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拿下了河南省,北面三府之地,大軍渡過黃河就是洛陽。
不到半年時間,在開封擊敗吳三桂後,爭取的僵持局面,便再次惡化了。
現在已經是六月初,再過四五個月,一旦黃河結冰,清軍必定攻擊中原。
因此,高歡已經沒有時間留在江南,必須儘快返回中原坐鎮。
正是因為如此,高歡才對南京勛貴進行屠殺,對江南士紳進行大規模清算,以殘忍的手段,來震懾江南。
如果不這麼做,高歡的大軍在江南,江南本地的勢力畏懼兵威只能屈服,而一旦高歡大軍走了,那難免又會弄出什麼大事情來。
現在看來,高歡殺戮勛貴,清理士紳大戶,雖然留下了凶名,但確實震懾住了江南。
在震懾之後,江南便需要恢復,因此高歡向史可法、陳友龍提出了,清丈田地,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賦的要求。
眾多士紳都是心中暗恨,這代表著他們掌握的土地,都要繳納賦稅,而且高歡還提出征收商稅。
花廳內,各人心中對高歡恨得牙痒痒,不過卻沒有寫在臉上。
在坐的都是江南士紳的代表,一方人物,怎能沒點城府。
這時,各人都不出聲,史可法沉吟一陣,出聲道:「江南是大明的江南!如今國朝有難,江南士紳百姓,願意為朝廷出力,主持朝廷改革!」
支持改革等於是斷他們的財路,不過形勢逼人,眾人只能忍著,誰讓高歡的拳頭大呢?
史可法和陳友龍等人知道? 這是高歡結束擁潞案? 不將案件繼續擴大的條件,各人只能點頭答應。
在看見高歡將南京勛貴一鍋端? 連大明的招牌? 開國公爵魏國公府都敢剷除後,士紳們來的時候? 就已經商議過,不管高歡提出什麼條件? 都先答應下來。
「哈哈~」高歡見史可法答應? 不禁爽朗大笑,「好!諸位果然都是忠心為國的好紳民!」
眾人都是神情苦澀的附和著笑著,不少人笑容比哭還難看,但這不是重點。
高歡掃視眾人一眼? 繼續微笑道:「史公忠心為國? 江南士紳深明大義,知大體,陛下知道後,想必會非常欣慰!現在朝廷新立,建設江南尚需諸位出力。本督打算推薦史公入閣? 你們還可舉薦一人,朝廷在內閣給江南留兩個位置? 你們以為如何?」
一般而言,內閣都是百官舉薦? 還從沒人敢這樣明目張胆的瓜分。
高歡的跋扈,狂妄自大? 不將大明朝的規則放在眼裡? 令眾人吃驚。
以前內閣都是百官舉薦? 認為這個人有才能,有聲望,才能入閣拜相,現在高歡直接搞利益交換,等於是撕下了文官的遮羞布。
史可法被高歡舉薦,臉上卻沒有興奮之色,內心甚至感到一陣羞恥。
這時陳友龍行禮道:「那擁潞案呢?」
「到此為止!不再牽連擴大!」高歡爽快的擺手,然後繼續道:「至於,獄中在押之人,若是罪行較輕,家屬上繳贖罪銀,便可恢復自由,並且不留案底。」
眾人聞語,不禁都鬆了口氣。
當下,高歡又與幾人說了幾句,告訴眾人,江南紳民,以後只要奉公守法,支持朝廷,今後必定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議事結束後,眾多士紳遂即行禮告辭。
這時,一群人出了梁國公府邸,立時便紛紛變了臉色。
「清丈土地,攤丁入畝,官紳納糧,還要徵收商稅,這讓我們以後怎麼活?」一直沒機會說話的謝三賓,咬牙切齒。
眾多士紳吩咐附和,覺得這筆張居正改革還很,是要大刀子割他身們上的肉。
陳友龍聽了眾人的話語,卻沉聲呵斥道:「言多必失!現在既然與梁國公達成協議,那麼大家最好遵守!」
謝三賓等人,臉上滿是怨氣,明顯不服,不過卻也不敢多言。
因為錦衣衛沒了,卻有一個國安司,籠罩在江南的頭上。
上次,許多人造謠高有才,以為沒什麼事情,結果高歡一過江,就進行報復,派遣特務進行抓捕。
那些人被抓後,起初都不承認,卻不想他們說的話,做的事,都被國安司細作記錄,讓他們無法爭辯,只能認罪。
現在南京城中,肯定遍布高歡的眼線,甚至自己這群人中,也有可能有軟骨頭投靠高歡。
眾人心中感到恐懼,因此都陰沉著臉,不再表達不滿。
這時,史可法則長嘆一聲,「走吧!他們還等著消息了!」
當下眾人離開了梁國公府,而後各種返回家鄉,將消息傳到各地士紳和大戶耳中。
這時,隨著高歡與江南士紳達成了和解協議,而福潞之爭,也終於告一段落。
此次統序之爭,終是已高歡的全面勝利而告終,而南京一方,則徹底失敗。
潞王朱常淓被削去王爵,關入鳳陽高牆。
魏國公徐弘基、撫寧侯朱國弼等人,被斬首抄家,傳承二百多年的勛戚世家,就此覆滅。
錢謙益等東林大佬,則進了河南劉莊農場。
當然,這種和解,對於雙方而言,都只是暫時的妥協。
雖然經過高歡的打擊,江南本土勢力,損失慘重,但他們依舊掌握著江南六七成的財富和社會資源。
高歡還想贏更多!
江南士紳大戶被迫屈服,心裡也不情願,不甘心自己偷稅漏稅,欺壓良善賺了的錢,進入高歡的口袋。
鳳陽高牆內。
失去爵位的朱常淓,遇見另一個失去爵位的藩王朱聿鍵,訴說了自己在南京的遭遇,陳述了高歡在江南的作為。
朱聿鍵聽了他的話,不禁走到鐵窗邊,目光仰頭看著窗戶射進來的陽光,神情憂鬱,沉聲道:「亡明者,必高歡也!」
浙江士紳謝三賓回到老家,通報了朝廷的政策後,便與相熟的士紳,商議起了對策。
河南登封牛莊農場。
侯方域和黃澍正在餵豬,農場獄卒忽然走過來,大聲喊道:「侯方域!你帶人將宿舍收拾一下,中午有新人過來!」
侯方域問令,忙熟練的立正行禮,「是!」
因為是二進宮,原來的勞改犯大多釋放,現在侯方域資歷最老,混了個劉莊勞改農場豬圈的圈長。
獄卒紛紛一句,便轉身離開,侯方域忙催促眾多勞改犯,「都快點餵食!然後去收拾宿舍!」
「是圈長!」勞改犯們的動作都麻利了一些,感覺他們第一豬圈,又要壯大一些了。
侯方域帶人收拾了一上午,到中午時分,一大群江南官紳,被帶進農場。
這時,侯方域和黃澍蹲在農場內吃飯,忽然驚得碗筷掉在地上,「老師!」
錢謙益尋聲望來,只見侯方域和黃澍,如家裡佃戶和長工般蹲在地上,手裡端著一個破碗。
四目相對,眾人都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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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梁國公府邸。
高歡坐在中堂,聽著丁啟睿給他匯報。
「國公!算上江南士紳上繳的贖罪銀,這次朝廷所得,超過兩千萬兩!」丁啟睿笑道:「有了這筆銀子,國公驅逐建奴,收服北京,不再話下!」
高歡卻搖了搖頭,「銀子是夠了!可是有銀子,卻不能馬上轉化為戰力。本督募個新兵,訓練加裝備器械,怎麼也要一年,才能勉強能用,而要成為精兵,則至少要兩到三年。建奴未必給本督時間!」
現在能收編的人馬,大多已經被收編,繼續擴軍,就只能招募新兵了。
丁啟睿聞語,不禁微微頷首。
這時高歡忽然問道:「於河南、山東、淮北設藩之事,怎麼還沒落實?」
丁啟睿忙解釋道:「內閣有點分歧,不過已經決定下來,就這兩日,旨意就會下發!」
高歡皺起眉頭,目光一寒,問道:「有什麼分歧?」
丁啟睿忙掩飾笑道:「是史可法有異議,不過擬票時,他的意見被否決了!」
高歡聞語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他還以為周延儒、馬士英和丁啟睿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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