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溺亡之人，男面朝下，女面朝上。
這是因為男女體脂不同，雖然未必總是準的，但大多數情況確是如此。
所以當趙林發現屍體正面向上，心裡隱約有了猜測：「不會是劉蓮吧？」
結果不出所料，死者正是劉蓮，死狀極其慘烈。
劉蓮身無寸縷，全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下身血肉模糊，胸前被人用刀割掉兩塊……
臉上表情滿是絕望、恐懼和不甘，顯然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陶嚴只看了一眼，腦袋就「嗡」的一下，甚至連御水術都忘了驅使，直到冰涼的海水湧進脖頸才反應過來。
他之前看到傅冬被殺，並不覺得如何難過，只有物傷其類，同情別人遭遇，替自己感到擔憂。
但此時卻感到悲涼無比。
陶嚴慢慢轉過頭，看到趙林臉色青白得令人無法直視。
「這群畜生！」
趙林咬著牙，喉嚨里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嘶吼。
他看到劉蓮屍首的一刻，只感到血氣直衝腦門，天靈蓋上有如無數針扎一般。
敵對修士相互殺伐是正常的，但如此折磨侮辱一名女修，泯滅人性，只有畜生才幹得出來。
他心裡難受得像堵了一塊鐵鉛，手掌死死抓住鐵尺，捏得指節發白，沒有一絲血色。
趙林其實對劉蓮並無多大印象，只是因為她是出海修士中惟一的女性才稍有留意。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緩了好一會兒，趙林從鎖物袋裡拿出靈道院的道袍，給劉蓮穿上。
抱著屍體，返回氐土灘，將其放置在一個礁石洞裡，然後用大石掩上。
做完這一切，趙林坐在洞口，一語不發，臉色陰沉得可怕。
「趙兄，怎麼辦？」
陶嚴靠近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殺！」
趙林的牙縫裡蹦出一個字，語氣中透出一股寒意。
重生以來，他一向知進退，懂權衡，曉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但自從看到劉蓮的屍體，憤怒便止不住地從體內噴湧出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必須把這四個畜生宰了！」
陶嚴咬了咬牙，「好，我跟你去殺了這群狗東西！」
趙林驚訝地抬起頭，「你也去？」
陶嚴抹了一把紅通通的眼睛，「怎麼不去？我好歹也是成華宗的弟子，師門袍澤被人這麼糟蹋，要是不想著報仇，還是人嗎？」
「是，我膽子小，本領低微，但如果連這種事都不聞不問，一輩子都別想睡得安穩。」
「心魔大過天，還修個勞什子的道！」
趙林本來因為陶嚴膽小怕事，一直對他有所看輕，聞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你很好，有血性。」
陶嚴深吸了一口氣，「趙兄知道他們在哪裡嗎？怎麼殺？」
趙林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你放心，我有辦法找到他們。至於怎麼殺，我們有一天兩夜的時間，總能找到機會的。」
氣味在水中傳播得很慢，一時半刻消散不掉。
趙林尋著氣味，很快追上四名地暗宗修士，立刻給陶嚴打了一個手勢。
陶嚴放慢速度，把御水術的法力波動降到最低，問道：「是之前遇到的那四個？」
趙林輕輕點頭，放開耳力仔細聆聽。
「哈哈，剛才怎麼樣？」
「滋味不錯，就是長相太一般了。」
「古川兄這麼說就過分了，剛才數你折騰得最久。再說黑燈瞎火的，還不都一樣？」
「嘿嘿，說的也是，鍊氣九層的女修可不好找……」
超聲波將四個人的談話帶回耳中，趙林聽得額上青筋直跳，心中殺意愈發濃重。
陶嚴認定趙林修了某種增強聽力的法術，見怪不怪，問道：「他們說什麼了？」
「就是他們幹的！」
趙林冷冷說道，繼續監聽四人的對話。
從交談中得知，領頭的地暗宗修士名叫青池，年紀最小的叫長澤，另外兩個人是親兄弟，兄長叫古川雄，弟弟叫古川輝。
這夥人來自地暗宗一個名叫「真月流」的靈道院，原本有五個人，號稱「真月五虎」，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斬殺成華宗修士。
他們中還有一個叫蒼真的修士，今天早上被發現死於非命……
「五虎？五狗還差不多。」
趙林心裡冷哼，已經猜出來自己昨天殺的地暗宗修士就是蒼真。
這四個人在珠灘間四處遊蕩，伺機襲殺成華宗修士。
趙林和陶嚴遠遠跟在後面。
一個時辰過去，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趙林也不著急，這種事就跟打獵一樣，要有足夠的耐心。
「現在外面恐怕不會有人了，要不我們進珠灘里找？」
兜兜轉轉回到奎木灘附近，古川雄提議道。
「不必了，珠灘里有機關陷阱，我們不熟悉情況，只能以暗涌術探路。費時費力不說，可能還撲個空。」
青池搖頭道。
「那我們收工吧，明天一早過來，成華宗的人肯定會從珠灘里出來。」
古川雄繼續提議道。
這次青池沒有拒絕，微微頷首，「好，今天就到這裡。」
長澤忽然插話道：「先到海面上休息一下吧，我的靈力快耗盡了。」
青池不悅地看了他一眼，責怪道：「不是兩個時辰前剛休息過嗎？回去最多半個時辰，這一會兒都堅持不了嗎？」
「再怎麼說，這裡也是別人的地界。」
長澤為難道：「我修為不如你們，自然堅持不了那麼久。再說……剛才對付那名女修，我可是出了大力的。」
古川兄弟聞言，一齊發出猥瑣的笑聲。
「屁的大力！」
青池笑罵了一句，揮手道：「好吧，休息兩刻鐘。」說罷帶著三人向海面徐徐上浮。
聽到這裡，趙林心中一動，暗道機會終於來了。
趙林有武道在身，不使用法術就能在海底長時間停留。
但別的修士沒這個本事，一邊御水一邊運功，補充的靈力可能還沒有消耗的多，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到海面。
陶嚴聽到這個消息，精神一振，問道：「怎麼做？」
「我們以二敵四，硬拼肯定不是對手，這次先殺掉一個。」
趙林心中已有大致計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先殺誰？你說那個叫長澤的修為最低，就先殺他？」
陶嚴繼續問道。
「不一定，看他們的站位再決定。」
趙林微微搖頭，「一旦得手，我們就逃進珠灘。那裡是我們的主場，有機關陷阱幫忙，畜生來的再多也不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