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王鎔小朋友

  第128章 王鎔小朋友

  乘兼併徐州之餘威,朱溫命龐師古北上進攻兗州朱瑾。龐師古勢如破竹,一口氣打到了曲阜才肯紮營歇腳。

  朱瑾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與徐州時溥一樣,開戰之初就被打得龜縮進兗州城,喪失了幾乎全部據點,任由汴軍深入腹地肆意剽掠。

  另一支汴軍在葛從周的帶領下,圍攻齊州(今山東省濟南市)。

  龐師古是主攻部隊,葛從周負責助攻、佯攻,使得兗鄆二朱頻繁調動,飽受奔波之苦,戰爭資源隨之遭到了極大的消耗。

  朱溫親率大軍駐紮於魚山(距鄆州70多里);龐師古駐紮於梁山(距鄆州60多里);葛從周駐軍於新泰(距兗州200多里),負責牽制兗州援兵。

  剛一開局,兗鄆二朱就喪失了河道搶線的機會,直接水晶保衛戰。

  鄆州朱瑄急於打破被動局面,親率大軍出擊魚山的朱溫部隊。

  兩軍在魚山腳下各自擺開陣列,準備團戰。

  忽然,東南風驟起,狂風卷著沙石,迎著朱溫的陣列猛撲而來。朱溫的帥字旗被大風颳得東倒西歪,飛沙走石之間,士兵幾乎無法站立,眼睛也睜不開,軍心慌亂,有不戰自潰的危險。

  朱溫下令:全體騎兵迎風吶喊!

  士兵冒著喝涼風鬧肚子的危險,迎風狂嘯,響徹雲霄,聲傳數十里。汴軍精神為之一振,士氣高昂。鄆州兵也被這種陣勢所深深震撼,不敢乘風而動。

  朱瑄則命士兵躲在枯草叢中避風,閉緊嘴巴,嚴防拉稀跑肚;捂住耳朵,不要被敵軍聲威所嚇倒;緊閉雙眼,不要被沙子迷住視線……

  相比較而言,朱瑄才是迷之操作。

  很快,歷史再次上演了戲劇性的一幕:東南風突然轉變為西北風,朱溫占據了上風口。

  朱溫抓住這寶貴的戰機,急忙下令放火。

  霎時間,火舌飛竄,烈焰捲地,無情地撲向朱瑄大軍。

  在朱瑄忙著救火之際,朱溫揮師殺來,汴軍如山洪猛獸,咆哮而來,頓時殺聲震天。

  朱瑄部眾當即潰散,被俘斬一萬餘人,其餘部眾紛紛跳進濟水,游泳逃生,溺水而亡的不在少數。上岸之後的潰軍正暗自慶幸,不料龐師古援軍迎面殺來,鄆州潰兵再遭滅頂之災,死傷慘重。

  朱瑄狼狽逃走,撿回一命。

  兗鄆二朱情況危急,不出所料地又向河東李克用發出了求援請求。李克用派「安氏三兄弟」安福順、安福慶、安福遷率領五百名騎兵,借道魏博,南下增援。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五百騎兵借道魏博。

  上一次只派來五百騎兵,是因為李克用正與大同赫連鐸、盧龍李匡威交戰,抽身乏力。這一次也只派來五百騎兵,是因為李克用遇到了更大的麻煩——李存孝反了。

  【河北成德軍】

  李克用挫敗了張浚圍剿河東的計劃,鞏固了河東,繼而對老冤家赫連鐸發動攻擊,並最終將其吞併,赫連鐸投奔了盧龍李匡威。

  掃清了北部障礙之後,李克用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在李存孝的建議下,河東軍以東昭義為跳板,東出太行山,進攻鎮州成德軍。

  成德軍節度使王鎔,還不到20歲。

  王鎔的祖上是回鶻人,阿布思族,名叫五哥之,在首位成德軍節度使李寶臣帳下做騎兵將領,五哥之的兒子叫末垣活,其後被李寶臣手下的一位裨將王武俊收為養子,故而冒姓「王」,末垣活的兒子就叫王升朝。

  王升朝的兒子叫王廷湊。王廷湊煽動兵變,殺死時任成德軍節度使田弘正,迫使朝廷任命他為成德軍節度使。那是大唐長慶二年(822),從那時起,回鶻王氏就開始割據成德。

  王廷湊生子王元逵,王元逵生子王紹鼎,王紹鼎生子王景崇,王景崇生子王鎔。

  其中,王元逵喜提壽安公主,成為駙馬爺。

  這裡需要插播三句題外話:

  一,關於這支回鶻王氏,四部正史(舊唐書、新唐書、舊五代史、新五代史)均有記載,但都只是寥寥幾句話,且都在關鍵問題上缺斤少兩、互相矛盾,比如王武俊究竟是把誰收為養子。

  這些矛盾之處已經無從考證,也沒有必要考證。按照本書的歷史觀,完全可以擱置爭議,求同存異。總之,回鶻阿布思部落的一個叫「五哥之」的人,生了個叫「末垣活」的兒子,然後生了個叫「王升朝」的孫子,祖孫三人中的某人便是王武俊的養子。

  二,回鶻王氏是奴隨主姓,因被王武俊收為養子才冒姓「王」;王武俊,契丹怒皆部落族人,是李寶臣手下重要將領,也是李寶臣的親家,王武俊的長子王士真娶了李寶臣的女兒,契丹人王武俊如何得到的「王」姓,難以考證。

  李寶臣,原本也不姓「李」,他是奚族人,最初被某張姓將領收為養子,故而冒姓「張」,取名張忠志。後來又被安祿山收為養子,於是改姓「安」,並在「安史之亂」前期為安祿山立了大功,之後棄暗投明,投降朝廷;之後又背叛朝廷,投靠史思明;史思明死後,又投降朝廷。

  「安史之亂」被完全平定之後,朝廷認為這位三姓家奴實在忠心可嘉,於是封他為趙國公,賜其軍號為「成德軍」(成德軍的由來),賜其丹書鐵券、免死金牌,賜他國姓「李」,賜名寶臣。

  總之,他們改名換姓就像我們更換網名一樣。姓什麼不是吃飯呀。

  三,王廷湊喜提壽安公主的時候,有位仁兄義憤填膺,痛斥這是朝廷對藩鎮軍閥的妥協姑息,把這次公主下嫁比作「和親」,是非常屈辱的政治婚姻。為此,這位仁兄還寫詩一篇,用以諷刺挖苦,批評鞭撻。

  這首詩還被收錄進《全唐詩》,題目為《壽安公主出降》,這位仁兄的名字,叫李商隱。

  其實,在當時,皇帝的女兒是很愁嫁的。朝臣皆以迎娶公主為恥,士大夫階層清高自傲,恥於依靠裙帶關係升遷,駙馬爺通常被視作軟飯男,是天底下最大的上門女婿,被文官集團一致鄙視排斥。

  唐宣宗想嫁公主的時候,全體士族子弟都像避瘟神一樣,場面一度很尷尬。在宣宗的另一位駙馬鄭顥的軟磨硬泡之下,於琮終於以鼓起勇氣,視死如歸地答應下來,最終迎娶了廣德公主。

  士族子弟娶公主,你們罵人家是吃軟飯的窩囊蛋;藩鎮子弟娶公主,你們罵人家欺凌中央……你們這幫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