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回了一個哭臉,余長發現這小妮子挺喜歡發表情,或許和年齡有關吧,余長如此想著。
「我很笨笨的,偉哥會問很專業的問題嗎?萬一我回答不出來怎麼辦?」蘇寧又回了一句。
余長想:如果偉哥對航天廣電的產品確實感興趣,那麼說不定還真會問專業性問題,但也應該不會為難她,反之,如果不感興趣,就不會刻意詢問,這就需要蘇寧採用銷售技能主動引起客戶的興趣了。
至於如何引起客戶的興趣和關注,余長不會去說,相信她的總監應該會手把手教她。
「那估計只能涼拌了。」余長回應了一句。
「啊……不行,不能認輸,我今晚要臨時抱佛腳,惡補產品知識,專業知識。奧利給!」
余長發道:「嗯,加油。」
……
第二天,余長一早就從岸渠出發返回蒙城,十點多到了公司,去張翔辦公室匯報了這幾天的工作,又提了關於客戶來公司考察的事。
張翔道:「這是好事,我的能力範圍內,全力支持和配合。」
余長和他抽了一支煙後,回了辦公室,教育組工位上,陸懷西和楊清雅都在。
余長隨便問了一句:「你倆在忙什麼呢?」
陸懷西轉頭見來人是余長後,笑道:「老大你回來啦?我在做一個小項目的方案……老大,聽說你又在運作好幾個大項目?」
余長看了陸懷西一眼,目光下意識看向對面的楊清雅,見其並未看向自己,目光又收回,道:「什麼大項目會有你的融資項目大?」
陸懷西笑道:「這是老大你的項目,不是我的項目,即使是,我也占小頭,打配合,嘿嘿。」
「看來你數學學得不錯呀?」余長打趣了一句,隨後又問道:「產品選型小組這幾天動向如何?」
說到正事,陸懷西收斂笑臉,道:「如老大之前所言,目前有兩人開始跳了。」
這兩人陸懷西不說明,余長也知道他所指。
「先別管他們,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有寧主任在,他們跳不起來。」
余長和陸懷西交流的時候,並未發現有一雙如丹鳳眼的眸光不時瞥向余長,表情看似淡定,其實內心早已海浪翻滾,小鹿撞撞。
余長出差了三天,她也思念了三天,哪怕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也無法否認一個事實,她的心中一直有他的身影,並且住得很深也很沉。
愛一個人可以是甜蜜的,也可以是痛苦的,更可以是痛苦並甜蜜著。
楊清雅的心事,只有她知道,她的無奈和彷徨或許也只有她能夠深切體會。
那天,任傾晨已經看出了端倪,並且私下和楊清雅談了。
任傾晨說:「清雅姐,其實你不說,我都看出來了,你喜歡老大,不,你愛上了老大,雖然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也或許你不願意承認,但我看出來了。」
楊清雅聞言,臉色滾燙,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剛想否認,任傾晨繼續說道:「愛上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任何人都有愛的權力和被愛的權力。」
聽了這句話,楊清雅長嘆一口氣,隨即向任傾晨吐露了心扉,道:「但是,他的心中只有柴寧,也只會有柴寧,我不想做別人的替代品,當然,我也成為不了替代品。」
任傾晨隨後又問楊清雅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余長的,楊清雅據實回答,從兩人的相遇,到余長破例招她入公司,再到她的父親去世等等。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或者如你說的一般,愛上了他......只覺得他的身影漸漸停留在我的內心深處,給我從未有過的漣漪和激盪,或許,我是那時候喜歡上他的吧!」
任傾晨也嘆了口氣,主動拉起了楊清雅的手說道:「柴助的離開,給老大的打擊確實不少,同時,在我們外人看來,也委實惋惜......但,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除了老大自己,沒人可以去改變。」
楊清雅嘴巴微張,剛想說什麼,任傾晨卻抬手制止,道:「清雅姐,我真當你是朋友,從朋友的角度,給你個建議,如果你真的愛著老大,不能放下,我希望你勇敢地去追逐。」
「我行嗎?」楊清雅對於這份沒有開始就已經徹底結束的感情,沒有絲毫的信心。
「勇敢一點,去追逐了,也就兩個結果,得到和失去,如果沒有追逐,就放棄了機會,那就只有失去這一結果。或許老大現在還沒有從柴助離開的事實中走出,但這需要時間的同時,也需要溫暖。」
「既然你愛上了他,為何不選擇在這個時候去溫暖他呢?」
楊清雅聞言,眼眸微亮,但隨即又似泄氣,道:「這件事再看吧,我目前還沒有那種勇氣,也不想做強扭的瓜,更不願做雞蛋碰石頭,飛蛾撲火的事。」
「哎,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楊清雅深深看了一眼任傾晨,隨即主動拉上了她的手,說道:「這件事,你知,我知好嗎?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任傾晨稍顯無奈,心想:你對老大的感情就只差寫在臉上了,還怕別人看不出來,這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口中卻笑道:「好好好,我答應你,除了你,不告訴任何人。」
和任傾晨聊完後的那晚,楊清雅輾轉難眠,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只有一個身影,她原本以為,時間可以沖淡她對余長的一切感情,卻忽略了一點,如果一段真情可以隨意摸去和淡忘,那還是愛情嗎?
也因此,在余長出差的三天中,她終於想清楚了一件事,一件即使有痛苦卻又不得不去做的結果。
......
和陸懷西聊了一會兒,余長回到辦公室後,楊清雅焦躁難安的心緒因為余長的離開才稍稍平復。
余長不是傻子,剛才楊清雅的表情雖然極力掩飾一些東西,但無意中的眼神,早已被余長盡收眼底,他何嘗感受不到?
下午,辦公室沒有太重要的事,余長回了宿舍休息補覺。
臨近下班的時候,周瑾鈺的電話打來了,說:「老大,屏冉教育局的項目有眉目了。」
「哦?具體說說。」
周瑾鈺道:「經過局黨委會研究決定,此次只採購觸控一體機,預算價總共302萬,並且這些設備此次全部分發給冉屏中心校……經費來源,屏冉中心校出50%。」
屏冉中心校?
余長快速回想關於這所學校的信息。
周瑾鈺和他匯報過這所學校的信息,但余長腦海中已經模糊,便問道:「他們學校有多少人,涉及多少個校點?」
周瑾鈺道:「總共7個校點,學校人數應該3000左右。」
三千人,大概的經費應該在240萬左右。
50%就是差不多150萬的經費。
「項目學校說了算,還是教育局說了算?」
周瑾鈺道:「教育局說了算,並且電教主任很強勢,很固執,局長基本聽他的。」
「這麼說,搞定電教室主任就能拿下這個項目?」
「可以這麼說,但現在我對於如何搞定他沒有思路。」
余長點了點頭,又道:「你具體給我說說這個客戶的特點,脾性等。」
接下來,周瑾鈺就拜訪的情況和過程,詳細說了這個客戶的相關情況,說得很詳細,從交流情況,客戶態度,產品知識交流,項目交流等。
余長聽後心中暗想:這個客戶還真有特點,強勢,話多,甚至倚老賣老,個性突出,這樣的領導在體制內混是要吃虧的,即使這任局長手上不吃虧,後面幾任也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在中國的體制內,你不得不承認,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體制內玩,就一定要尊重體制內的程序。
只有程序正義,服從安排,聽從指揮,才能走得遠,或者走得穩。
心中如是想,但嘴上卻說道:「我個人的建議是,想要搞定這個客戶,要打感情牌,做好以示弱的準備,具體如何做,你是當事人,你自己拿主意。」
周瑾鈺繼續道:「現在海贏科技的人也在跟進,我主要擔心的是這個。」
海贏科技?
又是海贏科技?
這家公司還真是頑固不化,到哪裡都有他們的身影,暗渠、紅元、彌勒、屏冉都有他們的身影。
「海贏科技的莊波和屏冉電教室主任的關係可能比你想像的更深,除了想辦法示敵以弱,博取機會,正面相遇,目前你弱於莊波,我不建議你正面和他相碰。」
從銷售段位而言,周瑾鈺和莊波不在同一階段,相差甚遠,如果正面碰撞,只有周瑾鈺敗的局面。
周瑾鈺在電話那頭嗯了一聲,隨即又道:「嗯,老大,感謝你,我明白了,等我好好思考一下策略再向你匯報。」
隨後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余長想:即使打感情牌,周瑾鈺的勝面也不是太大,看來這個項目有點懸。
從周瑾鈺的介紹中,余長也判斷出,即使這個項目余長親自上,也不能在短期內搞定電教室主任,不能有好的結果。
而莊波有天時和人和,在這個項目上領先道玄科技。
難啊!
目前只能看接下來的一步,周瑾鈺的感情牌如何打,而關鍵人如何應招了。
希望,作為女性銷售的周瑾鈺,能夠以女性獨特優勢的特點取得進展。
當然,這個項目還有另外的方式,那就是搞定局長甚至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從上到下打招呼,以此來強壓電教室,但這種方式代價太大,在沒有人際基礎的前提下,針對項目本身再去做關係,顯然不現實,也不明智。
掛斷電話後,余長打開微信,又有數條蘇寧發的信息,信息的大概內容是,今天的拜訪很順利,效果很好。
余長問:「具體效果怎麼好了?」
「偉哥說,很喜歡我們的產品,如果有樣品可以寄一套給他先看看,我已經聯繫公司,給他發了一對藍牙音響。」
聞言,余長稍顯欣慰,道:「嗯,恭喜你,成功邁出了第一步,繼續你的奧利給吧。」
蘇寧回復了一個笑臉,隨後又道:「今晚請偉哥吃飯,偉哥說了,我第一次來,一定要給我一個驚喜......但是,有個問題很奇怪,我不會喝白酒......偉哥說,來常春不會喝白酒不行,一定要學會......怎麼辦?要是我喝醉了,會不會很難看,會不會出醜?」
余長暗想:在玉溪的時候,蘇寧喝了七瓶啤酒都沒事,說明她的酒量應該不錯,即使不會喝白酒,也應該不容易醉,何況還有李筱筱陪伴。
「那就少喝點,有熱情,有態度就行,沒有必要非得將自己灌醉。」
「嗯嗯!」蘇寧又回復了一個大笑臉。
和蘇寧聊完後,余長鬼使神差地又點開了和唐小黎的聊天框,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原來的配方。
那天唐小黎問了那句之後,就再沒有了任何信息,電話也選擇不接。
唐小黎是目前而言,唯一可能和柴寧交流較多,並且知道她去向之人,想要知道柴寧的信息和去向,似乎唯有從她的口中突破。
但如何讓唐小黎開口,告知柴寧的去向,這又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每每想起柴寧,余長的心都痛得不能呼吸。
那是一種歉疚,一種愧疚,甚至是一種純潔之下的背叛,心中對柴寧的思念如潮水般滾動,但捫心自問......如果自己見到柴寧,該如何解釋,又該如何開口?兩人還能回到從前嗎?
怪她不辭而別?
余長做不到!
怪她狠心和決絕?
余長同樣做不到。
如果這件事非得講對錯,那麼唯一的錯就是余長自己。
五月的蒙城,下起了雨,細如牛毛,但纏綿不絕,敲打在窗台上,也仿佛進入了余長此刻的心田深處。
站立窗台,余長心中百味雜陳。
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雨中,她用包頂著腦殼,腳踏高跟,飛速朝宿舍而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清雅。
想到楊清雅,余長心中一直有個結,雖然那晚的事情,楊清雅說是自己自願的,無關於余長任何。
但白白奪走了她的第一次,卻又當做沒事人一樣,余長做不到,至少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
雖然不止一次讓自己強制忘記那件事,但捫心自問,作為感性之人的余長,又怎能輕易忘記。
余長知道應該和楊清雅好好談一次,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此時見她冒雨而回,小高跟的奔跑中,胸前的碩大左右晃動,仿佛撥弄出一輪又一輪的色彩,余長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了在西藏最後一夜的瘋狂。
直至楊清雅的身影消失在樓下,余長才漸漸收回心緒,但似乎內心又陷入一個複雜的巡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