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不說話,余長冷笑一聲繼續道:「如果我余長沒有一顆正心,一顆公心,懷有私慾,在公司的項目上,我作為部門總監,完全有機會偷梁換柱,暗度陳倉,謀取更大利益,中飽私囊......就拿最近的蒙城融資項目來說吧!」
「蒙城的融資項目涉及數千萬,如果我從中做點手腳,悄無聲息從廠家收受回扣,那麼多的不說,幾個廠家的回扣加起來,我余長瞬間就可以成為百萬富翁,但是......我有嗎?有嗎?法務部的各位領導,前段時間,你們應該查了我相關的信息了吧?我和廠家是否存在權錢交易,是否存在權色交易?」
「沒有吧?剛好,集團公司的各位領導都在,我剛好就舉報我此事,再次重申一下我個人的看法。」
「我說過,如果查實我挪用公司公款,為自己辦私事,亦或者和廠家在項目中存在經濟往來,權錢交易,權色交易,那麼不用你們說,我余長自願接受法律的制裁和審判。」
「但是,我也說過,如果法務部查實,我沒有存在這些違法行為,那就是栽贓陷害,就是污衊我的清白,辱沒我的名譽,我始終保持著用法律武器維護自身權益的態度,對於舉報我之人,舉報我之事,我一定會深究。」
說道這裡,余長下意識看了一眼馮敏,然後繼續說道:
「再說回此事,僱傭打單之事,公司並未有明確的條款規定,不可以做,也沒有相應的條款規定,不能收取佣金,既然如此,你們調查什麼?查實什麼?難道就想以這樣的方式免我的職,定我的罪?」
「對了,雖然不能像鄭法一樣,對公司的規章制度倒背如流,但至少有一點,我是明白的,那就是將我先免職,停薪,再調查的這件事,從程序上是不合程序的,如果事後有必要,我依然保留會勞動仲裁的想法。」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各位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說,我積極配合調查,同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完之後,余長擺出了一個無所謂的姿勢,清風淡雅,仿佛松間威風吹過。
而公司的眾人,都被余長的一番犀利的言辭反駁弄得一時間,不知如何回復,一個個臉色難看得仿佛吃了幾百隻蒼蠅。
而當他說到程序問題時,可以明顯看到,步建新的眼神劇烈一動,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余長,空調項目,即使僱傭關係,你也完全可以將佣金公對公打到公司,然後再從公司提走你應得的部分,就如蒙城的融資項目一樣,但是你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你眼裡根本就沒有公司,根本沒有將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的眼裡,只有你個人的利益。」見眾人都不說話,關曉鵬有些坐不住了,跳出來質問道。
好大一頂帽子!
「公對公打給公司?」余長冷冷一笑,道:「關董事長的意思,是不是從公司層面認可或者承認了僱傭打單的合法性,合理性?」
關曉鵬知道余長是想給他埋雷,他老奸巨猾,才不會上當,道:「你少顛倒黑白,我是就事論事。」
余長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如關董事長所言,豈不是鼓勵公司人人去打單,然後收取豐厚的佣金?如果那樣,誰還來好好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公司豈不是不倫不類,那才是顛倒黑白。」
「再者,請關董事長好好閱讀一下公司的員工守則,或者諮詢一下鄭法務,搞清楚僱傭打單的界限,蒙城的融資項目和暗渠縣的空調項目,是一個性質的嗎?是嗎?」
「我想,各位心裡都清楚,兩者並不是一個性質,蒙城的融資項目,所用產品都在公司的經營範圍內,而暗渠的空調項目並不是,我才希望關董事長不要顛倒黑白!」
「你......余長,你少要信口雌黃,我什麼時候鼓勵公司之人去打單了?我什麼時候顛倒黑白了?現在說的是你的問題,而不是這件事的延伸......我希望你如實交代,爭取公司寬大處理。」
「關董事長或許有點誤會,我剛才已經說了,岸渠的項目,我是順勢而為,下去跑岸渠項目的核心還是公司的網絡弱電項目,公司向來講究,以結果為導向,結果沒有問題,那這個過程中,我帶有自己的一些私人目的,又有什麼?」
「再者,關董事長說,我以個人利益為中心,沒有將公司放在第一位,這頂帽子,我可不敢接受......剛才我已經說了,如果我要中飽私囊,完全可以在公司的項目上動手,沒有如此做,說明我余長是有底線的,不像有些人......」
余長故意看了一眼臉黑得仿佛豬肝色一般的楊峻宇,繼續道:
「既然如此,我有什麼好交代?事情我做了,我承認,調查你們也調查了,至於因為這件事,你們要開除我,還是將我調離紅河,那是你們的自由,也是你們的權力,我無權干預,但是,我余長是有血有肉之人,我做過的事,我會承認,但想要給我強加罪名,將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我可不是軟柿子,不可能任人拿捏。」
眾人都沒有想到,余長居然如此剛硬,如果教育組的眾人此時在現場,一定會拍案叫絕,一定會激動得手足無措,余長不管是言辭,還是辯解能力,都真特麼太有氣勢了,一個人,挑戰那麼多人,真可謂舌戰群儒,捨我其誰?
就連和余長相處一年多的楊峻宇也是如此想,總體而言,余長是尊重他,並且維護他總經理的地位和威嚴的。
同時,不管是余長的個人能力,還是帶領團隊的情商智商,亦或者大局觀,公心,正氣,處理矛盾和應急事務的能力......哪怕再不願意承認,楊峻宇都不得不說,余長確實是一個人物。
只是,他當初腦子一熱,聽了馮敏的耳邊風......從此上頭,直到開弓沒有回頭箭。
此時,一切都晚了。
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不知道楊峻宇會不會再次選擇站在余長的對立面。
他和余長的關係發展到如今,已經徹底鬧掰,已經到了必須決出勝負,你走我留的地步,而這個時候,不管余長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被他的言辭左右,必須爭取主動權。
「余長,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辯解能力和言辭之犀利,但這也掩蓋不了,你通過僱傭打單一事,帶壞了公司的風氣,帶壞了團隊的價值觀。公司是沒有明確的規定,不可以僱傭打單,但你悶聲不出氣,不告知領導,不及時匯報,擅作主張,私下而為,你這是目無領導,目無法則,你口口聲聲說,不損害公司的利益,以公司為中心,但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公司對你的培養嗎?」
這是目前楊峻宇冷靜下來後,能夠找到的,最有力的說辭。
聞言,眾人,都覺得楊峻宇此話有理,有幾人不禁暗自點頭,將目光重新投向余長。
余長淡笑莞爾,道:「你說的有道理,此事如果放在檯面上,確實對公司,團隊產生了不良影響,影響了公司的風氣,也對某些人產生了價值觀的負面引導,這一點,我承認......」
余長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就響起了張天的聲音,只聽他道:「我想,損害公司利益,對公司產生價值觀扭曲和不良影響的人,恰恰是你這個總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