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社君嫁女
許燈沿著原路出了洞穴,本來是可以離開的。
可是想到帶兩人進來的那伽,許燈還是忍不住停下來多看看。
畢竟跟南老有過交情,出去的符咒也是他給的。
那她還是找找人,看看他有什麼需要吧,畢竟這洞穴里可不平靜。
她已經嗅到了,空氣中的生人氣息。
那伽說的那群人,一定來了。
——
那伽在跟許燈幾人分開後就開始了一個人的旅程。
不過好在這洞穴里雖危險,他也有些準備,一切還算順利。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栽得那麼快。
看著一直在眼前轉悠的留著長長鬍鬚有著巨型老鼠頭的人,抓住了自己身上的一襲紅衣,他心中頭一次感到出奇的詭異。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他是瘋了嗎?
沒等他想通,耳邊傳來了鑼鼓聲音,忽近忽遠。
「大紅喜字高高掛,社君女兒今出嫁。爹娘是個老糊塗,爭來吵去定不下。既如此,我小囡親自來挑選。管它天上地下什子東西小女盡不要,我只求,如意郎君不來嫌,與小女一同將這無盡日頭過得歡!」
一種怪異的腔調把這段話唱出了一種令人暗暗心驚的感受來。
那伽看到了幾個肥大壯碩的鼠頭人,他們扛了一座大紅色喜慶的花轎。
喇叭,鑼鼓的聲音不斷,他還能聽到除了這段聲音外一陣比一陣尖細的女聲,那裡面居然還帶了幾聲嬌羞。
那伽覺得自己可能真瘋了。
他進來前想過這裡面可能有各種東西。但是千萬沒想到居然有這麼詭異嚇人的東西。
它們這群東西,看著真是古怪極了。
身邊的鼠頭人推著自己到了那花轎前,它這時已經停了。
「起轎,新人起——」一聲高呼。
「新郎搭躬——」那伽被人強硬牽制著完成了拱手和延請的動作。
隨後,從裡面出來了一個蓋了蓋頭的女人。
儘管沒看到來人,那伽仍然覺得那蓋頭下的可能就是一張駭人的老鼠臉。
不過他此時身上沒一絲力氣,只能將目光躲避著不去看身邊人。
蓋頭下響起了一聲陰森女人輕笑,那伽置若罔聞。
他被帶到了貼著喜字的石壁前,上面擺著幾個靈位。
「新郎新娘上香——」
那伽手裡被塞進了香,他被人強迫著在香爐里插上了香。
「新郎新娘跪下獻香——」
那伽全然無法接受,努力將腰板挺得筆直,不過那些鼠頭人很有辦法,頂著他的膝蓋窩讓他跪了下去。
那伽感受到了一種屈辱,心間卻傳來了一種冷意。
等有機會,這裡的所有人,都別想從他手裡逃出去。
再經歷了三次叩首,他們到了三拜的環節。
「一拜天地——」
那聲怪模怪樣的聲音又想起,那伽心中犯了一陣噁心。
讓他跟這麼個半人半畜生的人成親,簡直是一種恥辱。
他閉了眼,身體又被人逼著折了下去。
少年的眼已經紅了,逃避地閉上了。
「逮!何方妖孽作祟——」
石洞外闖進了兩個青年道士,他們手持桃木劍,一下沖了進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這場婚禮,兩邊的人已經打的不可開交。
混亂中,那新娘已經牽了那伽的手就想逃走。
「畜牲哪裡跑!」道士舉著劍就往那新娘面門而去。
勁風一過,倒讓三人看清了那蓋頭下的物件,是一顆鼠頭,還有一張擦脂抹粉的鼠臉。
年長的道士舉著劍步步緊逼,逼的鼠女無路可逃,這時她似乎惱羞成怒,勇猛地撲了上來,她雖被刺中了一劍,卻不依不饒地在道士脖頸處咬了一口,道士頓覺行動有些麻痹了。
鼠女趁機鑽了一石洞逃竄,她深深看了那伽一眼,眼裡有些不甘。
道士堵著血洞跟著追了出去。
至於那伽,年輕的道士繞到他身邊點了幾處穴,他身上頓覺輕鬆,嚴肅道:「多謝了,子瑜。」
道士笑了笑:「不必急著謝,還有一場仗需要你打。」
那伽活動了下身體,看著被困在洞中的眾鼠頭人,心間洋溢了一股怒氣。
「當然,他們這群畜牲,不除掉只怕危害無窮。」
那伽沉了眸子,拿出一把刀,朝著眾人斬去。
手起刀落,不過瞬間,那些傢伙就被削去了手足,鮮血噴灑一地。
那伽揮著刀,心中的沉重沒半分減少。
洞內的人鼠數量很快減少。
直到最後,身邊的周子瑜拉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來。
看著地上躺了一地的老鼠屍體,都不完整,散發著惡臭。
兩人臉上一凝,不再多說。
「走吧。」
「子瑜,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在此處的?那些人也都來了?」那伽擦了擦自己臉上濺到的血。
「正是。我們來是在洞外發現了你的東西。」周子瑜遞給他一個棕色小布袋子,正是他平時拿來裝符紙用的。
想了想自己的經歷,那伽道:「還有一個女人鼠。」
周子瑜放心道:「沒事,師兄已經去追了,不會讓她逃掉的。」
想到自己剛才所見,周子瑜對那伽已經產生了一抹同情。
幸虧他們來得早,不然讓那女人鼠得逞還怪可憐的。
——
許燈已經有了眉目,發現自己跟那伽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不過,就在她繼續穿進一石洞的時候,她剛好遇上了一場追逐。
尚在對眼前跑過來的怪異事物的震驚中,她已經聽到了後面一道人傳來的驚呼:「姑娘,小心!」
那長著怪異老鼠頭穿了一身新婚服的人跑到跟前的時候,許燈二話沒說就使了咒術將她困住了。
「多謝姑娘。」
顧不上心中震驚,荀況只來得急看著受困的女人鼠。
她面露猙獰,盯著兩人露出一道凶光。
「你做了這麼錯的事,應當怨不得我等將你除掉。」荀況看著她,臉上板著臉。
許燈心中詫異,在一旁看得有味。
這是什麼構造,她從來沒見過,這伏屍地的東西,都這麼不同尋常嗎?
那女人鼠並不肯同他說話,只是始終冷了臉色,任著鮮血流下,她身上的傷口極深,看樣子傷的很重。
「師兄。」
沒一會兒,身後傳來了一男聲。
許燈看到了那伽,他臉上很是不快,特別是在看到那女人鼠時,更是流露出一種恨意。
可是,那女人鼠卻有了反應,看著他眼裡有戚戚之態。
「夫君。」她口裡喚了一聲,眼裡似有淚花。
許燈心裡發毛,青天白日,活見鬼了。
那伽才是個半大小子,哪裡來的這麼嚇人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