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是水凰兒,她把臉扭過來,嘴邊上粘滿了糖和油,翻著白眼道:「真倒霉,怎麼走到哪都能遇到你。」
葉銘氣得肚子疼,指著房頂道:「這是我住的地方,你坐在上面幹什麼?」
「老娘又沒做你身上,你管得著嗎?」水凰兒冷笑。
葉銘氣樂了:「坐我身上?就算全天下女人死光了,你也別想這種好事。」
水凰兒勃然大怒,丟掉糖葫蘆和獸腿就朝葉銘走過來,一字一句道:「小子,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你是誰啊?我非得聽你的?」葉銘冷笑,抱著膀子盯著她看。
水凰兒突然不生氣了,她道:「你難道就沒想過,我為什麼會出現在太子府?」
葉銘:「關我屁事。」
水凰兒為之氣結,繼續道:「姜太上見了我,也要乖乖叫一聲凰兒妹妹。如果我現在叫一聲非禮,你就會被抓起來,直接投入大牢。」
葉銘不真被這女人嚇住了,瞧她隨意出入太子府的樣子,八成真有什麼來頭,萬一給她陰了,那可大大的不妙,他眼珠子一轉,道:「真奇怪,為什麼你喜歡吃這些垃圾食物?」
水凰兒一愣,旋即像受到了多大的侮辱一般,怒道:「我吃的東西垃圾?我看你才垃圾!」
葉銘「哈哈」大笑,他成功轉移了話題,指著瓦面上的糖葫蘆跟獸腿道:「這種東西連普通人都能吃,不是垃圾是什麼?你這麼喜歡吃,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水凰兒低下頭,居然又把那隻糖葫蘆和獸腿撿起來,也不嫌髒又咬了一口,她冷冷道:「我小的時候,家窮得要死,能吃上一串糖葫蘆,吃上一口肉,那對我而言都是莫大的幸福。」
葉銘冷笑:「少提你的悲慘童年,我慘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水凰兒營造的悲傷氣氛蕩然無存,她很惱火,道:「好啊,你想請我吃什麼?」
葉銘看了看四周:「天晚了,要不改天去?」
「現在就去,立刻就去。」水凰兒惡狠狠地道。
他其實沒打算請對方吃東西,不過既然水凰兒這麼認真,他也只能勉為其難,陪她走一趟。
天色雖晚,可南都的夜生活依舊多種多樣,吃喝玩樂,應有盡有。葉銘原想隨便找個地方消費一下,就把水凰兒打發掉,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錯了。因為出來太子府之後,水凰兒直接叫了一頂飛轎,並告訴轎夫說:「去一品樓。」
一品樓是南都最知名的酒樓,沒有之一,據說就連朱雀大帝和眾皇子都經常光顧此地,可見這裡的菜餚多有名了。當然,一品樓的酒菜也非常貴,貴到一般人根本吃不起。
夜深了,一品樓的生意依然紅火。兩人到了樓門前,一名小二熱情迎接:「二位貴客,住店還是用餐?」
水凰兒淡淡道:「先用餐,再住店。」
「好勒,二位請進。」小二把兩人引到一個包間。
水凰兒看了一眼,皺眉道:「有沒有好些的地方?不怕錢多,就怕錢少。」
葉銘聽了這句放在,嘴角抽了抽,這女的跟暴發戶似的,他都覺得臉紅。
小二更熱情了,笑道:「有有,咱們一品樓最好的包間是『大帝包間』,朱雀大帝曾在裡面用餐。」
「那就去大帝包間。」水凰兒很土豪地擺擺手。
大帝包間名不虛傳,面積很大,占據了整個九層樓的一多半,裡面設有書房、洗浴、臥室,還有許多貌美如花的少女侍候。就算什麼都不消費,光是一天的房錢就超過一千萬,如果再吃點東西,上億的開銷都有可能。
水凰兒原本以為葉銘的臉色這會兒一定非常難看,然而她失望了,葉銘居然跟她一樣,很土鱉地瞅瞅這,看看那,還在朱雀大帝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來。
「喂,帶夠錢了嗎?一會要是付不起錢,我就把你丟下,一個人離開。「水凰兒惡狠狠地道。
葉銘翻了翻白眼:「一頓飯而已,能花掉一個億不成?」
正說話,小二敲響了房讓,把菜單送了上來。水凰兒一把搶過菜單,隨便看了正好,道:「炒一本。」
小二被嚇了一跳,吃吃地問:「客官,真的炒一本?」
葉銘樂了,這小妞餓死鬼投胎吧?居然想把菜譜吃一遍,他立刻道:「對,就是炒一本。如果還有其他菜譜,就一起炒了吧。」
小二撓著頭下去了,於是一品樓的廚房就忙活開了,許多食材要現做,由不得他們不忙。
水凰兒笑道:「上那麼多菜,咱們兩個人吃不掉,不如我叫幾個人過來?」
葉銘無可不可:「隨你。」
於是水凰兒在窗口放了一朵煙花,升空中炸開,十分漂亮。沒過多久,窗口有微風吹過,桌子旁突然就多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形貌各異,一位老婆婆,一個小孩子,一個英俊的年輕人。
老婆婆穿一件破舊的衣服,臉上爬滿了皺紋,她笑容滿面,瞧上去十分六慈祥可親。小孩子瞧著只有六歲左右,表情十分嚴肅,穿一件肥大的金袍子,盯著桌上的菜不停看。英俊的年輕人就穿得很有品味了,鏤金華服,環佩玉帶,就連腰間寶劍也是價值連城。年輕人臉上沒什麼表情,他一直盯著小孩子看,而小孩子則盯著老婆婆看。至於那老婆婆,則笑呵呵地盯著葉銘看。
明明很慈祥的一位老人,葉銘卻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後背發冷,連忙道:「幾位不必客氣,請隨便用。」說完,他就坐到了水凰兒一側,似乎只有這樣才感覺舒服。
老婆婆「呵呵」一笑:「凰兒你這是請我們吃飯嗎?」
水凰兒笑道:「對啊,僅僅是吃飯,沒別的事,別客氣,快吃吧。」
三個人都拿起筷子,開始慢慢地吃,然而沒吃幾口,他們的眉毛都微微一揚,夾菜的速度明顯加快。眼看一盤又一盤菜被清掃一空,葉銘眼皮直跳,這可都是錢啊。
水凰兒反而不怎麼吃,只是隨便夾些菜吃。現場氣氛十分詭異,五個人悶頭吃菜,沒人說話,就連目光交流都沒有。
由於炒了一本菜,各式菜餚流水般端上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土裡藏的,各有各的風味,各有各的好吃,就連葉銘也漸漸放開了吃。
吃完一本菜,桌子上已經撂滿碟子、盤子,那小孩子拍拍肚子,笑道:「已經兩百多年沒吃飽了,爽!」
老婆婆笑道:「看來你比我幸運,我已經三百年沒這樣吃東西了。」
年輕人淡淡道:「活了五百歲,第一次這麼吃。」
葉銘瞪大了眼睛,什麼啊?這些人都已經幾百歲了嗎?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水凰兒,水凰兒笑道:「三位,你們不準備謝過請你們吃飯的人嗎?」
小孩子冷笑:「能請咱們吃飯是他的榮幸,該謝的人是他吧?」
年輕人居然點頭:「有道理,別人請客,我們是絕對不會去的,要不是凰兒你在,我們絕不會來。」
老婆婆笑了起來:「是啊是啊,所以應該謝謝凰兒你才對。」
水凰兒於是對葉銘道:「你還不謝謝他們?」
葉銘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花這麼多錢請三個素未謀面的人吃飯,居然還要謝謝他們,還有沒有天理?可他居然一點不生氣,居然真就笑呵呵地拱手道謝。
「三位能賞臉,在下感激不盡,希望下次還能請到你們。」葉銘道。從一開始,他便暗中以因果環推算,推算的結果雖然模糊,可他隱隱看出這三人相當不凡。
面對葉銘的感謝,三人點點頭,微風吹過,人又消失不見了。
「唉。」葉銘嘆了口氣,「總該告訴我他們是誰吧?」
水凰兒打了一個飽嗝,問:「聽說過天元九妖嗎?」
葉銘一愣:「天元九妖?」他還真沒聽說過。
「還真是孤陋寡聞啊,連天元九妖都不知道。」水凰兒連連搖頭,「就是天元大陸最強大的九尊妖獸,它們全是獸神級的強者。」
葉銘立刻想起了那什麼摩耶獸神,就問:「九妖也包括摩耶?」
水凰兒一臉不屑:「摩耶算個屁,它連給九妖提鞋都不配。」
「那這三位是?」
「熊婆婆、蛇公子、龜童子。」水凰兒道,「他們恰好來南都辦事,你能請他們吃飯當真運氣。」
葉銘不以為然:「吃頓飯而已,我又沒指望投靠他們。」
水凰兒:「身為獸神,他們是不願沾因果的,今日吃你一頓飯已然種下因,日後必有一果。」
葉銘擁有因果環,倒隱隱能推測出幾分,他問:「小凰兒,你怎麼認識他們的?又哪來這麼大面子?」
水凰兒怒道:「為什麼要加一個小,不知道老娘幾百歲了嗎?」
葉銘被嚇到了,叫道:「不會吧?難道你也是九妖之一?」
水凰兒「噗」得一聲笑了,抿著小嘴道:「白痴,我要是九妖之一,早把你吃了。」
葉銘撇撇嘴,心想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水凰兒突然臉色一整,道:「你這個人不錯,我提醒你一句,儘早離開朱雀皇朝,否則會有大兇險。」
葉銘皺眉:「此話怎講?」
水凰兒卻不說了,身形一晃,就跳出窗子。葉銘連忙出來查看,可哪裡還有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