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嗎?」余長還未回話,柴寧搶先冷冷道,讓慕正可的臉色瞬間微變,柴寧似是極為反感,不想聽慕正可繼續說下去。
慕正可臉色一凜,卻連忙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道:「臨近中午了,一起吃個飯,附近有一家柴火雞味道不錯。」
柴寧想都沒想便拒絕了,道:「不了,謝謝。」
說完,眼神示意余長,道:「走吧。」
慕正可連續被柴寧擠兌,但依然儘可能保持著應有的涵養和風度,看了一眼余長道:「余長,這是我的名片,我們互留一下聯繫方式吧。」
余長本不想,但對方已經將話說到這份上,如果拒絕,顯得太不近人情,於是看了一眼柴寧後,還是和慕正可交換了聯繫方式。
而就在這時,余長的手機突然響起,一看是胖子打來的,他看了幾人一眼,走到旁邊接通道:「怎麼了胖子?」
「余長,太好了,你還活著啊。」
「滾,什麼話。」
「昨晚見你一直沒回宿舍,今早去敲門也沒人應,我還以為你死在了外面,嚇得我趕緊給你打電話。」
余長並未走遠,雖未開免提但胖子的聲音很大,在場的幾人隔著幾米都能隱約聽見,而剛才胖子說余長昨晚沒回宿舍的話都被眼前的幾人聽入了耳中。
頓時,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尤其是慕正可,眉頭緊蹙,眼神隱約可見的是訝然。
余長罵道:「滾你個臭嘴瓜子,你才死在了外面。我昨天回去得晚,今早出來得早,你個大懶豬睡到現在,肯定不知道我的行蹤呀。」
聞言,慕正可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是這樣嗎?」顯然胖子心中充滿了疑惑。
「行了,胖子,就這樣吧,我這邊還有事,就先掛了。」說完,也不等胖子回復,啪一聲掛了電話。
而電話剛掛斷,又有一個電話進來,余長看了一眼,是鵝城的趙副,響了兩聲後,余長接通:「趙哥。」
「余長,你在玉溪麼?」
「在呀,怎麼了趙哥?」
「晚上安排一下,一起吃個飯。」
余長微微一怔,不過隨即答應下來,笑道:「趙哥那邊幾個人,我好安排。」
只聽余長在電話連說了幾個好字後,道:「行,那我安排好位置,發信息告知你」。
說完,掛斷電話,轉頭看去,見幾人神色稍顯古怪地看著自己,余長道:「寧姐,我們也該回去了吧?」
柴寧輕嗯了一聲,並未嚮慕正可和陳耳打招呼,自顧自走了。
余長訕訕一笑,向兩人揮了揮手,也尾隨柴寧而去。
看著離開的兩人,慕正可原本和煦的目光突然變得森然起來,因為在他的認知裡面,從不曾有過任何的男子,陪同或者出現在柴寧的生活中過。
即使在工作中,雷厲風行的柴寧和手下之人,也僅是工作上的溝通和交流,她的生活向來獨來獨往,何曾有過男子進入過她的世界。
而當下,余長陪柴寧逛車展,兩人一起來,一起去,並且兩人的關係似乎超脫了普通的同事關係,這怎能不讓追求了柴寧整整三年,依然無果的慕正可不心生妒忌和醋意。
如果讓慕正可知道,余長不但出現在了柴寧的生活中,而且還在柴寧家過夜,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氣瘋。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陳耳嘲笑一聲,冷冷道:「看吧,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對她有意,她對你無情,好殘酷的結局。」
慕正可並未理會陳耳,冷冷看了她一眼,黑著臉離開,陳耳本想去追,但又停住,眼中漸漸噙滿淚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又何止他慕正可一人。
......
余長沒有想到,展會的第一天,柴寧就將車子定了,這速度,堪比買菜,不,甚至可以說比買菜還快。
不過想想,余長便釋然了,以柴寧的性格,只要喜歡的東西,從來不拖泥帶水,也從來不會刻意去考慮如何節約成本。
兩人隨便吃了點午飯,余長道:「寧姐,去你家拿了衣服,我就先回宿舍了,晚上鵝城的客戶上來,需要陪他們吃飯。」
柴寧點了點頭道:「我先送你回宿舍,衣服放我家晾乾,什麼時候都可以拿。」
余長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又沒能說出口,道:「行吧。」
送余長回到宿舍,柴寧道:「晚上少喝點。」
余長應了一聲,本想邀請柴寧一起參加晚上的酒局,但想想還是放棄了,以趙副的級別,她還沒有資格讓柴寧親自陪同招待,雖然柴寧在氣氛可能更好,效果更佳,但他想要保留柴寧『高貴』的形象。
當然,如果余長邀請,柴寧一定會參加。
晚上的酒局,余長定了一家私房菜,方琳、宋雨佳等人都出去旅遊了,楊輕洪陪女朋友,只能他和胖子兩個人去,本來胖子不想去,最後被余長生拉硬拽拖著去的。
趙副帶了幾個朋友,都是政府部門的,職位和趙副不相上下,都屬於副科級,余長和李銘儘可能服務好每一個人,並且想辦法和他們打成一片,互留聯繫方式。
他們也是上來參觀車展的,一天下來,累得不行。
余長問道:「看得怎麼樣,有沒有心儀的車型?」
「走馬觀花看了一圈,倒是有幾款車型比較不錯,但還沒有決定......」
余長在酒桌上的控場能力和柴寧沒辦法比,但他儘可能說一些輕鬆,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儘可能讓氣氛更融洽。
這些人的關係目前可能暫時用不到,但後面誰也說不準,因此余長依然本著真誠對待每一個人的態度去和他們相處。
也因此,幾杯酒下去後,他們都感受到了余長的真誠,都覺得余長是可交之人。
而酒到中旬,趙副說道:「鵝城住建局有個項目,你可以去跑跑,不過體量不大,也就三四十萬。」
余長笑笑,道:「項目是有大小之分,但我不介意呀,螞蚱也是肉嘛,我從來不嫌項目小。行,等國慶收假我去跑跑看。」
趙副給了余長鵝城住建局幾個人的聯繫方式,讓余長下去可以聯繫他們。趙副也只是和這些人熟,但還不到可以牽線搭橋的地步,故此,只能余長自己去跑,再則,三四十萬的項目,趙副估計也不怎麼感興趣。
喝完酒,吃完飯,余長提議去唱歌,但幾人都藉口有事拒絕了,其實他們都有自知之明,沒有項目,沒有合作,哪來的人情世故,哪來的酒逢知己。
光從這點來看,余長也認為,這些人都比較識趣,日後可以相處。
當然,那時的中央八項規定已經出台,這些人也憂慮,萬一在KTV被拍照,落人把柄,那就是政治上的一大污點,日後的仕途之路就難走了。
在體制內,愛惜自己的前途堪比愛惜的自己的身體,他們也不敢輕易闖紅燈。
【奉獻是相互的,利益也是彼此的,不管在工作中生活中都是如此,如果一個客戶只知道一味地索取,而不想辦法回報,可以當機立斷,斬斷聯繫;如果你只想一味讓客戶奉獻,而不知道表示,一兩次合作之後,你將永遠失去這個客戶。】
這是銷售鐵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酒局散了之後,李銘埋怨酒喝了不少,飯卻沒吃飽,無奈,余長又請他吃燒烤,李銘果然一點不客氣,點了滿滿一桌。
「胖子,點那麼多,你是想撐死嗎?」余長看著滿滿一桌的燒烤,驚訝道。
李銘嘿嘿一笑,又讓老闆拿了幾瓶啤酒過來,道:「你死了,你胖爺也不會死,剛才只顧著喝酒,餓死胖爺了。」
余長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你自己領會那種。
兩人吃燒烤時,余長發了條信息給柴寧:「寧姐,吃了麼?酒局結束,我和李銘在吃燒烤。」
柴寧回復道:「吃過了,需要我接送麼?」
余長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最後還是道:「不用了,吃完,我和胖子打車回去挺方便。」
李銘雖然從不八卦,也不相信他和柴寧之間會有點什麼,但如果柴寧出現在這裡,並且還送兩人回去,那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朝著那方面想,畢竟都是成年人,智商不存在問題,包括李銘。
李銘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連連簽下單子,在公司站穩腳跟,只不過七竅之中,他的情竅似乎......不,根本沒開。
「嗯。」柴寧回復了一句,接著又道:「明天我得上去一趟昆明。」
余長本想問她去幹嘛,但話到嘴邊又沒能問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隱私和生活,如果柴寧願意講,不用余長問,她也會告知,如果不願意講,即使余長問了,柴寧也會拒絕告訴他。
他已經了解了她的性格。
「好,開車注意安全。」
接下來的三天,余長都在宿舍看書,他比較喜歡中國的古代史,尤其是清朝、明朝、宋朝以及唐朝的歷史。
清朝、明朝、宋朝和唐朝是中國歷史上非常有名的朝代,各自有著獨特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特點,吸引了史學人員研究,同時這幾個朝代對研究中國古代史,也有著深遠的意義和作用。
余長之所以喜歡,是因為通過這些朝代的文化、經濟、制度等基本可以窺探整個中國古代史的容貌,可以幫助他了解中國古代社會各階層,不同階段的現狀和社會形態及屬性,對他的工作和生活有一定的啟示和幫助。
余長在宿舍窩了三天,將清朝的歷史重新翻閱了一遍,加深了記憶。
清朝的十二位皇帝中,最出名的是康熙和乾隆,但余長最喜歡或者最敬佩的皇帝不是康熙,也不是乾隆,而是起著承上啟下作用的雍正皇帝,哪怕雍正在位的時間僅有短短的十三年。
關於雍正的皇位得來是否光明正大的問題,一直是史學家津津樂道研究的課題,同時對雍正這個人皇位的得來,史學界一直持有兩種觀點。
一種觀點,康熙本來要將皇位傳給十四阿哥,而在康熙駕崩前,雍正連同尚書隆科多篡改了詔書,將十四阿哥改為了四阿哥,從而繼位。
一種觀點,康熙本就要傳位給雍正,沒有什麼篡位之說。
余長個人比較贊成第二種觀點。
康熙兩立兩廢太子胤仁後,心灰意冷,為了防止這些皇子為了爭奪皇位,骨肉相殘的局面出現,將立儲詔書寫好,懸掛於乾清宮,等他駕崩後,才能打開詔書。
康熙採用這種方式立儲的本意是不想看見骨肉相殘,但最終還是出現了『九子奪嫡』的局面,而晚年的康熙看著這種局面,痛心疾首,卻又無力回天。
最終四阿哥胤禛即位,史稱雍正皇帝。關於雍正篡改詔書的觀點,後來被史學界證實是站不住腳的。
為什麼?
因為清朝的詔書都是用滿文和漢文同時書寫,雍正光改漢文或者滿文都不成立,因為字跡,筆畫等都不一。
雍正皇帝是一名工作狂,在位的十三年,可謂殫精竭力,死而後已。有人說他是被累死的,余長比較認可這種觀點。
據統計,雍正在位的十三年中,幾乎每天工作的時間可以達到7個時辰,也就是我們說的十四個小時。
如此勤勉的皇帝,也為後面開創乾隆盛世奠定厚實的基礎。
很多人對雍正的印象,可能停留在暴君層面,覺得他不念骨肉之情,荼毒手足,骨肉相殘。
但余長認為,九子奪嫡意味著,在政治上只能有一個勝利者,如果換做是其他人登基,雍正的下場也極有可能和那些被荼毒的皇子一樣,甚至更慘。
雍正是軍事家,政治家,他登基後加強吏治,設立軍機處,改土歸流,強化密折制度,攤丁入畝等.......這些改革對後世有著極大的啟示作用。
沒有他的承上啟下,就沒有後世所說的康乾盛世,這種觀點,余長是認可的。
那啥......話題扯遠了,我們言歸正傳。
柴寧一去就是三天,沒有聯繫余長,余長也沒有聯繫她,但心中有所掛懷,在第四天的時候,余長問道:「寧姐,回玉溪了麼?」
「沒,今晚或者明早。」
余長不知道柴寧上去昆明幹嘛,她沒有主動說,余長也不好主動問。
而在這期間,慕正可給余長打了兩次電話,都是約余長一起吃飯,但都被余長以不在玉溪為藉口拒絕了。
自己和慕正可僅是一面之緣,並且還是競爭對手,不管對方是何目的,在這個時候,他都不能答應對方的邀請。
一則是因為柴寧不待見對方,如果背著柴寧私底下和對方接觸,柴寧知道後,始終不好;
二則對方和道玄畢竟是競爭大對手,余長屬於道玄科技,雖然認可對方所說的,有競爭也會有合作,但余長的想法,不能代表公司的想法。
此外,慕正可約其吃飯,主要目的應該是為了柴寧,正因此,余長才更不能答應對方。
原本計劃第二天才回來的柴寧,當晚就回來了,回到玉溪時,已經十一點多,發了條消息告訴余長:「剛回到玉溪。」
余長正在看書,並未第一時間看見信息,當準備洗漱睡覺時,已經十二點多,看了一眼,發現柴寧的信息是十一點多就發來的。
在糾結是今晚回復還是明晚回復時,柴寧再次發信息來:「沒吃飯,餓。」
余長微微一怔,立即道:「不好意思,剛才看書,沒注意信息,去吃點燒烤?」
柴寧應了一聲,道:「不吃了,困。」
余長:「......」
見柴寧拒絕,余長又道:「家裡面有牛奶沒,喝點?」
這條信息發出去後,柴寧遲遲沒有回覆,余長估計她可能睡著了。
過了大約十分鐘,柴寧的信息再次發來:「到你宿舍樓下了,下來。」
余長一愕,不是說困麼,女生都如此矛盾嗎?既餓又困,最終選擇前者。不是說不吃了麼?這女人心,海底針,還真猜不透。
沒敢怠慢,余長換了身裝備,輕手輕腳朝樓下而去,他不確定李銘睡了沒有,如果被他知道,自己那麼晚還出去吃燒烤,他定然會尾隨,畢竟他對美食從來沒有免疫力,如果讓其知道這麼晚了還和柴寧一起出去,不知道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