城……」
前身生存艱難,對生活了十數年的城市並不算了解,只帶給他一些非常粗淺的印象。
因此,外界真實情況如何,尚還需要他自己去打探。
「不!住手!」
「我大哥還活著,別帶走他!」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嘶啞中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王風回神,看見兩個小廝正將一具屍體往裹屍袋裡搬。
屍體的面容和哭喊者一模一樣,顯然是對孿生兄弟。
王風對這兩人有印象,他們實力不弱,經常被安排進某些群戰中。
少有的,擂台管事將他們當成一個整體,一旦勝利,則兩人都可以存活。
兩兄弟久經擂台,勉強算是明星選手,在觀眾那裡多多少少有些名氣。
不過也僅此而已。
對於取樂之物,沒有人會真的在乎。
別說只死了一個,就算兩個都死了,那些觀眾都不會有任何憐憫。
王風看著兩個小廝不顧弟弟的哭喊,將屍體裝進裹屍袋帶走,心裡暗嘆的同時,愈發堅定了要發奮變強,主宰自己命運的決心。
此事只是一個縮影,在這放滿床位的房間裡,不斷有新的傷者被抬進來的同時,也不斷有沒撐過去的,被裝進裹屍袋帶走。
搬運屍體的小廝,全程冷漠,面無表情,早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
這本就是奴隸的命!
……
時間流逝。
三天後,王風提著包藥草離開病房。
他的傷還遠沒有痊癒,畢竟之前曾在生死間徘徊,傷得太重。
但接下來,醫師基本上也不會再花什麼時間在他身上了,需要他拿著藥物自己修養。
「你有一個月時間可以養傷。」
離開前,醫師給了他一個帶著特殊印記的金屬牌子。
相當於傷勢證明以及假條。
有了這個牌子,接下來一個月他都可以不再打擂。
搖晃著走出病房,刺目的光芒當頭照落,讓王風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陽光溫暖,風兒也很柔和,使人毛孔舒張,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子喜悅。
活著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