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意外收穫
翌日,豐城。
陸遠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倒不是懶,而是渾身從頭到腳,從五臟到骨骼沒有一處不痛的,乾脆多歇了會。
恢復真氣後,蘊養調整好了五臟,才恢復了些活力。
昨日一戰,他與方甚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方甚遁逃之前,他就見得其周身穴竅衰敗了十餘處,識海也挨了他七殺一劍,皮外傷更是數不勝數。
至於為什麼沒追,見他現在這幅模樣就知道了,同樣是受傷不輕。
金軀玉髓硬抗了幾拳,元氣震盪之下,身體多處受了創,得虧了有真氣蘊養,否則就麻煩了。
唉,還是吃了沒神兵利器在手的虧,拳拳到肉固然爽利,哪有長劍在手血不染衣來得帥氣。
叫了份吃食,就在房間中解決完,又回床上盤坐調息了起來。
此次沒殺得方甚,固然可惜。
但探得的根腳,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奪舍重生。
穴竅元氣。
乃至於最讓他介意的是,其人的來歷。
那句「跟在後面上岸的」,指的是什麼?
意思是他在前面的?這是他的來歷?
什麼是上岸?又是從哪裡上岸?
他能聯想到的也就只有淵海!
兩千年前,玄離界天崩,三州陸沉,淵海突兀出現,至今仍是玄離界的生命禁區。
這兩千年來,不乏有人涉足其中,想一探究竟,卻只有寥寥數人能出來。
甚至回來的人中,也大多非死即瘋。
或是天人五衰頃刻而至,或是神魂消隕,殘缺不全。
淵海恐怖,可見一斑。
難道此人是淵海上岸的?
那麼淵海的本質又是什麼?
倒不是他突然之間胸懷天下,無事生非。
而是他在想一個問題。
那就是。
他是怎麼來的玄離界?
同樣是界外之人,會不會,他也一樣?
如今本在這因果羅網之中,大能、淵海、界外來人,紛紛與他牽扯上關係,其中又會不會有所關聯?
一時之間,思緒萬千。
下次遇到這方甚,定要將其生擒活捉,好好拷問一番,方解他一番疑惑。
除了來歷之外,此人這一身功法,他也好奇得緊。
此人不知用了什麼法門,開了穴竅,吸納天地元氣,似乎與月華有關。
想到此處。
他莫名想起那門一年未入門的武學,《七星踏斗》。
這門武學說難不難,但是一直沒入門。
莫非,這門武學不單單只是步伐招式變化,還與星辰之力有關?
此前自己一直沒往天地元氣那方面想,畢竟只是一門武學。
現在看來,或許可以試試。
陸遠思索不已。
篤
篤篤
房間門突然被敲響。
「客官,下面有個小孩讓我把東西帶給您。」門外店小二的聲音響起。
「進來吧,放桌上就行。」他開口道。
小二恭敬推門而入,將一個布包放在了桌上,隨後便退了出去。
陸遠沒急著去翻。
他自然知道是什麼。
來豐城就是為了取阮濟搜集的武學,否則他哪裡養傷不是養,回衡山郡不好麼?
又運功調息了幾個周天,才施施然下了床。
走到桌邊,打開了布包。
布包就是布包,裡面有幾十本秘籍,得虧是阮家的東西,不然走在路上被搶了都不稀奇。
陸遠逐一翻看了起來。
這次有兩門二流武學,其餘還是三流,估摸著有個三十多本。
大多都是拳腳功夫,對他助益已經不大。
倒是一門叫《秋收冬藏》的二流武學,有些稀奇。
這門武學倒是沒有別的能耐,就是單單能練到胃裡。
大成時,能一日吃五日食,慢慢消化。
還挺實用。
陸遠正在逐一翻看,突然間一愣。
這一摞書籍中還夾雜了一封信件,看樣子應該是阮濟有事聯繫他。
陸遠自從去年將阮濟抓了苦力後,只是一波波收菜,再沒主動聯繫過此人。
阮濟也只是兢兢業業幹活,兩人無形中有一番默契。
也不知如今托信聯繫他所為何事。
展開信件,緩緩往下看。
臉色也逐漸精彩了起來。
……
兩日後,一座小院。
阮濟正收回了往大門看過去的目光,神情掩飾不住的失落。
從那封信寄出去之後,他每月初都會來此等待。
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個月,那位仍是沒現身。
尤其得到傳信說,兩日前那位已經將數門武學取走了。
這般看來,應當是信上所述的東西打動不了那位,哎,終究還是得另尋他法。
正當他起身準備離去之後,余光中突然出現一道身影,他猛然轉頭。
只見那位一年未見之人,施施然坐在房間的椅子上,他竟然毫無所覺!
阮濟心中一凜,本以為這一年以來,實力提升極大,甚至登上了人榜,至少能看清此人實力,沒想到連氣息聲響都察覺不到,就仿佛上次被偷襲打暈一般。
甩開心中雜念,阮濟走過去,當先抱拳行禮:「前輩!」
陸遠沒站起來,只從鼻腔里嗯了一聲:「還道你要引本座現身打殺了我,以絕後患呢。」
他嘴上說的輕巧,實則在暗中觀察了老半天,等見到阮濟起身要離開,他才現身一見。
沒辦法,剛被那方甚扮豬吃虎坑了,傷才好了七七八八,可不想再來一次。
阮濟卻是聽得一驚,只以為在敲打他:「晚輩不敢!實在事出有因,走投無路,才叨擾前輩!」
話音剛落。
便覺得身墜無間地獄!夢魘惡鬼纏繞於身,就要沉入無邊的血海之中。
他下意識要運起氣血,卻發現體內氣血,連帶勁力,真氣一掃而空。
神色愈發驚恐。
無力!
恐懼!
血海淹沒了他的眉眼,只剩一隻手掌伸出來呼喊求饒。
下一刻就要身隕此處,驀然間,眼前的幻景一收。
他幾乎癱軟在地,渾身是汗,仿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劫後餘生的慶幸幾乎將他淹沒。
直到此時,一道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一個教訓。」
「本座的內練武學呢?」
方才自然是陸遠用殺氣混同神意搖亂他的五感。
所謂教訓,便是此人竟然得了內練武學後不一同交予他,還以此為條件,誘他前來相見,只是給他個教訓,都是看在所謂內練武學的份上了。
若非這阮濟在信中說得了兩門內練功法,他豈會眼巴巴跑到這裡來?
阮濟當頭就拜:「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這是首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面前之人的實力。
竟然一眼看過來,他就毫無還手之力。
本來他得了機遇,一舉真氣小成,還上了人榜,多少有點飄然,此刻卻被一眼看回了泥地!
連忙調整心態,從屋內取出兩本冊子,恭謹呈給陸遠。
「前輩,這便是信上所說的內練武學!」
陸遠淡淡嗯了一聲,接過這兩冊。
《血海魔種》。
《霸王絕聖拳》。
只是見得封皮,陸遠就微微一怔。
這兩門內練武學的名字,都出乎他的意料。
這血海魔種,是魔道功法吧?
他怪異地看了阮濟一眼,這小子,不會又混回魔道了吧,那說不定得一劍結果了他。
還有這門霸王絕聖拳,怎麼像門外練武學?
沒有妄下定論,陸遠仔細翻看了起來。
內練武學難得,一般都有其獨到之處,此前得到的七殺度人經,縱然如此雞肋,都對他助益不小,可見一斑。
再者他外練武學積累已經足夠深了,正是需要內練武學充實根底之時,不得不上心。
內練武學相比外練,要龐雜許多,這一看,便是一個時辰過去。
直到阮濟到了茶都涼了,他才看完。
「呼。」陸遠長處了一口氣,將秘籍合上,「很不錯,說說看吧,你有何事所求。」
此人先把功法拿出來,將主動權交到他手上。
加之這兩門內練武學卻是品級不錯,他才會有此一問。
阮濟聽罷,大喜過望。
「前輩!」
「晚輩用這兩門內練武學,換得前輩出手一次!」
陸遠眉頭一皺。
他也不知自己現下在這阮濟心中是個什麼境界。
別是讓他去打殺什麼罡勁高手就好笑了。
還不能垮了高手人設,他只能沉聲道:「詳細說說。」
阮濟連忙道:「前輩,只求前輩打殺那趙家趙銘。」
他將事情原委說了一番。
原來是那趙晨那是被他一劍摜殺後,留了手尾。
趙家人中,必然有人知曉趙晨是奔著阮秀瑤去,隨著趙晨身死,阮秀瑤平安返回,少不了一番詰問。
而阮秀瑤卻在質問中,言語露了破綻,讓趙家心生懷疑。
雖然當時按下沒有顯露,但顯然是沒打算放過。
半年後,那趙四公子趙銘一舉成就丹勁,豐城勢力瞬間便失衡了。
豐城三家人中,阮、趙、符三家,各有一名丹勁。
但此時趙家再添一人,立馬一躍成為了最大的勢力。
隨後便是借著這個由頭,對著阮家進行打擊報復。
阮家本想服軟,畢竟世家之間多是如此,風水輪流轉,大不了把豐城的頭把交椅給趙家坐便是。
但,趙家要求的條件極其苛刻,卻是逼迫阮家交出阮秀瑤,這怎麼可能答應?
好在阮家也有一名丹勁,不到萬不得已趙家不會撕破臉皮,就這樣僵持下來了。
可如此,代價便是族中境地每況愈下,同時在符家作壁上觀,趙家分化瓦解手段齊上之後。
阮家族內逐漸興起了交出阮秀瑤的聲音。
趙家也是很懂給台階,用的是聯姻的名義,要迎娶阮秀瑤。
但明眼人都知道,這要是迎娶過去,怕是不多時就要「病故」。
阮濟得知消息之後,心急如焚,生怕他那妹妹為了「大局」,束手待斃。
可心中焦急,卻束手無策,只能來求助陸遠,期望釜底抽薪,畢竟這是他唯一有瓜葛的大高手,不惜為此交出了兩門內練武學。
陸遠聽罷,把背靠回了椅背。
抱丹……似乎也不是不能碰一碰。
他真氣小成,殺傷力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能否觸碰到一位抱丹高手。
所謂片羽不加身,蠅蟲不能落可不是虛言。
不過他現在劍術大成,以劍法駕馭真氣,快如閃電。
加上他領悟神意所得的無間幻象,打控制可謂一絕。
可謂敵方減速我加速。
倒是可以一試。
不過他沒有冒然應下。
而是開口道:「以你真氣小成的境界,回去家族地位不會低,怎麼不去嘗試攔下此事?」
阮濟聞言,苦笑了一聲:「前輩說笑了,我這一身魔道根底,一動手就得露餡,屆時禍及家族,如何使得。」
「加之我這人榜身份,一回阮家,挑戰之人必然絡繹不絕,瞞都瞞不住。」
陸遠捋了捋不存在鬍子,語出驚人:「想不想改換根底?」
阮濟一愣。
有些不確定問道:「前輩所指是?」
陸遠沒有說話,只是豎起一根手指。
阮濟目光順著看了過來。
噗。
一道真氣躍然指尖。
而後凝作一團,蘊而不發。
阮濟細細看了一會才看明白,這是在模擬真種。
只見陸遠手中這枚真種緩緩發生了變化,清氣上升,濁氣下降,而後分化為兩枚真種,竟是陰陽真種。
但這還沒完。
兩枚真種相互勾連,陰陽相生,逐漸演化出木屬真種,而後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一瞬間五行相生,演化五行真種。
「這是以伱那門七殺度人經參悟的,最為正統的一氣分陰陽,化生五行,正好改換你那一身根基,要不要試試?」
沒錯,這也是陸遠從那門內練心法中參悟出的,由魔入道,玄妙非常!
有心將這門內練武學捎帶給黑山城親朋。
但畢竟涉獵內練功法不多,還是生怕有所缺漏,此時正好逮個小白鼠。
阮濟此時已經看呆了,等到陸遠一話問出,他再度拜倒在地,抬頭時已是涕泗橫流。
本以為要一生都過這種陰溝里地鼠的生活,此時見得有了轉機,瞬間失態。
陸遠見狀淡淡一笑,開口道:「那趙家之事,本座也可派人替你處理,不過你需得先將那兩門內練功法的來歷說與我聽。」
阮濟聞言立馬答道:「不敢再瞞前輩!這兩門功法乃是從血魔散人遺物中得來,此外,晚輩整理線索得知,應該是從一處洞府得來。」
陸遠表情怪異地看了過去:「原來你早開始欺瞞本座。」
原來是早就得來,若非遇到需要他出手,恐怕這次也不會給吧。
阮濟只是嗆聲認錯,遞出一張絹紙:「前輩!這是那洞府所在,晚輩和盤托出,以恩謝前輩。」
這是人之常情,陸遠也沒放在心上,被他無端脅迫做事,還沒有工錢,誰會盡心盡力呢。
都是小節。
他接過絹紙後反而還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聲:「也罷,本座現在便傳你這門陰陽度人經,不過改換根基需要些時日,你且找個僻靜地方好生苦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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