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刑房很大,裡面的刑具之多讓人眼花繚亂。大概早就準備好了迎接葉銘,今天的刑房連一個犯人都沒人,十分的安靜。幾位主要的官員,以及皇子風無上都到了現場,他們是要觀刑的,直到葉銘承認罪行為止。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從後方走出來,這個人穿的衣服很乾淨,一塵不染。可不知為何,任何人看到它,都會覺得這個人很髒,髒到讓人內心惡寒,不敢直視。似乎他就是一團翻滾的血肉,腥臭撲鼻。
見了老者,風無上微微皺眉,似乎也感到了不適,他道:「聽聞你是刑部資格最好的用刑人?」
老者躬身一禮:「小人是。見過皇子殿下。」
風無上一指葉銘:「這個人嘴巴很硬,給我撬開它!」
白髮蒼蒼的老者眸子一亮,道:「請殿下放心!」
葉銘面不改色,在用刑人的安排下,被抬到了一個鐵架子上,四肢都被綁起來。反倒是無形童子無法忍受,怒道:「主人,不若將這些人都殺掉?」
葉銘:「我若出手,頃刻就要被高手鎮壓,死的更快。他們不是要用刑嗎?我正好用此痛苦,修煉《太上至尊功》。」
《太上至尊功》是地位武宗階段修煉的功法,修煉此功可提升突破天位武宗的成功率,同時極大提升自身實力。當初他沒修煉此功,就是因為沒遇到合適的機緣。因為若要修煉《太上至尊功》,肉身就必須處於極端的環境中,比如極熱、極冷、極痛苦等等。
用刑人既然號稱資格最老,那他一定會讓自己足夠疼痛吧?這或許能支撐他修煉太上至尊功。
用刑人來到葉銘面前,露出一個陰森無比的笑容,道:「見過駙馬爺,老朽名叫屠仁,做了二百多年的用刑人。我耗時二百年,自創了一套用刑手段,共計八十一種刑具。五十六年來,老朽曾在三千餘人身上做了實驗,其中最厲害的一個,撐到了第五種。」
葉銘淡淡道:「很好,我就怕你沒本事,開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用刑人屠仁咧嘴一笑,他拿出一把竹籤,然後一根根插進葉銘的指甲蓋里。他的手極穩,葉銘的皮膚原本極為柔韌堅固,卻經不住他輕輕一紮。劇烈的疼痛讓葉銘的身體微微一縮,他眯起了眼睛,默默運轉《太上至尊功》。可惜的是,身體居然毫無反應,顯然是疼痛還不夠強烈。
不過屠仁的手段顯然才開始,他把一碗藥灌進葉銘口中,笑道:「這是老朽配的藥,名為『一千倍』。它能讓人對痛苦的感覺,提升一千倍。其實一千倍這個名稱略顯誇張,它只能把疼痛提高一百倍左右,遠遠達不到一千倍。」
藥力很快就行開了,疼痛讓葉銘渾身冒汗,毫無反應的身體,瞬間就開始運轉《太上至尊功》。那綿綿不絕的疼痛,似乎能化作某種超乎精神之上的力量,在葉銘的身體內運轉,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似一絲細線。
屠仁輕輕攪動著竹籤,葉銘指甲下的肉被攪成了泥,可他緊閉著眼,一聲不吭。
屠仁贊道:「駙馬爺真豪傑也!俗話說十指連心,有許多武君都堅持不住,而駙馬爺面不改色,令人佩服!」
說著話,他手中多了一柄尖刀,然後劃開了葉銘的四肢上的肌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骨頭外面包裹著骨膜,上面布滿了血管和神經。屠仁用刀子在骨膜上用力刮動,發出「嗤嗤」的聲音,仿佛金屬之間的摩擦。
屠仁驚訝地道:「駙馬爺好硬的骨頭,我這刀子幾乎都卷刃了。不過骨頭越硬,疼起來就越厲害。」說罷,他將一種黑色的液體澆在了骨頭上,頓時冒出無數黑色的氣泡。
葉銘的身體抖了一抖,他感覺這種疼痛比竹籤插指疼了數倍!不過如此一來,《太上至尊功》運行得更快了,好股能量開始自行修復他身體上的傷口。
眼看葉銘仍然面色如常,沒發出一絲聲音,屠仁微微皺眉,他用刀挑起葉銘的一塊肌肉細細觀察,道:「駙馬爺的肉真好,每一根肉纖維都堅韌飽滿,充滿了力量,看得出駙馬爺是天生神力,難得難得。」
說話間,他拿起一個錘子,一下就敲斷了葉銘的骨頭,露出裡面鮮紅的骨骼。他拿起一根長針,捅入骨骼中攪動,並同樣澆進去黑色的液體。
葉銘的身體一下就崩直了,雙眼第一次睜開,睜得極大。這一次的疼痛,比之刮骨又強烈了數十倍。可他仍舊沒發一聲,只是淡淡掃了屠仁一眼。
屠仁有些震驚了,以武宗層次能堅持到第三種的,他還是頭一次見。他當即展開第四種用刑之法。
面對越來越殘酷的刑法,葉銘面不改色,只是默默承受。而《太上至尊》功地運行也越來越快,不久便突破了第一重,在體內形成了一股奇異的力量,名為詛咒之力。這股詛咒之力,源於他所承受的無盡痛苦,痛苦越強,這詛咒之力也就越強。
詛咒之力可以夾雜在他的罡勁中,極大創傷到敵人。別人中他一掌,就會被無盡的痛苦包裹,在身體和心靈上遭受雙重打擊,極有可能一舉崩潰。同時,這詛咒之力還可以保護他,反彈敵人施加給他的力量。而且反彈出去的力量同樣附帶著痛苦之力。
當然,以後葉銘若再遇到極端的環境,還可以附加更多的詛咒之力,比如毒的力量,悲傷的力量,憤怒的力量等等。
五種,六種,十種,三十種。當葉銘承受的刑法超過三十種後,屠仁的臉上已經見汗。而葉銘也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四肢被打斷,骨髓被抽乾,臟器被割傷,腸子裡裝上黑色酸液等等,慘不忍睹。
就連觀刑的刑部官員都紛紛扭過臉去,不忍多看。
風無上瞧得眼皮直跳,如果換作是他,只怕連前三種都挺不過,更別說三十種了。是以他對葉銘更加忌憚了,覺得這麼有毅力的人絕不能任其成長,否則必成大患。
「屠仁,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他為何還不招供?」
面對皇子的斥責,屠仁似乎受到了侮辱,他從腰間拿出數十根細針,快速刺入葉銘周身數百竅穴。霎時間,無盡的痛苦把葉銘包裹,他身上所有的疼痛又瞬間被放大了十幾倍。
「駙馬爺,您還是儘快招了吧,否則小人真怕你堅持不下去。」屠仁冷冷道,「即使您堅持到第八十一刑,只怕也已經是死人了。」
「沒用的東西,你是沒信心了嗎?」葉銘睜開眼,冷冷問。
屠仁一咬牙,繼續用刑。
第三十一種,第三十二種,第五十種,第八十種!
隨著痛苦的加劇,葉銘的《太上至尊功》第一重越來越圓滿,只不過還差了最後一線。
風無上等人臉色難看,萬一葉銘真不招供,他們該怎麼辦?總不能把人殺了,畢竟在未定罪前,誰也不能殺駙馬爺。
屠仁這時竟然大笑起來,道:「我這第八十一刑,名早『悲慘人生』,呵呵,終於有機會在人的身上實驗了。駙馬爺,小人謝謝你!」
說罷,他把一枚藥丸餵給了血肉模糊的葉銘,然後一指點向他的眉心。瞬間,葉銘就進入了一種幻境。幻境中,他承受著所有人類的悲慘遭遇,而且感受比普通人還要強烈幾十上百倍。裡面不僅有身體上的痛苦,更有心靈上的痛苦。
「轟隆!」
葉銘的靈海之上,忽然出現一輪太陽,靜靜地懸浮著,正是詛咒之力幻化而成的,通過靈海籠罩葉銘的整個身軀。詛咒之日形成,他整個人立刻就清醒了,從無盡的痛苦中恢復過來。那無盡的痛苦,轉化成源源不斷的力量,灌輸到詛咒之日內,使它更加的明亮,炙熱。
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葉銘,希望第八十一刑能讓他招供。忽然,葉銘睜開了眼,他的雙眼充滿了堅毅之色,淡淡道:「你的八十一刑不過如此!」
屠仁虛脫般地坐倒在地,喃喃道:「怎麼可能!人類是不可能承受這一切的,不對,這不對……」
屠仁似乎失心瘋了,也不理官員們的詢問,只是自言自語,於是被官差抬了下去。
風無上又驚又怒,示意眾人把葉銘關入死牢,擇日再審。
刑部的死牢環境惡劣,陰暗潮濕不說,而且裡面住滿了跳蚤和老鼠,空氣污濁不堪。葉銘的牢房很小,沒有床,只能躺在濕粘的泥地上,臭氣撲鼻。
他的身體受傷嚴重,好在詛咒之日發出的詛咒之光,正在不斷地修復著他的身體。翻卷的皮肉快速癒合,骨頭中又生滿了骨髓,就連皮外傷也迅速消散。不到一個時辰,他就恢復如初,感覺身體甚至超過了從前。
「不愧是太上至尊功,效果太過逆天了。」葉銘驚嘆,他地上站了起來。
無形童子道:「這《太上至尊功》對修之不難,難在極少有人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沒想到主人這麼輕易就做到了。我記得前一位主人,拖拉了十餘次才完成第一重的修煉。」
葉銘道:「其實以我的心靈修煉,完全可以隔絕肉身上的痛苦,只是我沒那樣做罷了。不知太上至尊功的第二重和第三重可容易修煉?」
無形童子連連搖頭:「第二重和第三重是不可能修煉成功的,因為第二重要放棄『自我』,而第三重則要放棄『意識』,就連我的前主人都覺得那樣做沒意義,所以他只修煉了第一重。即使如此,也順利幫他進升了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