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畢業已經兩年半的時間,也意味著,余長和褚靈分手已經快三年了。
萬事無常,余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在海南的蜈支洲島會碰到這個和他在一起一千多個日夜,卻又因價值觀,世界觀......不同而分手的女孩——褚靈。
褚靈身穿一身休閒裝,淡妝輕裹,模樣並未有多大變化,但神色和眼中早已退去了屬於校園的稚嫩和青澀,多了一分坦然和自信。
分手的兩年多的時間裡,兩人僅聯繫了兩次,一次是褚靈回來昆明,約余長昆明一聚,但被余長拒絕了,至於另外一次,則是在微信上詢問了余長這兩年的近況。
對於在這裡遇到余長,褚靈也極為訝異,當先開口,道:「余長,怎麼是你?」
余長苦笑一聲,這該死又莫名其妙的緣分呀,大千世界何其之大,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相遇,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是呀,真巧啊!」余長淡淡回應。
而此時,褚靈的目光被余長身旁一身緊身休閒裝的柴寧所吸引,下意識問道:「這位是?」
本想隱瞞,但心想又覺沒必要,再者,為了讓柴寧心安,便道:「這位是我女朋友,柴寧!」
接著又轉身看了一眼彼此看著對方的柴寧,道:「這位是褚靈。」
聞言,余長清晰感覺到褚靈的神色微微一變,不過僅僅一閃即逝,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褚靈是高傲之人,是那種與生俱來,骨子裡面就高傲,並不會為任何人放低自己姿態,即使和余長戀愛時也不能的她,此時卻升起了一種強烈的異樣感。
這種感覺仿佛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自己遺忘在某地,卻在不經意間被別人撿到,並奉為摯愛的失落感。
而柴寧聽到褚靈二字,眸光撇向余長,隨即又轉回褚靈身上,兩人彼此看著對方,似乎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彼此。
最後褚靈嘻嘻一笑,先打破沉默,主動上前,伸出玉指道:「你好,我是褚靈。」
「柴寧。」柴寧也伸出了手和對方象徵性碰了一下。
褚靈看向余長,接著道:「你女朋友很漂亮,很有氣質,你們很般配,郎才女貌,你好有福氣。」
余長本想著如何回應褚靈,卻被柴寧搶先一步道:「謝謝,我也這麼認為。」
聞言,褚靈眸光微動,似乎一種強烈的好勝心從心底油然而生,而柴寧同樣如此,在工作上強勢的柴寧,很大程度會將這種強勢帶到生活中,何況此時面對的是余長昔日的舊情人。
只聽褚靈淡笑一聲,看向余長淡笑道:「兩年多不見,看來你過得挺好呀!」
余長淡笑一聲,道:「嗯,還行吧,你呢?在上海一切順利吧!」
褚靈向前邁了一步,道:「魔都充滿了誘惑,卻極有可能讓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說不上好,但一切還算順利。」
「這就好。」余長擠出幾個字。
褚靈看了兩人一眼道:「我請你們吃飯吧!」
余長下意識想要拒絕,卻聽一旁的柴寧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道:「好呀,那就卻之不恭了。」
余長一愕,眉頭深凝,看著一臉淡然,眼中卻似有戰意燃起的柴寧,他的心中在打鼓。
都說兩個女人一台戲,何況一個是昔日的情人,一個是現在的歸屬,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那狗屁電視劇中的狗血劇情,該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吧?
「蜈支洲島上有家餐館不錯,我們就去那裡吧!」褚靈本是隨意一說,卻不曾想柴寧答應得如此乾脆。
柴寧代替余長回應道:「好。」
說完,柴寧當先朝前走去,只留一臉尷尬,內心打鼓的余長呆立原地,他腦袋飛速運轉,在考慮,如果待會兒兩人言語相向,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哪怕再怎麼不願相信和承認,電視劇中的狗血劇情卻極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至少考慮大家都能夠有台階下,不要弄得彼此太過尷尬。
幸虧楊輕洪今天沒在場,否則不嫌事大的他估計有好戲看了,再加上他女朋友尤景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言兩語的刺激下,說不定兩人真有可能爆發戰火。
幾人找了一家島上的自助餐廳,隨便拿了點果汁飲料以及甜品便坐下了,余長心中忐忑不安,每次去取食物都是快去快回,生怕兩人針鋒相對,鬧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褚靈最先打破了沉默,道:「你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余長看了柴寧一眼,見她將回答的機會留給自己,便道:「嗯,大概有一年多了。你呢,有沒有找男朋友?」
後半句說出,只見柴寧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下余長,言下之意似乎在說,你還關心著人家的感情啊!
褚靈苦澀一笑道:「分手後,我一直單身。」
余長覺得不應再牽扯和兩人有關的話題,接下來便主動將話題延伸到工作,為何來此旅遊?大學同學等,儘可能不讓氣氛太過尷尬。
但他的這些話題都仿佛沒有任何的營養一般,感覺有點生硬,在一問一答中變成了尬聊。
最後褚靈又將話題轉到柴寧身上,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朋友介紹還是?」
柴寧喝了一口果汁,道:「我們是同事。」
聞言,褚靈眼睛微動,那眼神仿佛在說,果然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原來如此,祝賀你們啊!」
接下來兩人慢慢進入節奏,而話題出奇地朝著有關余長的方向發展,諸如褚靈口中,余長的性格,大學時候的生活,和老師同學之間的關係等。
最後褚靈要將話題轉到兩人是怎麼認識,又是怎麼在一起時,余長打斷道:「別光顧著聊天,吃點東西吧。」
卻不曾想,柴寧對兩人,準確來說對余長的過往很感興趣,道:「嗯,說說看,那時的他是怎麼樣的?你們又是怎麼在一起的呢?」
褚靈嘴角露出淡笑,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只聽她道:「那時的他很靦腆,很內向,在一起上課,從來都是規規矩矩,不敢翹課,不敢講小話,甚至連坐姿都是端正如松,生怕老師責怪......偶爾有女生主動找他講話,他都會臉紅。」
「在校園時,他似乎只有兩個興趣愛好,運動和看書。別人在打遊戲,他在看書,別人出去小聚,狂歡,社交......他還是在看書。當別人還在沉睡,享受睡夢的美好,他卻已經跑步或者打球回來,又很自律地學習和看書,仿佛和同齡人不在一個頻道或者世界。」
「周末大家相約去出去玩,但他從來不去,有著自己的計劃和規劃,做起了兼職,發傳單、做家教、超市導購員、閱讀書刊推銷員、志願者......」
柴寧聽得很認真,不過,這時看了一眼低頭的余長,打斷道:「那說明他校園生活挺充實呀,那後來呢,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褚靈饒有深意看了余長一眼,臉色卻泛起了紅暈,接著道:「有一次下課,下了很大的雨,我沒有帶傘,又著急回宿舍,他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的雨傘遞給了我。而他......」
說到這裡,褚靈停頓了一下,似乎勾起了當時的回憶,心中萬千感慨,接著又道:「而他像個傻子一般,冒著傾盆大雨,朝雨中跑去。」
柴寧嬌笑一聲,看了余長一眼,道:「世上真有那麼傻的人麼?難道不能等到雨小一些再走?」
余長一臉尷尬,卻不知如何回應。
「據說後來他回到宿舍,全身的衣服連同書包中的課本都濕透了,活生生一副落湯雞......後來我還他雨傘,並主動找他聊天,給他帶早點,為他去食堂排隊打飯,參與他的兼職......這一來二去,我們就莫名其妙在一起了。」
「這麼說,是你主動追的他?」柴寧饒有興致地問道。
褚靈也不避諱,更沒有難以啟齒的尷尬,道:「嗯,可以這麼說。剛開始在一起,他都不敢拉我的手,更不敢有其他覬覦之想法,不過慢慢地,他似乎也萌芽出一些東西,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這句話,似乎是褚靈故意刺激柴寧一般,聽完後,柴寧狠狠瞪了余長一眼,接著又問道:「那後來呢,你們又是怎麼分的手?」
余長打斷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吃飯,吃飯。」
對於柴寧的問題,褚靈也沒再選擇回答,而是道:「他是我們班的課代表,書法學,國畫都有相當的造詣......是老師眼中的驕子,三好學生,畢業時系主任還有讓他留校的打算,不過後來陰差陽錯,這個名額被別人頂替了。」
「那時的我們還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明白了,都是關係。在中國這個人情社會,關係決定一切,沒有後台,沒有人脈,沒有關係,啥也不是。」
「或許也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選擇從事銷售工作的吧,畢竟通過銷售,可以建立自己的人脈,自己的關係。」
柴寧疑惑,看向余長問道:「建立人脈和關係,不應該去考公麼?」
余長一笑,道:「我是想考,但實力不允許呀!」
其實當時的余長並沒有考公的打算和想法,2012年是考公行列的競爭並沒有十年後般白熱化,特定崗位的招考,余長的專業有很大的機會,但他毅然選擇了銷售工作,問及理由,卻也顯得不是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