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主,晚輩就選這張定神符!」
趙林乾脆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楚洪天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哈哈一笑道:「真是燈下黑,老夫倒是忘了,你是武修,雙方都不能施展法術的時候,對你有利。」
接著又沉吟了一下,「可惜定神符只能定住半息,時間還是太短了,小友是否再斟酌一下?」
趙林堅持道:「多謝島主提點,晚輩就選這張。」
神識類法術極是難得,既然遇到了,就不能錯過。
楚洪天見趙林心意已定,便沒再說什麼,帶他走出了石室。
再次施展縮地千里,回到大殿之中。
「時候不早,你今日便留在島上吧,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楚洪天叫來一名守衛,領趙林到館驛中休息。
館驛離趙林上次執行任務駐紮的營地不遠,是一片依著山坡修建的石屋群落。
島上的條件相對簡陋,石屋裡陳設簡單,好處是寬敞結實,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
趙林在石屋裡踱了會步,回想今天的行為舉止,覺得並無大的疏漏,才拿出定神符。
再得一門二階法術,正好收為己用。
定神術跟別的法術不一樣,不能打在空處,否則便無法生效。
趙林走進院子,四下打量,尋找能施法的活物。
找了一圈,只發現一些螞蟻甲蟲,他擔心定神術對這些沒生出靈識的蟲豸不起作用,便沒理會它們。
啾啾……
幾隻不知名的海鳥從頭頂飛過。
趙林抬頭看了一眼,心中一動,從鎖物袋裡抓出一小把靈米,放在院子中間的空地上。
自己則躲進屋子裡,握住定神符,安心等待。
不一會兒,一隻長得像海鷗的大鳥發現地上的靈米,降落在院子裡,蹦跳著來到靈米前,低頭啄食起來。
趙林放出神識,鎖定住海鳥,穩住心神,五指猛然一抓,捏碎符籙!
定神符的施法過程非常迅疾,快速聚攏神識,射出一道紫光,準確命中海鳥。
海鳥愣了一下,眼中露出茫然之色。
與此同時,趙林只覺識海中「轟」的一聲,仿佛被什麼東西錘了一下,神魂一陣激盪。
半息之後,一切恢復正常。
趙林立刻看向靈修圖,只見第四個格子裡,望氣術的上方出現三個字:定神術,旁邊還有一朵四瓣梅花。
法術捕獲成功!
靈修圖之前已經存儲了大量靈氣,不用再吸收靈石,趙林引導靈修圖釋放出靈氣,解析這道法術。
不一會兒,四片花瓣由灰轉紅。
「成了!」
趙林面露微笑,越來越體會到靈修圖的好處。
別人修習法術,先要掌握法術的理論與法則,再反覆練習運轉靈力,捏動手印與施法時機。
稍有差錯,便無法與天道共鳴,法術便告失敗。
自己在靈修圖的幫助下,直接跳過這些繁瑣的練習,剎那間便了解了這一切。
院子裡的那隻海鳥已經吃完靈米,拍了拍翅膀準備離開。
趙林手上捏訣,低喝一聲:「定神術!」
出指一點,卻發現雖然靈力能正常運轉,但神識卻無法凝聚射出。
「怎麼回事?」
趙林微微皺眉,看著腳下的符籙殘片,思索一陣,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這是神識類法術的共性,短時間內只能使用一次,等神識恢復之後才能繼續施法。
如果可以不停頓地連續施法,一直定住對方神識,何來天道自衡?
神識類法術難於修練,困難便在於此,沒有速成的路可走。
想通了這一點,趙林也就不著急了,耐心地等待了半個時辰。
感覺完全恢復,再想測試法術時,卻發現海鳥已經飛走了。
只好搖搖頭,走進院子,重新放了一把靈米。
不一會兒,三隻海鳥撲扇著翅膀落進院子,剛才那隻海鳥居然又回來了,還帶來了兩個同伴。
「定神術!」
趙林微微一笑,掐動法決,指尖放出一道紫光,正中那隻海鳥……
如此反覆練習幾次,直到天黑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趙林來到島主府辭行。
守衛告訴趙林,楚洪天已經吩咐過,讓他直接離開即可,靈舟已經安排好了。
趙林走出山門,在三名駐島修士的護送下乘舟返回碼頭。
東福海坊沒有善功殿,只能發布一些簡單的個人任務,想要領取任務,只能走一趟東福郡。
東福郡的善功殿不大,裡面的人卻不少。
有坊市聚攏人氣,很多修士都來這裡領取任務。
進門兩邊的牆上張貼著許多新發布的任務,以護送貨船,獵殺海獸之類的出海任務居多。
十幾名修士站在任務牆前,低聲交談著。
趙林不是來挑選任務的,直接走進大殿。
善功殿的管事是一位面相富態的老者,正優哉游哉地品著茶。
趙林上前拱手道:「見過管事,在下想領取癸子六號任務。」
「癸子六號?讓老夫找找。」
老管事放下茶杯,翻閱玉簡,很快找到癸子六號任務,愣了一下,抬頭望向趙林。
「年輕人,你選的是去赤尾島採集靈珠的任務吧?」
趙林點點頭,「正是。」
老管事皺起眉頭,「你年紀輕輕,選什麼任務不好,為什麼選這個任務?」
趙林怔了怔,「管事何出此言?」
老管事咳嗽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選的這個任務,獎勵雖然豐厚,但風險實在太大了!你可知道,今年有多少人執行這個任務,又有多少人一去不返?」
「年輕人,聽老夫一句勸,不要想著一夜暴富,還是走正道來得穩當。」
「近海一帶也有靈珠礦石,雖然善功回報不高,辛苦一些,但好歹不至於丟了性命。」
「修道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也許是年齡大了,老管事十分嘮叨,趙林明白對方是好意,耐著性子聽完才道:「多謝管事忠告,不過在下還是想領這個任務。」
老管事悠悠一嘆,閉口不再勸說,拿出星元筆,接過趙林遞來的照身石,揮筆寫下:
丙午年十月,趙林領取赤尾島採集靈珠任務,癸子六號,白色等級……
趙林領了任務,本想返回赤尾島,但轉念一想:「地暗宗修士的法術跟成華宗同出一脈,但也有很多不同之處。」
「上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準備倉促,跟地暗宗修士鬥法有些不適應。這次對手恐怕實力更強,不如研究一下地暗宗的法術,做到知己知彼……」
想到這裡,出門一轉,前往藏書閣。
成華宗的每個州郡都有一座藏書閣,對本郡修士免費,像趙林這樣的外郡修士需繳納三個靈幣才能查閱。
趙林交了靈幣,在書閣中尋找相關介紹的書籍。
本來以為不好找,結果發現關於地暗宗法術的記載很多,有些還比較深入。
東福郡臨接大海,與地暗宗只有一水之隔,歷來有許多修士到地暗宗遊歷或者經商,積累了大量筆記。
趙林埋首故紙堆,認真閱讀起來。
……
啁啾!
天空中傳來一聲鳥鳴。
一隻白頭信天翁掠過東福坊市的上空,向赤尾島方向飛去。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信天翁的一隻腳上,繫著一張小小的紙頁。
很顯然,有人在用信天翁送信。
道法世界,傳遞消息自然是符籙更加快速,但在修士聚集之處,符籙有被截獲的風險,反而用傳統的方式更為穩妥。
白頭信天翁的體形碩大,羽翼展開,足足有一丈余長,借著海面吹來的氣流,以極快的速度飛行而去……
赤尾島,地暗宗島主府。
「將軍,再飲一杯吧。」
大殿之中,井石根斜倚在榻上,衣著寬鬆的女修擒著酒杯,傾著身子說道。
「再喝就醉了。」
井石根往女修胸襟里掃了一眼,微笑著接過酒杯。
女修白了他一眼,剛要開口說話,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島主,賀都佐求見。」
守衛走進大殿,低頭行禮道。
「讓他進來。」
井石根微微皺眉,坐直身體,揮了揮手,女修識趣地站起身,扭著腰肢走回內府。
不一會兒,一名身穿赤袍,臉上有道疤的修士邁步走進大殿,躬身道:「大人,東福郡密信。」
井石根點點頭,接過紙箋,神情立時一肅,眼神也恢復澄明。
為了防止消息泄露,信的內容是用密文寫的。
地暗宗在成華宗有很多據點,每個接頭人使用不同的密文與井石根傳信,只有他本人清楚如何解讀。
對於紫府境修士來說,記住多種密文並不難,井石根只掃了兩眼,就讀完信上的內容。
「賀都佐,那個叫趙林的人,終於要來執行任務了!」
井石根振衣而起,仰天大笑道。
賀都佐聞言抬起頭,問道:「就是兩年前的那個人嗎?」
「不錯。」
井石根輕輕點頭,眼中難掩興奮之色,「就是他!」
賀都佐見井石根神情愉悅,便大著膽子道:「大人準備怎麼做?」
井石根笑著反問:「賀都佐認為呢?」
賀都佐想了想,認真答道:「屬下覺得可以提高任務獎勵,集結鍊氣境高手。」
井石根頷首道:「不錯,本座也這麼想。你今天就發消息給本部,斬殺趙林者,獎勵兩萬善功!」
賀都佐吃了一驚,「這麼高?都能兌換兩顆築基丹了。」
井石根眼神一凝,「不高,一點都不高。本座不但要提高任務獎勵,還要讓長老院派變境修士過來!」
賀都佐聞言驚訝出聲:「變境修士!」
所謂變境修士,不是像武修或者體修這樣的修煉方式,而是修行的一個特殊階段。
準確地說,與玄元大陸的天道有關。
玄元大陸分為四界:東陵界,中山界,西羅界,新元界。
同一片大陸,卻分成四個界,一個原因是界與界之間存在壁障,各界的道法存在很大的差異。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四個界的天道不同。
所以嚴格來說,是四個世界,恰好同處一片大陸。
修士從一個界前往另外一個界,會受到對方天道的壓制,修為境界就會向下降格。
比如築基中期修士,從東陵界來到西方界,那麼他的修為就會降格到築基初期。
築基初期不是築基前期,相當於修士剛從鍊氣境,突破到築基境的狀態,在同階修士中實力最弱。
天道如此,優先保護本界修士。
而當這名築基修士,再次回到東陵界,修為就會慢慢恢復,最終回到原來的築基中期。
但這裡有一種特殊情況。
就是這名修士在西方界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沾染了西方界的天道法則。
再回來時,東陵界的天道會把他誤認為是界外修士,並再次進行壓制。
這個時候,這名修士的修為就會從築基初期,降格到鍊氣境巔峰,修為直接掉落了一個大境界。
這就是變境修士,也叫假境修士。
當然,只要這名修士一個月內不使用法術,還是會被本方天道接受,修為重回築基中期。
變境修士的境界掉落,自然無法跟原來的同境界修士匹敵,但在低境界中卻是無敵的存在。
因為不論法術造詣,還是鬥法經驗,變境修士都遠強於低階修士,而且神識也依然能維持原來的距離。
當然,變境修士一般會安心修養,不輕易鬥法。
因為受天道法則約束,在變境期間施展法術,對自身修為極是不利。萬一受傷,甚至會影響修道根基。
井石根為了斬殺趙林,不惜讓變境修士出戰,可見其對趙林的忌憚。
「這……會不會有點殺雞用牛刀了?」
賀都佐試探問道。
「並不會。」
井石根緩緩搖頭,「上次趙林斬殺我宗十四名修士,尤其是山內和青池,已經是鍊氣修士中的佼佼者。事隔兩年,你覺得趙林會原地踏步嗎?」
「別忘了,他的修為已經從鍊氣四層,增長到鍊氣七層了!」
「只派鍊氣境修士出戰,我認為把握不足。」
「他斬殺了長澤,害得本座差點被彈劾,這次絕對不允許再出差錯。」
井石根踱了兩步,神情愈發堅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只有把他的命留下,才能洗刷本座的恥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