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女娃，品性怎麼樣？」
趙奶奶擔憂道：「阿浪這孩子從小過著苦日子，沒爹沒媽的，性格也比較孤僻。」
「那江家我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能跟你李家聯姻，一定是了不得的大家族。」
「讓阿浪跟她結婚，他會不會受委屈？」
「哼！」
李仲春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江家在滬上確實不錯，號稱四大家族之一，但是在李家面前，他算個什麼？」
「不要說阿浪是我一手培養大的孩子，品性端正，相貌一流。」
「單是我留給他的那份資產，都足以讓他匹配得上江家！」
「另外，江家那女娃我也問了，小女娃比阿浪大一歲，叫江墨濃，聽說號稱什麼『滬上雙姝』，長得很是漂亮，而且極富商業才華，小小年紀就能獨當一面。」
趙奶奶還是有點擔心，沈浪是她從小一勺一勺米湯餵大的，他什麼性格她一清二楚。
這孩子太善良，太好說話，二十多年都生活在底層社會，驟然跟這樣的豪門大族攀親，她擔心沈浪會受了委屈。
「我這麼做，其實也有點私心。」
李仲春嘆了口氣，「近些年李家在生意場上有些頹勢，因為前幾年口罩事件的影響，這幾年的進出口生意一直不太理想。」
「江家是滬上這座國際大城市的地頭蛇，占據著兩個優質碼頭，這兩個碼頭對李家至關重要。」
「李家想藉助江家的力量，唯有聯姻這一條路。可李家這一代人丁單薄，大哥那兩個孫子，李哲遠還不錯，可那個李天二卻是個十足的廢物！」
「吊兒郎當，胡作非為，聽說最喜歡玩弄娛樂圈的女明星。給自己取了李天二這個名字，意思是說天第一，他第二。」
「本來大哥還有意讓李天二跟江墨濃訂婚，但這樣的廢物，江家哪裡肯同意？」
「所以我打算認了沈浪當親孫子，讓他入我李家族譜。」
「再讓他去跟江家聯姻，這不管是對李家還是阿浪他自己，都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趙奶奶說道：「這件事要不要問問阿浪的意見再說？」
李仲春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暫時不能讓他知道。」
「為什麼？」
「你忘了那叫個許漓淺的小丫頭了？」
趙奶奶也想起了那個扎著雙馬尾，經常來孤兒院玩的嬌俏小丫頭。
「五年前，這女孩得紅斑狼瘡去世了。」
「啊？」趙奶奶吃了一驚，這件事她還真不知道，難怪，這麼多年那個嘰嘰喳喳像一隻小黃鸝般的小丫頭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腦子裡一下子浮現出了這個小丫頭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阿浪身邊，一口一個甜甜的「沈浪哥哥」，大眼睛裡的愛慕化都化不開。
當時她還打趣她來著，問她長大後願不願意當阿浪的小媳婦，當時小姑娘羞的面色通紅，又忍不住欣喜的偷看旁邊的阿浪。
沒想到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
趙奶奶不住的嘆氣。
「這兩個孩子，本來挺好的，可惜天公不作美。」
李仲春無奈道：「那兩年阿浪活得就像行屍走肉，好好的一個少年，被折騰得沒有一點少年人的朝氣。」
「時間雖然過去這麼久了，但這孩子還是沒有放下。這幾天他陪在我床邊，我聽他晚上做夢都在喊著淺淺的名字。」
趙奶奶忍不住紅了眼眶。
「現在告訴他讓他去聯姻，這孩子多半不會願意。」
李仲春臉上帶著些許的愧疚。
「我想等我走的那一天再親口告訴他，以他的品性，多半不會再拒絕。」
趙奶奶心中咯噔一下，這不就是道德綁架嗎。
阿浪純孝，一定會滿足他這個臨死前的遺願，這點趙奶奶百分之百肯定！
「仲春，一定要這麼做嗎？」趙奶奶有點不忍心。
「我離家四十多年，這些年一點孝道都沒盡到，老太爺臥病在床，我這個做兒子的都不能去看上一眼。」
李仲春眼裡噙上了淚，「大哥告訴我，老太爺這些天一直在喊著我的名字，我，我愧對他，枉為人子！」
「我已經這副模樣了，無法再報答他老人家的養育之恩，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阿浪跟江家聯姻，為李家最後盡一點綿薄之力。」
趙奶奶心裡酸酸的，卻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她知道這些年李仲春一直思念著家人，每逢佳節，喜氣團圓的日子，他總會鬱鬱寡歡，一個人面對北方鞠躬行禮。
她更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可是阿浪他……」趙奶奶垂下了淚。
李仲春有些疲憊的嘆息道：「是我虧欠了這孩子。」
「但那江家之女品貌一流，雙方聯姻也不算委屈了他，也能讓他進入一份新的感情，早點忘了淺淺那丫頭。」
「你性子軟，不要在阿浪面前穿幫了。」
趙奶奶知道他決心已定，雖然心疼沈浪，也只能點點頭，只希望那江家以後能善待阿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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