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純陽道宮
道門宗派,向來落在名山大川中。
純陽宮也不例外。
衡山郡的西南方向,一座名為蒼梧山的山峰巍峨高聳,連綿起伏,雲海翻騰。
純陽宮便坐落其上。
作為積年的一流大派,自然是經營有方,傳承有序。
門內弟子數千,下院遍布全郡。
掌教與四峰首座不是罡勁便是真氣大成。
若非《紫霞玉缺金章》不善爭鬥,出不了地榜宗師。
其餘方面不比頂尖大派弱上分毫。
……
當陸遠趕到蒼梧山下的小鎮時,已經是傍晚。
不知是因為如今開山收徒的緣故,還是另有原因,不少江湖人士往此處匯聚。
其中還有不少意氣風發的少年,一看便是大派出身。
兩道旁的行人似乎見慣了江湖人士,不僅沒有畏之如虎狼,甚至還在道旁指指點點。
「這人雖是衣衫襤褸,但坐下這馬,可真是神駿!毛色如錦,目光如炬,好馬啊!」
「哼,孤陋寡聞,什麼衣衫襤褸?看到腰上幾個袋子了麼?這顯然是出自安平郡一流大派,丐幫!」
說話之間,又是三五成群的江湖客縱馬而過。
「這幾人雄姿英發,似乎來歷不凡啊。」
「哼,淺薄。這幾人雙眉抹赤,分明是匪寇之流,還來歷不凡。」
「就你懂得多?逼逼賴賴!」
陸遠貓在身後聽了一陣。
也插話道:「那邊倆光頭呢?」
一個穿著僧袍的大和尚,領著一個小沙彌。
那賣弄之人,下意識看過去,傲然開口:「哼,無知。這服飾,一眼就能看出,乃是郡內一流大宗,弘法寺來人!」
陸遠聞言,不由仔細觀察一番。
雖沒打過交道,但這門派在他心裡可是掛了號。
如今見到,自然好奇。
迎面又來了兩名身著純陽宮道袍的弟子,將弘法寺二人恭敬請上了山。
陸遠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出聲問道:「怎麼只請這弘法寺的?」
那人順著話回道:「廢話,不然來請你?同為大派,就算是深夜都得請上去好生招待。咱們這種?只能清晨拜山,再酌情接待了。」
答完話才回過頭來。
猛地一愣。
「誒,不是,你誰啊?」
這時,前面兩人才反應過來,面色不善地看著陸遠。
陸遠含笑拱了拱手:「在下呂輕侯,一介散人,州外遊歷而來。」
「不識本地風土人情,方才聽得兄台見聞廣博,心癢難耐,冒昧上前請教。」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兩人這才正色。
便也拱手自報家門。
「我二人乃是地鼠門雙雄,韓祝,燕夏。」
地鼠門?
陸遠這次是真沒聽過。
那酷愛賣弄之人便是韓祝。
他說完便上下打量陸遠,見他頗有幾分風姿,像是有點身份的。
開口試探道:「閣下也是要去純陽宮觀禮?」
陸遠坦然以對:「不錯!正是如此!」
雖然不知他說的觀禮是什麼,但是要去純陽宮確實沒錯。
韓祝點了點頭,又轉過去繼續看熱鬧。
一副戒備不準備多談的意思。
但陸遠此番行走江湖,正是要結識三教九流,開拓眼界,哪裡肯放過他。
硬湊著與二人攀談了一番。
而後又作出一副受益匪淺,仰慕崇敬之色。
處處撓到兩人癢處,將二人捧得飄飄然。
「我與二位英雄一見如故,喜不自勝,自當邀為同道!」
「不如這般,且讓呂某做東,咱們同去酒肆吃些酒食!好聽二位與我指點英雄,開解此地風土人情。」
陸遠熱情邀約,兩人自無不可。
隨即便尋了處酒樓吃酒。
與別處不同。
純陽宮山腳下的百姓,見慣了武林人士,也不懼怕,熱情將三人迎進了大堂。
三人分席而坐。
陸遠感慨了一聲:「這鎮上百姓精神頭,比別處要好不少。」
韓祝聽了嗤笑一聲:「伱把這裡的百姓扔外面,不出一年也那樣。」
這傢伙是個慣會嘲弄人的,怎麼好好活到現在的?
好在一旁的燕夏適時開口解釋道:「呂兄弟有所不知,這周遭幾個鎮,都歸到純陽宮治下,不往州郡走稅。」
陸遠這才瞭然。
不談賦稅多少,只說這小地寡民的狀態,大派在旁,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幫會世家之流,便要少去十幾道朘剝。
說穿了就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陸遠好奇問道:「燕兄,這純陽宮稅賦不重麼?」
燕夏喝了口茶水,老實道:「純陽宮自有財路,本也不提倡享樂,雖有日用需要供奉,但,確是不需要涸澤而漁。」
一旁的韓祝也搖搖頭道:「也是看命。這等大派治下的百姓,要麼被自家護著,外人欺負不著,要麼乾脆輪不到外人來欺負。」
言罷,見跑堂上菜,三人止了話頭。
陸遠接過酒壺。
一面倒酒一面問道:「對了韓兄,這番觀禮,可有什麼說道?」
他問得模稜兩可,自然是看準了此人愛賣弄。
果然,韓祝冷哼一聲:「哼,算你問對人了!」
「這沖虛道人別人或是不了解,韓某人卻知之甚詳。」
「據說此人幼時便入了純陽宮,天資聰穎,內練天賦極高!修行一日千里。」
「三年前,便已經真氣小成,彼時年齒不過二十二歲,這份天資,便是磨也能磨到真氣大成,甚至有望真元貫通,成就先天!乃是純陽宮這一代公認的第一人!」
「如今純陽宮立下此人為道統傳人,只怕是又有精進!實在可怖可畏。」
陸遠頻頻點頭斟酒,眼神韓祝繼續說下去。
心中卻在回憶。
沖虛道人……
好像在哪兒聽過。
過了片刻才想起來。
此前去府城求取養生功受挫,出面解圍之人便是自稱沖虛。
竟然是純陽宮門人?
難怪那般丰神俊朗,姿容不凡。
說來,自己還承了他的情,要報償恩惠。
現在看來,估計暫時是不需要了。
竟然要被收為道統傳人。
雖然不知道純陽宮的道統傳人是個什麼身份,但想必地位不會低。
看來所謂收徒大典,不僅包括入學,還包括真傳進階?
此番江湖人士匯聚,應當是要為其昭告身份,才廣邀州郡豪傑前來觀禮。
見韓祝又將話題拐到別處閒聊,陸遠又問道:「那二位明日可要入得山去?」
韓祝正要回答,一旁的燕夏輕輕拉了他一下。
見韓祝目露疑惑。
燕夏也不理他,只是為陸遠斟了一杯,開口問道:「不知呂兄弟是何州人士?」
陸遠聽聞,接過這杯酒。
方才開口道:「不瞞兩位,呂某家世不便告知。」
「此番遊歷天下,只為開闊眼界,結識豪傑,絕無多餘算計。」
「若是二位對我身份有所疑慮,咱們吃完這頓酒好聚好散便可。」
說罷,陸遠就拍出一錠金元寶,作出結帳架勢!
「誒誒誒,呂兄,何出此言!」
韓祝連忙將陸遠拉住,有些埋怨地瞥了燕夏一眼。
大哥莫說二哥,刨根問底作甚。
燕夏仿佛真的丟了江湖豪傑的份一樣,面子有些掛不住。
尤其是見陸遠出手闊綽,不似歹類,倒像不諳世事的世家子弟。
也是出言勸慰:「燕某隨口一問罷了,呂兄不要掛懷。」
見兩人紛紛來勸,陸遠這才順勢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韓祝與燕夏紛紛受到感染,共飲了一杯。
陸遠看著二人這樣子,不由感慨,欲擒故縱真是諸世通用把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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