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引蛇出洞上

  周延輝看著周邦寧,忽然道:「邦寧啊!這些年爹對你不錯吧!」

  周邦寧點點頭,「爹自然是疼愛兒子的!」

  「你這麼覺得就好!」周延輝道:「現在爹需要你的幫助了。」

  「爹!你要我做啥?」周邦寧問道。

  「你們進來!」周延輝對外面吆喝一聲,讓管家等人進來,然後自己走過去,開始脫周邦寧的衣服,露出白白胖胖的身軀。

  「爹,這是要幹啥啊!我緊張!」周邦寧害怕道。

  這時周延輝已經讓人將他五花大綁,然後插上藤條,痛哭流涕道:「兒子,不是爹不保你,實在是你這次闖的禍太大。這次搞不好,我們周家要被抄家滅族。爹只能委屈你了!」

  周邦寧聽後急了,周延輝卻讓管家隨著自己,帶著五花大綁的周邦寧去負荊請罪。

  現在周延輝只能期望,高歡知道的事情不多,若是高歡知道他幹的全部事情,不僅周邦寧和他要死,甚至周延儒也會被牽連落馬。

  ……

  縣衙內,查帳還在繼續,縣裡的官吏磨磨蹭蹭,高歡隨即讓蔣之鄂,找來幾人幫著一起查,效率立時就提高起來。

  周召文見此,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噗通跪地,痛哭流涕,「陛下,臣有罪,臣要揭發!」

  高歡聞語放下茶杯,冷聲問道:「說吧!你有什麼罪,又要揭發什麼?」

  周召文看高歡打定心思要查清楚,便知道自己完了,周家也完了。

  若是繼續死撐,那些大戶也不會救自己,還會讓他頂罪,他只有戴罪立功,才能保住性命。

  周召文痛哭流涕,磕頭道:「陛下,臣也是沒有辦法!前任上海知縣,就因為不能與他們同流合污,被貶到雲貴去做縣官,他這輩子到頭也就是知府,前程盡毀。臣寒窗苦讀十餘載,做到大縣縣令。臣若是不給他們行方便,他們定然會動用關係,把臣也貶出江南,直到出現令他們滿意的縣官!」

  上海雖是個縣城,可是經濟和賦稅,卻相當於其它省份一兩個府,甚至貴州、雲南、廣西這樣的窮省,一省的賦稅也無法與上海相比。

  因此上海縣令當好,今後直接提拔到省里做省級大佬,或者調入中央擔任部級高官都是可能的,可謂前途無量。

  周召文做了上海縣令,為了以後的前程,沒有堅持原則,對士紳大戶大開方便之門,以求獲得他們的支持,為自己今後的仕途鋪路。

  高歡聽了這話,頗為惱火,從周召文的話語中,高歡明白了士紳商賈,又開始影響朝廷,意圖將乾朝變成他們的乾朝。

  士紳商賈有錢後,就想插手政治,獲得權利,這是歷史的趨勢,不以高歡的意志轉變。

  任何朝代,任何國家都是一樣的情況,就算高歡殺完這一批人,後面還是一樣。

  這些士紳商賈,就是乾朝的財閥,早期確實有利於國家的發展,可到後面就成為了欺壓百姓,遏制國家突破的毒瘤。

  從周召文的話語中,高歡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周家只是一個比較突出的代表,周家身後和周圍肯定還有其它大戶。

  這次高歡沒有直接出手,就是要了解清楚,然後制定方略,而不是辦了周家,把其它人嚇住,過幾年又重新冒頭。

  高歡沉聲說道:「你是朝廷的官,是百姓的官,朝廷和公權是為百姓和天下服務,不是為了權貴和巨富,你不明白嗎?」

  周召文道:「臣明白,臣在帝國政大學習時,就知道朝廷和臣手裡的公權,是為天下和為百姓的,是公道和公平的,可是掌握公權的官員,卻是有私心的。臣也有私心,所以被他們利用,讓臣用公權為他們謀利!臣到任以來一共為周家、徐家等大族富賈,批了十二塊地,並且對他們的不法行為,也存在包庇。」

  國家公權力是公道、公平和公正的,可是掌握權利的官員,卻是有私心的。

  這就給了權貴和富豪,留下了影響公權力的暗門。

  乾朝的這些權貴和富豪,若是不加以限制,很可能會成為門閥,成為韓國財閥一樣的毒瘤。

  對於官商勾結,高歡是知道的,這種現象比較普遍,可以說是乾朝政治的潛規則。

  朝廷的官員大多出自江南,而江南士紳和商賈手裡有錢,很容易相互勾結。

  高歡沉聲問道:「就只有批地的事情嗎?上海城內的煙館怎麼回事?」

  周召文汗如雨下,他原本在賭高歡並不了解鴉片的危害,可現在高歡主動問起,便知道高歡什麼都清楚。

  這鴉片傷天害理,周召文自然清楚,上海縣有不少百姓因為吸食鴉片,而家破人亡。

  他當上海縣令這段時間,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人來衙門告狀,說周家開設煙館,害得他們家破人亡。

  周召文也很反感周家開煙館,可是對方影響力大,也不聽他的勸說。

  現在這事被皇帝知道,真是害苦他了。

  「陛下,這煙館之事,臣卻有失察之罪。」周召文擦著汗,「這煙館提供的福壽膏,是明朝的貢品,我大乾沒有律令規定禁止出售福壽膏,另外,百姓吸食都是自願,臣不了解其中情況,所以才疏忽了福壽膏的危害。」

  高歡聽後拿起茶杯,就向周召文砸過去,「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前任縣丞吳俊逸怎麼死的,要朕提醒你嗎?」

  周召文臉色慘白,忽然痛哭流涕,「陛下,縣裡曾向上面反應過福壽膏的問題,可是上面回復,福壽膏乃是前朝貢品,不是違禁之物,百姓也是自願吸食,所以讓縣裡別管。吳縣丞認死理,不聽臣的勸說,非要一次次的向上告狀,最後惹惱的周家,被人半夜打死,丟在了水塘里。」

  「好啊!」高歡攥緊了拳頭,「他們連朝廷命官都敢殺。這是要造反啊!」

  開始煙館,販賣鴉片已經是死罪,觸犯了高歡的底線,現在又爆出殺害朝廷命官的事情,那麼要死要殺的就不只周扒皮一家了,他身後的勢力,都要挖出來。

  正在高歡憤怒之際,楊彥忽然進來,「陛下,周扒皮帶著周邦寧來負荊請罪了。要不要臣立刻將他們抓捕,然後投入死牢?」

  高歡陰沉著臉,沉默半響,擺擺手道:「若是現在直接拿下來,他的保護傘和同夥,必定被朕嚇住,不敢為周家求情,立刻與他們切割,難以暴露出來,朕也就不容易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樣還是讓他們進來吧。」

  說著高歡看了跪著的周召文一言,冷聲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周召文連忙磕頭,「臣知道,臣什麼都沒說,陛下也什麼都不知道。」

  高歡滿意頷首,黑著臉揮手,「查帳的都散了,人全控制起來,別走露消息。另外,讓周扒皮在外等候朕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