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2016年的最後一次周例會。
楊峻宇在會議上總結了近半年的工作情況,並就2017年的工作,對各位部門總監和部門經理提出了建議和要求。
這些要求都相對合理,眾人根據自己負責的領域和部門,記錄下來,並無異議。
「2016年,還有最後一周,但我們不能鬆懈和放鬆,同樣,我也希望各位部門總監嚴格要求你們手底下的人,站好最後一班崗,給2016畫上一個完美句號。」
楊峻宇說完,目光看向余長,突然笑著問道:「我聽說余總監昨天又談了一個百萬級項目,並且基本已經成了?」
余長一時間沒有適應楊峻宇的腦迴路迴轉如此之快,他的話音落下,只見眾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臉上滿是震驚和疑惑。
「現在技術部還在出方案階段,沒簽訂合同前,誰也說不準。」余長謙遜說道。
李景蘭顯然不知此事,聽楊峻宇如此說,她下意識看向余長,而馮敏聽說余長又談成了一個百萬級項目,眼底妒意橫生,臉色也不免難看起來,心裡莫名慍怒,卻又不得不極力去掩飾。
今年馮敏帶領的政企部門完成的業績也不錯,但比之李景蘭和余長就要遜色很多。
當得知初入紅河分公司的余長帶領的部門不但翻幾個倍完成了業績,還一舉斬獲了公司銷冠之後,馮敏心底的嫉妒之意仿佛那熊熊燃起的烈火,一時無法抑制,肺都快氣炸了。
馮敏私底下已經和楊峻宇不止一次溝通過,表達了自己想去醫療組的想法,但被楊峻宇暫時婉拒了。
楊峻宇作為公司的總經理,絕對的一把手,部門總監的平級調整,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但陶全五月份剛來公司負責醫療組,經過兩月的適應,部門業績穩固提升,如果此時更換人選,將馮敏調任負責醫療組,不是明智選擇。
並且馮敏並不是醫療行業出身,盲目將其和陶全的位置調換,適應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業績極有可能出現真空期。
楊峻宇知道這些利害關係,因此雖然常受馮敏糖衣炮彈的轟擊,他還是不為所動。
從這點而言,楊峻宇是具有大局觀的,也能清晰認識到公司結構調整後的利害關係。
楊峻宇笑了笑,道:「余總監就不要謙虛了,相信你出馬,十拿九穩。我這裡只有一個要求,保質保量完成任務,順利回收帳款。」
余長點了點頭,道:「我盡力。」
會議結束後,李景蘭主動問及此事,余長不得不解釋一番,當然將此項目說成了意外驚喜。
李景蘭沒有任何嫉妒之意,更多是欣賞和認可,笑道:「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之人,恭喜余總監了,等項目成了,一定要請客呀!」
李景蘭離開後,行政部許玲找到了余長,道:「余總監,元旦旅遊計劃安排,我們30號晚上出發,坐火車直達四川,然後從那裡跟隨自駕團隊出發,沿川藏線前行直至西藏布達拉宮。」
余長點頭回應道:「嗯,我服從公司安排,許玲,你不用特意來告訴我的,只需在群里吼一聲就行,我會響應和服從公司安排。」
許玲對余長一直有好感,不驕,不躁,也從沒有因為自己取得一定的成績目中無人,對待同事,他一直彬彬有禮,謙卑,謙遜......在許玲看來,余長身上透露著超乎同齡人的睿智和成熟。
「我們部門根據實際所需,採購了一些必帶物品,按照部門為小組劃分,余總監安排一個人來行政部認領物品。」
許玲口中必帶物品無非就是暈車藥,藿香正氣水,十滴水,清涼油,感冒藥,腸胃藥,發熱藥,防曬霜等。
這些東西由公司根據去的人數統一採購,節約了時間。
「嗯,我安排林東方過來認領,謝謝你啊。」余長回應了一句。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些必帶品,比如墨鏡、衝鋒衣、保暖內衣、充電器、鞋子、睡袋等。
需要自行準備的,許玲已經提前發在群里,余長根據清單,已經提前一周便準備好了。
至於氧氣瓶等應對高原反應的物品,都由報名車隊提供,這些都不用擔心。
許玲走後,余長聯繫了林東方,告知了讓其去認領物品的事,他連忙答應下來,屁顛屁顛去了。
回到辦公室的馮敏,氣得將筆記本往桌子上狠狠一摔,眼中的慍怒難以掩飾,同時眼底的嫉妒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愈演愈烈。
「狗日的余長,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隨隨便便就是一個大單。」馮敏關上房間門,氣憤地罵道。
余長的教育組團隊是目前公司所有部門中活力最盛也是最為團結的,相比於她帶領的政企組,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楊峻宇提醒過她,讓她團結同事,處理好和下面人的關係,她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團隊的問題所在,但這些都是長久積累的問題,一時半會兒想要解決,哪有那麼輕鬆?
況且,上周李景蘭請吃飯,邀請所有的部門總監和經理,唯獨沒有邀請她,她已經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是,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的人品有問題,而將一切的起因和過錯都歸結於余長,一葉障目,被蒙蔽了雙眼,她已經偏離得越來越遠。
她和李景蘭共事快六年,兩人一直都是彼此尊重,雖然沒有私下聯繫和感情,但工作上至少互相搭台,而從來不彼此拆台。
但上周的事情讓馮敏看清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李景蘭已經意識到了她和余長的矛盾,並且做出了選擇,選擇站在余長的隊伍,也就是馮敏的對立面。
這愈發讓馮敏難以接受。
余長來紅河分公司,還不足一年,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讓李景蘭這個向來以獨立自稱的女人倒向他的陣營,馮敏想不通,余長身上到底有何魔力,可以讓李景蘭不顧和自己的六年共事感情,轉身倒入了余長的陣營。
想到這裡,她心裡對余長的恨意愈發濃重了幾分,想了許久,還是朝著楊峻宇的辦公室走去。
見到馮敏到來,楊峻宇合上電腦,問道:「馮總監,有事嗎?」
馮敏儘量控制著心底的怒火和情緒,道:「楊總,我想向你反映一件事。」
楊峻宇嗯了一聲,道:「你說。」
今天的馮敏穿了職業裝,和李景蘭一樣,都生過孩子,都離過婚,但她的身材保養相比李景蘭,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尤其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撐得褲口拉鏈幾乎要露在外面,一看之下,都會下意識移開目光。
馮敏每天都化妝,並且是濃妝,幾乎掩蓋了她原來的膚色和底紋,同時,濃重的香水味充斥著她周圍兩米的半徑,
因為頭髮稀少,馮敏從來不敢將頭髮紮起,而是隨意地披散著,一是掩蓋漸漸升高的髮際線,二是為了掩飾頭髮稀少的事實。
她見楊峻宇臉色如常,便直接道:「我聽人說,教育組總監在公司拉幫結派,搞小團體文化。」
聞言,楊峻宇眉頭一沉,但臉色不變,道:「你聽誰說的?」
「現在好多人都在傳,說他恃才傲物,目中無人,今年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便目空無人,公司現在已經很多人都對他有了想法。」
馮敏說的這些,完全是子虛烏有,一派胡言,其實楊峻宇比誰都清楚,馮敏這是犯了嫉妒之意,心中不忿,來找自己告狀,尋求自己的庇佑和安慰。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馮敏在楊峻宇面前說余長的壞話,楊峻宇聽得耳朵都要起老繭了。
但反觀余長,他從來沒在楊峻宇面前說過任何一個人的壞話,哪怕帶有個人主義色彩的評價都沒有。
光從這點而言,余長的城府和心胸,以及對大局觀的認知不知要甩馮敏這個老女人幾條街。
楊峻宇心中暗道:余長此人是人才,成長得也極為迅猛,假以時日,定然能成為一方霸主,掌權一方。馮敏說的雖然完全是憑空捏造,但就此放任余長成長,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到了余長的成績,看到了他帶領團隊的能力,看到了他的人際關係和人格魅力,看到了他現在在公司的呼聲,楊峻宇第一次真正對余長,從心中開始考量起來。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年輕人個性強一點,無可厚非,只要能做出業績,其它都無傷大雅。」
楊峻宇始終相信,他是公司的一把手,有著絕對的權力,無論余長如何成長,距離自己的差距甚遠,對自己的位置形成不了實質性的威脅。
何況余長是將才,沒有他,自己在紅河的工作也不見得好開展。
「業績?」馮敏冷冷一笑,道:「他岸渠的業績我聽說是因為董事長的關係才拿下的,憑藉他個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拿下,他這是抱了董事長的後腿,說明他的心根本不在紅河,也不在楊總你這裡。」
這句話讓楊峻宇的臉色一變,馮敏和他接觸多了,已經基本摸清了楊峻宇的性格,她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起到一定的作用,便想繼續火上澆油。
「如果他將楊總放在眼裡,在得知這個項目一個人的力量不能拿下後,第一時間尋求幫助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昆明,更不是總部。」
「並且,我還聽說,州慶期間他上去昆明,和昆明總經理張天,幾乎保持著每天的交流和聚會。楊總,現在你才是他的直屬領導呀,你本身就是從總部出來的,有什麼事,他不直接向你諮詢請教,而是將精力和時間放在了前任領導身上,這說明什麼?」
「目空無人,無規無矩......楊總,如果這樣的人,不殺一殺他的銳氣,他指不定要將屁股翹到哪裡去。」
馮敏一連說了很多,而她所述,終於在楊峻宇心中埋下了一棵刺,而這棵刺因為後面的一系列事情,愈演愈烈,直至爆發......
從楊峻宇辦公室出來,馮敏冷笑暗道:余長,你以為你使手段拉下了付鳴海和汪東來等人就可以高枕無憂,我一定要將你斬於馬下,讓你無力回天,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