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開了光的嘴

  於照安的嘴,就跟開了光似的。🐟✌ ❻❾ⓢнยא.𝓒𝕠m 👮🐤

  他說過上了悔過書,老皇帝一定龍顏大悅。

  果不其然,當悔過書擺在老皇帝的面前,看著裡面情真意切,未加修飾淳樸的文字,那一句句的懺悔,老皇帝陰霾許久的心情難得有了鬆動。陽光順著縫隙照進去,老皇帝嘴角微微上翹,笑了笑。

  邱德福就跟見到了奇蹟似的,心口突突跳。這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自從鬧出詔獄劫獄案,老皇帝就沒怎麼笑過,以至於都沒心情去後宮翻牌子。太極宮伺候的宮人,都已經換了兩輪,再換下去,去哪裡找那麼多機敏人當差。

  笑了!

  笑了就好!

  於照安大功臣啊!

  邱德福打定主意,瞅准機會,定要為於照安這廝說說好話。

  經過天牢培訓,改過自新的於照安,說話肯定很好聽,還動人。比起朝堂上那些噴子,那是強多了。

  他也希望有個有能耐的文官能夠不顧體面不要臉的站出來,同江圖爭一爭寵臣這個位置。尋覓了數年,沒想到昔日噴子於照安竟然有這個特質。

  還是天牢鍛鍊人。

  「陛下,這個於照安,奴婢記得他以前是在都察院當差。都察院是否該整頓了?」邱德福斗膽說了這麼一句。

  老皇帝合上悔過書,半眯著眼睛做思考狀。

  邱德福揮揮手,當即就有小黃門悄無聲息換上一杯溫度剛剛好的茶水,之前那杯茶水則撤了下去。

  老皇帝伸出手,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溫度剛剛好,是他喜歡的味道。喝了茶水,心情似乎更好了些,「下旨,赦免於照安。讓他進宮見朕!」

  「諾!」

  邱德福心頭一喜,想著見到是於照安之後,得好好提點對方,莫要再當噴子。朝廷不缺噴子,反而缺知情知趣,能為陛下分憂的臣子。

  江圖為啥得寵,除了江圖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還因為對方正經能替老皇帝分憂。老皇帝缺錢,對方就為老皇帝撈錢。老皇帝要殺人,對方就心甘情願當刀子,沖在最前面,即便背負國賊的罵名也無所謂。

  只不過江圖無論撈錢還是殺人,手段都太過拙劣,才會惹來天怒人怨。終究還是讀書少,見識有限,又沒有高明的謀士出謀劃策。

  能稱之為高明的謀士,自然不會上江圖這艘破船。

  旨意很快來到天牢。

  於照安恭恭敬敬接了旨意,送走了傳旨的太監後,他沖人群中的陳觀樓招招手。

  陳觀樓先打發了眾獄卒,走上前,拱手道:「恭喜於大人,心想事成,前程遠大。」

  於照安矜持的抿唇一笑,「本官早就說過,論揣摩老皇帝的心思,本官不輸任何人。區區江圖,更不在話下。端看本官樂不樂意去做。如今本官想通了,有些事情非我不可。」

  陳觀樓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你牛!」

  於照安見狀,這才嘚瑟一笑,「本官之前怎麼說來著,只要悔過書一上,我就能出獄。本官最後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跟著本官干,到時候給你安排給書吏的活,錢少不了你的。」

  陳觀樓嬉笑一聲,「多謝大人看得起在下。我還是留在天牢,等著你二進宮。」

  靠!

  狗嘴吐不出象牙。

  儘管於照安對於二進宮早有心理準備,在他做出上表悔過書的時候,他已經預料到這一點。但是,他真不樂意聽到這話是從陳觀樓嘴裡說出來,好似二進宮是他註定的命運一般,太晦氣。

  「你啊你,哪裡都好,可惜長了一張嘴。」於照安吐槽道。

  陳觀樓哈哈一樂,並不在意,親自打開牢門,將於照安請到外面耳室,安排人打來熱水,拿來乾淨的衣衫。同時派人通知於家。

  換洗一新,於照安終於有了人樣,洗去了牢獄的惡臭和精神污染,整個人精神抖擻,好似要上戰場戰鬥似的。

  陳觀樓少不得提醒他兩句,「你可悠著點。穆醫官說了,你的腿需要細心保養,不可久站,每天要適量活動,暫時不能動武。穆醫官的藥是極好的,斷腿都能給你治好,沒讓你當瘸子。誒,為啥侯府大老爺卻成了瘸子?按理說,他能得到更好的醫治。」

  他想不通。

  大老爺的腿,當年狩獵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斷了。傷勢痊癒後就留下了殘疾。

  想來,大老爺斷腿再嚴重,也就跟於照安當初差不多的程度。堂堂侯爺的腿,竟然留下了殘疾,於照安一個犯人卻能治好,雖然還不良於行,但那只是時間問題。

  於照安說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很多時候,天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或許有人不願意讓他恢復如初,還是殘廢的平江侯更令人放心。」

  陳觀樓悚然一驚。他有想過,是不是侯府老太太背地裡算計大老爺,偷偷在藥裡面做了手腳。

  聽於照安的意思,大老爺殘廢,來自於更高位置的某個人的意志。還能有誰?自然是宮裡頭那位大老闆。

  「如此忌憚?」他小聲問了句。

  於照安嗤笑一聲,「這一代勛貴會打仗的不多了,會打仗還能打勝仗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你家大老爺獨占鰲頭。當年,跟他同齡的那幫勛貴世家繼承人,隱隱以他為首。他那個圈子,只需要再有五年八年積攢發展,就能在朝堂上發揮出難以想像的影響力。你說那位會不會忌憚?」

  「這……豈不是自斷羽翼?」陳觀樓如此說道。

  於照安眼神很是不屑,似乎是在嘲笑對方為何如此天真,「只是斷腿,又不是丟命。打仗又不需要他親自上前線衝鋒,他只需要坐鎮中軍大營指揮調遣即可。別說只殘了一條腿,就算雙腿都殘了也不影響統帥全軍。」

  說得好有道理!

  陳觀樓一時間無言以對。

  「真不怕大老爺心生怨懟?」

  「即便怨懟又能如何?還能造反嗎?」於照安似笑非笑,「你看看我,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到最後,還不是要乖乖低頭,討他老人家的歡心,求一個前程。他要的就是臣子們的臣服。尤其是桀驁不馴的臣子的臣服,更能令他龍顏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