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天,陳觀樓終於見到了大管家。
大管家見到他,眼神極其複雜,數次欲言又止。好一會才說道:「大家以為你死了。」
「沒見到我屍體,就認定我死了?」
陳觀樓嗤笑一聲,「你們真會安排。」
「這不是安排。而是那天晚上,那麼大的動靜,又遲遲沒見你回來……」
「我怎麼回去?那晚上出現在侯府地盤的實力不明的武者,究竟是誰派來的?若非我機智,把對方引到周墨白的莊園,讓他們狗咬狗,我可能真的死了。」
大管家這才知道那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得知陳觀樓躲在山莊是為了養傷,當即說道:「我帶了上好的藥材,只是沒有大夫。」
「不用大夫。我身上帶了傷藥,外傷不嚴重。但是,我內腹受傷嚴重,需要長時間調養。你還沒告訴我,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武者究竟是誰派來的?」
「據了解,不出意外,應該是齊家人。」
「哪個齊家?」陳觀樓很好奇。
「你有個朋友,叫齊無休,對嗎?」
陳觀樓皺眉,沒做聲。
大管家繼續說道:「京城齊家,本是小門小戶。後來出了幾個人才,用了點手段,就和青州齊家連了宗。青州齊家乃是綿延了數百年,自大虞朝開始就富貴興旺的大世家。侯爺見了齊家的家主,也要客氣三分。青州齊家,除了幾個在朝為官的官員,並無其他族人在京。為人行事一直都很低調。誰都沒想到,他們在京城,竟然還藏了一位絕頂高手。據了解,此人半隻腳已經跨入宗師境界。你和對方交過手,你感覺如何?」
「肯定不是宗師!」陳觀樓確定道。
他見過真正的宗師,而且是一晚上見到了三位宗師。
雖說,宗師和宗師之間有壁,但是宗師和武者之間更是隔著一道天塹。
那天晚上,追殺他的武者很強,肯定是九品武者,甚至是九品巔峰。但絕沒有達到宗師境界。
如果對方是宗師,他早就死遁了。說不定,運氣霉一點,連死遁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見閻王去了。縱然有長生道果也救不了他。
「齊家的武者,為什麼要針對我?」陳觀樓想不通。
「聽說,那人是個武痴。」
荒謬。
陳觀樓不接受這個說法。
「你放心,世子已經和齊家開始交涉。兩家並無矛盾,更無恩怨。齊家那位武者沒道理抓著你不放。」
「沒死?」陳觀樓很是意外,「周墨白竟然沒殺死他?」
命太大了吧。
大管家輕咳一聲,「你能想出辦法逃命,齊家那位武者沒道理不懂得逃命。」
「他和我能一樣嗎。我常年和天牢犯人打交道,早就歷練出來了。你剛才說,齊家那位武者是武痴,想來應該沒出來做事,怎麼比我運氣還好,還擅長隨機應變?」
陳觀樓顯然不服氣,對方的運氣那麼好。遇到周墨白那個暴躁的宗師,竟然能全身而退。
難道周墨白的宗師名頭,名不副實?
不應該啊。
還是說,程靈子打傷了周墨白,那傷到現在還沒養好?
很有可能。
程靈子也是個暴躁的宗師,尤其是對待周墨白,態度那叫一個惡劣,嫌棄到直接罵對方太監。
兩人打了一架,程靈子完好無損,周墨白卻就此失去了蹤跡,躲在城外莊園清修。
想來不是清修,而是在養傷。
這樣一解釋,就能理解齊家武者為何能從周墨白手底下全身而退。
一個受傷的宗師,總歸是力有不逮。
「總不能因為想打架,就故意找茬吧。為什麼偏偏盯上我。京城那麼多世家大族,家家戶戶都養著武者,不乏八品九品。想打架還不簡單。」
陳觀樓想不明白。
大管家替他解了疑惑,「你都說了,那些武者都是世家大族圈養的。沒有主人的允許,他們不會輕易動手。你不同,你是陳氏族人,你沒有那麼多顧忌,想打就打了。」
陳觀樓:……
他無話可說。
簡直糟糕透了。
「那我現在能回京城嗎?回去後,會有麻煩找上門嗎?」
「放心,世子會替你掃清所有障礙。只要你想回去,隨時都可以回去。若是你嫌京城太吵鬧,也可以繼續留在這裡養傷。我會另外派人來伺候你,你需要什麼告訴下面的人就行。」
陳觀樓琢磨了一陣子,「侯府沒事了?江圖不發瘋了?」
「昨晚上,我們的人殺入了江府,殺到了江圖的臥房。刀尖只需往前一寸,就能結了了江圖的性命。」
「所以……」
「江圖還活著,但他已經嚇破了膽。今兒一早,就進了太極宮。估摸著老皇帝會棄用他一段時間。」
「你的意思是,這場鬧劇結束了?」陳觀樓有點詫異。這場爭鬥來得很瘋癲,結束的貌似也很草率。
大管家點點頭,「不出意外,基本上已經到了尾聲。但是,世子不太高興,因為這次的事將你暴露出來。」
世子陳觀復感覺損失了一個億。
陳觀樓多好的秘密大殺器啊!
就因為這麼操蛋的事情給暴露了。
他要是早知道陳觀樓有這等實力,說什麼也要把人隱藏起來,絕不會暴露給世人所知。
不過,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好好想想,能不能利用此事,具體要怎麼利用。
這些陳觀樓都不清楚。
他也感覺很操蛋,暴露得這麼快。搞了那麼多馬甲,關鍵時刻一個都沒有用上。
罪魁禍首一個是江圖,一個是老皇帝。這對主僕,狼狽為奸,遲早不得好死。
陳觀樓告訴大管家,他決定繼續留在山莊養傷。
儘管他的傷勢基本上都已經恢復了,但他必須做出身受重傷的樣子,不能引起他人的懷疑。
他還開了單子,讓大管家照著單子給他送藥材。
內腹受傷,要養很久很久。過年前應該是回不去京城。
大管家全都答應了下來,囑咐他好好養傷,京城的事情侯府會替他善後。
「之後,侯府可能會放出風聲,說你命懸一線,修為跌落,替你遮掩一二。」
「我雖然沒慘到命懸一線,但是修為的確有所跌落。反正你現在讓我和齊家那個瘋子打,我必死無疑。」
陳觀樓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是個弱雞,需要人保護的弱雞。
越弱越好。
越弱才具有保護色。
為了加強說服力,他還努力咳了一口血出來。
差點累死他!
剛好,那疲憊又蒼白的臉色,配上一口血,說服力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