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瑤看眾人的神色微緊,也不再賣關子,繼續道:「董事長很重視這個項目,很重視這片市場,更重視常春的客戶,為了能夠促成此次與常春教育局的合作,董事長親自交代,將利息高低的定價權,交給常春教育局來定奪。」
聞言,余長先是眉頭微皺,隨即心中暗道一聲「妙」啊!
雖然不能判斷,林靜瑤所言,是否真的出自李振海之口,但她的這番講話,確實妙不可言。
如果以偉哥為代表的常春教育局考察組,確實有意向和道玄科技合作,那麼必然會慎重考慮這個問題,並且也不會在今天的會議上就決斷,而是會將這個問題帶回常春,由局領導定奪。
剛才的主動權似乎在常春代表團,畢竟他們是甲方,甲方有時候從某種角度而言,就是「爸爸」,但董事長輕描淡寫的一句指示,主動權似乎就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道玄科技手中。
因為,如果利息定價低了,道玄科技可以本著共同互利共慧的前提,繼續討價還價,如果覺得利息到位了,那麼就能很快促成合作。
反之,對於林靜瑤所言,如果常春教育局沒有意向,僅僅是想走個過場,或者拋下利息作為幼兒,如果覺得利息過高,那麼接下來便會敷衍了事,亦或者打馬哈哈,這樣,談判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道玄科技也可以由此判斷,常春教育局和道玄科技合作的意向和決心。
果然,一切還在余長的意料之中,只聽偉哥道:「道玄科技的這個提議很好,不過,我們是帶著問題來的,也會帶著問題回去,畢竟我們四人代表不了整個常春教育局。」
張天這時補充說道:「達主任所言有理,那麼大金額的項目,也不是一次談判就能決定的,畢竟好事多磨嘛!」
偉哥等人都點了點頭,下意識喝了一口茶,小聲和財計科的主任劉一舟輕聲交流了一番,接著偉哥再次坐直身體,說道:「第二、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我們常春教育局和道玄科技能夠達成合作,那麼我希望道玄科技能夠派遣1到2名技術人員常駐常春,時間是三年。」
余長一聽就明白了偉哥的意思,蒙城距離常春有四個小時的路程,往返一次時間太久太不容易。
即使從道玄科技分公司的角度而言,這樣的往返,時間什麼也太高了,一點都不划算。
並且,所謂的四個小時是從蒙城到常春縣城,那麼從常春縣城到鄉鎮呢?
據余長所知,距離常春縣最遠的一個鄉鎮,從常春出發,還需要開六個小時的車,這個時間,基本可以跑兩趟昆明了,這是完全不可想像的。
偉哥提出的意見,很有針對性,也符合常春教育局的切身利益,畢竟電子設備,保證售後服務的及時性,提升學校設備的使用感,使用者的體驗感,這本身就是切身利益所在。
但這畢竟涉及人事安排,就不是余長能夠說了算的了,他是部門總監,可以安排部門的內部人事調整,但涉及全公司的戰略意義的人事安排,余長就不能做主了。
非但不能做主,在此事上,本身楊峻宇就不支持余長,因此,偉哥所言,讓余長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問題,他之前考慮過,但沒有想那麼深,此時偉哥提起,讓余長瞬間陷入被動境地。
現場電話楊峻宇?
余長暗自搖了搖頭,這是一個損招,自討沒趣。
如果楊峻宇現時答應還好,如果不答應,在電話中打馬哈哈,被客戶聽出了一個所以然來,那余長將會越發的被動。
似乎看出了余長心中的躊躇,張天喝了一口茶,接過話頭,說道:「達主任考慮問題深刻且到位,這件事涉及公司的人事安排,余總監是部門總監,不好直接回答,但我以昆明公司總經理的身份,可以答應各位領導,這件事沒有問題,我司可以安排2名技術人員常駐常春,時間是三年。」
「這三年,非但常駐常春,而且我們還可以承諾,在此過程中,將售後服務的技能交給學校的計算機老師,或者指派特定人員,這樣,三年期滿後,常春的售後服務也不至於脫節。」
張天的回覆讓偉哥等人很是滿意,紛紛點了點頭,劉一舟開口說道:「有張總這句戶話,我們就踏實了很多。」
林靜瑤也補充說道:「嗯,張總所言有禮,這件事即使不請示董事長,也能現在就給予眾位肯定的回覆,我完全支持和擁護張總的決定。」
余長看著眾人滿意的神色,心中卻想道:張總如此力挺我,真讓人感動得要哭,但這個項目畢竟是要紅河分公司中標,即使派遣人員,也應該是紅河分公司派遣,也就是紅河的總經理楊峻宇安排。
張天如此乾脆利落答應下來,又有林靜瑤的力挺,既為自己解圍,又給了客戶滿意的回覆,但如果後續實施過程中,出現了紕漏,那麼到時候的結果會是什麼?
並且,從體制角度,兩人多言,站在楊峻宇的立場,都有越位之嫌,這在職場時大忌。
當然,余長相信張天,不會讓那樣的局面出現,即使出現,他既然說出,就一定有辦法控制。
但是,一時間,余長只覺得領導和中層不同心,不能齊心協力,同舟共濟,工作起來,還真是累。
同時,余長心中也在暗自想:在體制裡面工作,想要一切能夠自己說了算,最終的追求還是權力呀!只有手中有權,腰杆子才能硬起來,講話才有分量。
也正因為偉哥如此一個小小的要求,在潛移默化中已經在余長心中印下了一個烙印,讓余長第一次對權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亦或者對權力有了強烈的渴望。
余長自己都沒有發現,經過這件事後,他的心態已經在悄然發生著改變,又因楊峻宇幾次的不公和不配合,不支持,他心中的反骨已經漸漸顯露,再想遮掩,已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