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封靈陣

  「陣法乃宗門立身之本，陣紋則是陣法的基礎。諸位修習陣法也有一年了，今天我們就開始刻制陣紋。」

  「從某些方面來說，篆刻陣紋與畫符有許多相似之處。不過符籙激發出來的是法術，而陣紋則用於控制法術。」

  靈道院的一座地下石室中，傳功師兄謝永泰站在台上侃侃而談道。

  石室內寬敞乾淨，牆壁和地面由大塊青岩砌成，採光設計得十分巧妙，引入地面上的自然光，白天即使不點燈也通透明亮。

  謝永泰是個乾瘦的老者，皮膚黝黑，頭髮花白，是傳功師兄里年紀最大的一位。

  台下坐著六名弟子，面前各有一張石案，案上擺著玄甲，陣紋刀，磨石，墨銀等篆刻陣紋的工具。

  趙林摩挲著桌上的玄甲，心想：「這東西油光鋥亮，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他雖然從來沒有篆刻過陣紋，但對這些工具的用途了如指掌。

  陣紋可以刻在陣石、陣旗、法寶、沉鐵木、妖獸骨骼等能儲納靈氣的器物上，玄甲便是較為常見的一種。

  玄甲是一種名為玄甲獸的背甲，這種妖獸形如老龜，背上罩著一層堅硬的骨質外殼。

  玄甲獸的背甲生有天然的紋理，一旦遭到攻擊，這些紋理便會結出一道防禦法術，是一種最原始的法陣。

  早期修士正是從玄甲獸的身上發現了陣紋的妙用，進而推演出種類繁多，功用各異的法陣。

  玄甲獸屬於一階妖獸，種群龐大，因此其背甲經常被拿來作為初習陣法弟子練手之用。

  趙林拿起陣紋刀，感覺入手頗重，稍稍注入靈力，便可以看見一縷靈光在刀身上不斷流轉。

  陣紋刀由精金、靈獸精血、黑晶石等多種材料煉製，專門用於繪製陣紋，長約七寸，形如判官筆，刀尖鋒利異常，

  對於陣法師而言，一把好的陣紋刀相當於凡間兵卒手上的兵器，能起到極大助力。

  不過陣紋刀也跟兵器一樣，用得久了也需要修繕更換。

  磨石用來打磨材料，如果繪製失敗，就把陣紋擦除重刻。

  墨銀是一種特殊材料，當陣紋繪製成功，再以墨銀覆蓋，外人便無法窺探陣紋的本來面貌。

  「今天我們要繪製的是封靈陣，修仙界最古老的法陣之一。」

  謝永泰向台下掃了一眼，問道：「誰知道這門法陣的用途？」

  聽到問話，立刻有幾名弟子舉手示意。

  謝永泰點了其中一人，「鍾茂，你說吧。」

  「是。」

  鍾茂起身答道：「封靈陣的作用是封住靈氣之物中的靈氣，比如法寶、靈石、儲物袋。」

  「使其靈氣不向外散逸，即便長久不用，也能維持品階。」

  「不錯！」

  謝永泰伸手讓鍾茂坐下，笑道：「封靈陣用途極廣，幾乎所有的法陣都包含封靈陣的陣紋，二階法陣聚靈大陣也是在它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

  「封靈陣一共有十六種陣紋，今天我們就學習其中最簡單的一個。」

  說完向台下弟子招手，「我演示一遍，你們過來看仔細些。」

  眾弟子紛紛上台，圍攏到謝永泰身邊。

  「陣紋源自修士對天道的感悟，每一划的粗細、長短、弧度都不一樣，所需注入的法力也有所區別。」

  「因此刻畫之時需專心致志，做到心有陣紋，上應天道，對刀鋒和法力的控制也要無比細緻。」

  「篆刻陣紋必須一氣呵成，其間不能中斷，否則哪怕到了最後一划也要前功盡棄。」

  謝永泰一邊說著，一邊向陣紋刀中注入靈力，筆走龍蛇，飛快地在玄甲上刻出一個曲折縈紆，溝壑縱橫的陣紋。

  然後提起筆，面露微笑，「好了。」

  話音剛落，一道銀光閃過，原本刻在玄甲上的陣紋虛空浮起，隱隱有光華流動，仿佛活過來一般。

  片刻之後，才漸漸隱去。

  「好熟練的手法，行雲流水！」

  「謝師兄技藝高超，佩服。」

  弟子們大聲讚嘆道。

  趙林也隨口附和著，不過心思卻被腦海里靈修圖的變化吸引了。

  陣紋一成，靈修圖的第八個格子裡出現三個字：封靈陣！

  字體旁邊，有一片細小的花瓣。

  「原來要接觸到陣紋才能捕獲法陣！」

  趙林明白了，從前身處其他法陣的時候，靈修圖也能顯現出法陣的名字，但卻不會出現花瓣。

  仔細觀察，這片花瓣比之前的小了許多，纖細修長，大約需要十幾片才能拼成一朵完整的花。

  「為什麼是這樣，難道是花瓣變多了？」

  趙林心頭疑惑，稍一思索，馬上想明白了。

  法術有入門、熟練、小成、精通、大成、圓滿，六個等級，因此有六片花瓣。

  法陣卻沒有這些等級，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封靈陣有一共有十六種陣紋，靈修圖捕獲到一個陣紋，就會出現一片花瓣。

  以此推之，等捕獲到另外十五個陣紋之後，整朵花的花瓣就完整了。

  「原來如此，不知道掌握這道陣紋，需要花費多少靈石？」

  趙林暗暗想道。

  「好了，你們各自歸位，開始練習吧。」

  謝永泰又畫了一遍，轉頭對眾人道。

  弟子們都來了興致，紛紛回到座位，拿起陣紋刀，在玄甲上刻了起來。

  一時間室中安靜無比，只有呼吸和刻刀雕刻的聲音。

  趙林輕呼了一口氣，把陣紋回憶了一遍，然後向陣紋刀中注入靈力，落在玄甲之上！

  雖然靈修圖可以捕獲陣紋，但他還是決定努力嘗試一番。

  自己已經掌握了不少陣法知識，對六爻八卦，五行生剋也算通曉。

  如果能憑藉自己的能力刻出陣紋，就可以省下一個格子，多修習一門法術了。

  沒想到剛刻了兩筆，手上一頓，陣紋刀上的靈力消失了。

  「第一次，很正常。」

  趙林輕輕搖頭，換了一個位置繼續刻畫。

  正所謂知易行難，看謝永泰刻得輕鬆，但真正上手才知道，繪製陣紋跟臨摹畫作完全不同。

  如果靈力感應出現偏差，就算刻得一絲不差也不行。

  明明落筆走位完全一樣，刻出的陣紋卻沒有一絲靈力。

  趙林一連刻錯了十次，發現玄甲上已經沒有空處，只好拿起磨石，把玄甲重新打磨平整。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

  忽然有人「啊」了一聲。

  接著一名弟子站起來，用壓抑不住驚喜的語氣低呼道：「謝師兄，我刻成了！」

  眾人驚訝抬頭，見說話之人正是之前回答問題的鐘茂。

  「不會吧，這麼快就刻出來了？」

  「好工整啊，跟謝師兄的陣紋一樣！」

  「唉，我刻的也一樣，怎麼就沒有靈氣呢？」

  很多弟子停下手裡的活計，走到鍾茂的位置觀看。

  趙林就坐在鍾茂前面，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的玄甲上有一道陣紋，靈氣流轉，分明已經完成了。

  鍾茂修道天賦普通，在三年生弟子中並不如何出眾，沒想到學習陣法這麼快。

  謝永泰也大感意外，挑眉道：「一個時辰就能畫出陣紋，這可不容易，再刻一次我看看。」

  鍾茂答應一聲，拿起陣紋刀刻了起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免有些緊張，畫到一半時出錯了。

  「繪製陣紋不是越慢越好，稍微快一點反而更流暢。」

  謝永泰提醒道。

  「是。」

  鍾茂定了定神，又刻了一次，卻是成功了。

  眾弟子目瞪口呆，謝永泰哈哈一笑，贊道：「很好！」

  趙林沒再看下去，回到石案前，一遍遍地刻畫起來。

  「可以了，今天就到這裡。」

  到了中午，謝永泰沉聲說道，「刻畫陣紋費心勞力，不能用功過久，伱們回去休息，明天再來吧。」

  趙林感到頭昏腦漲，渾身疲乏，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便整理好案上的物品，起身離開石室。

  第二天，弟子陸子明刻出陣紋。

  第三天，又有兩名弟子刻出陣紋。

  第四天，進步最快的鐘茂已經熟練掌握兩道陣紋，開始學習第三道陣紋，只有趙林和另外一名弟子仍在刻畫第一道陣紋。

  「難道我真的沒有這陣法天賦？」

  趙林心中微嘆，刻畫陣紋跟在石頭上刻字不一樣，想靠熟能生巧幾乎不可能。

  沒有天分和悟性，至多只能成為一個匠人，永遠也不能成為大師。

  「明天再試試，不行的話，只能動用靈修圖了。」

  第五天，謝永泰沒有讓眾人動手練習，而是先問了一個問題。

  「封靈陣不是最簡單的法陣，你們可知為什麼要用其作為入門法陣？」

  眾人均搖頭表示不知。

  「因為陣法一道晦澀艱深，如果學習一個陣紋就要七八天，甚至更久，那麼說明你沒有這方面的天分。」

  「要知道封靈陣一共有十六種陣紋，一道比一道難，最難的陣紋比第一道陣紋複雜十倍，你們算算修成整個陣法要多長時間？」

  「如果始終不能刻出第一道陣紋，也許可以考慮改換一門道藝。」

  謝永泰大有深意地看了趙林一眼，繼續說道：「也不用擔心浪費了一年時間，陣法的學問也能用在其他方面。」

  「但如果再深研下去，就不划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