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的時間,第二天早上九點半,余長來到了常務副縣長鄧初年的辦公室。
余長第一次見他,看著只有四十歲左右,但髮型已經呈現出地中海模式。
他的身高也相對矮小,估計只有一米六,甚至一米六都不到,在余長接近一米八的身高面前,他就像一個小學生。
為了不給對方身高上的壓力,余長和他握手時,故意微彎下了身體。
兩人第一次見面,難免一番介紹和認識,余長主動抽出煙遞給對方,寒暄幾句後,引入正題。
看了整體方案後,鄧初年並未在價格上糾纏,而是道:「參數、指標、規格、型號、兼容等都沒有問題吧?」
余長斬釘截鐵回答:「已經經過數次核驗,沒有問題。」
鄧初年點了點頭,喊來政府辦副主任,向他交代了相關的事項和步棸,讓他接著找造價公司,將程序合理化。
後面,余長又和他聊了幾分鐘,就接下來的程序,相互交換了意見,就告辭了。
造價公司的速度很快,第三天的時候,價目表就出來了。
3420萬元。
這個價格,在余長的意料之內。
在這期間,田嘉澤電話了余長。
她已經從縣委書記那裡得知了此項目,被余長釜底抽薪,動用高層的關係,強行扳了過來。
田嘉澤很不甘心,同時也極為氣憤。
為了這個項目,她先後付出很多時間,金錢......甚至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但沒有想到,最後,就在這塊肥肉已經快要落到自己碗裡的時候,被人無情搶走。
而搶走她肉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當初邀請合作而被拒絕的道玄科技的余長。
她的尊嚴和顏面有種被余長放在腳下狠狠摩擦的感覺。
得知事情後,她找到了縣委書記巨金權,了解事情的真相和經過,在得知原委後,她提出了讓巨金權幫忙從中調和,說服余長,分一杯羹給她們公司。
但是,巨金權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這件事,常委會已經定了,他再出面,不合適,即使要找,也讓田嘉澤自己去找余長,他不會出面。
其實,巨金權有著自己考量。
如果自己從中調和,說明自己和田嘉澤有密切的關係,而這種關係,鐵定被余長坐實,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余長傳到了某些領導耳中。
對於政治生命以及自己的羽翼向來愛惜的巨金權,又怎麼在這種事上犯傻呢?
其實,對於巨金權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余長八成就不認識什麼上層領導,又怎麼會拿著此事到處亂說。
田嘉澤最後無奈,離開縣委書記辦公室,想了很久,顯然不甘心,最終還是撥通了余長的電話。
余長對于田嘉澤的提議,並未否決,也並未答應,算是給對方留了一個台階。
只說:「這個項目必須由道玄科技中標,並且對應的參數已經定了,最後是否分包出來,等中標再說吧!」
田嘉澤為這個項目付出很多辛酸和努力,她真心有點不甘,為此咬牙切齒,慍怒不已。
但面對余長的話語,她又有種怒氣無處釋放的感覺。
如果巨金權真的找余長,亦或者授意田嘉澤找自己,出於多方面因素考慮,余長會讓出一定的項目段給田嘉澤做,行業的規矩,他懂,做人做事的原則和標準,他也懂。
但是,巨金權並沒有。
既然沒有,余長也就當做不知道,裝傻充愣。
掛斷田嘉澤的電話,余長撥通了許玲的電話,詢問其關於單一來源採購的準備工作如何?
許玲對工作很負責,也有自己的見解和主動性,余長問她只是例行工作流程,絲毫都不擔心。
「該準備的資料,已經全部準備,因為快遞下不去,因此我只能發掃描件給你,你在下面想辦法列印了。」
「好,你打包發過來,我想辦法列印出來,提交政府臨時組建的採購辦。」
因為時間緊,任務重,造價公司價格出來的第二天,單一來源的採購公告順利掛網。
並且擬定,由道玄科技中標。
公示期7個日曆天。
單一來源採購是有風險的,這不,剛剛公示的第一天,就有人發出了質疑,但關於質疑的相關工作,余長在此之前,已經和常務副縣長鄧初年交換過意見。
因此,雖然質疑者眾多,但都被政府辦擋回去了,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7個日曆天后,公示期結束,道玄科技順利中標。
拿到中標公告後,余長第一時間發給了商務經理谷瑞,她立馬在公司群中發布,一時間,眾人都沸騰了,這是自疫情爆發以來後的第一個過千萬的項目,也是足以自豪的項目。
同時,因為這個項目,很多人對余長,已經從權威的信服,變成了發自內心的敬佩。
這就是人性的本能。
敬畏強者,蔑視弱者。
余長有李振海的微信,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將中標通知書發給了李振海,李振海收到後,自然一番表揚。
其實,余長並不是想要他的表演,他只是想讓李振海知道,自己雖然被困平召縣那麼長時間,但是沒有忘記工作,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中標後的第三天,道玄科技和合同正式簽訂。
第四天,公司的商務又分別和廠家簽訂了購銷合同,開始進貨。
第五天,分管後勤和商務的陶全,對接了六家施工隊,和對方就圖紙進行了分析和講解,最後,確定了施工單價和周期。
按照這個單價而言,總的施工費用應該在460萬左右,這比余長原先預想的500萬低了40萬。
接下來的幾天,道玄科技開始準備可以優先布線的光纖,網線,電源線等輔材......而事情塵埃落定後,余長終於鬆了一口氣。
因為還在封城,和原來一樣,他只能待在房間。
和蘇寧一起,吃飯的時候吃飯......當然,睡覺的時候一起睡覺。
不管是余長,還是蘇寧,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都似乎習慣和適應了每天睜開眼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對方。
而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