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想一想,余長似乎明白了,楊峻宇是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大家:余長是我楊峻宇的人,你們休想對余長動歪心思。
想通這些,余長掏出電話打給了陸懷西,銷售部教育組開會。
十分鐘後,余長步入會議室,這次出奇的,大家都沒有遲到,而任傾晨嘴角掛笑,眼中似有期待般看著余長。
這個會議,余長主要聽取了上周大家的工作情況,同時也通過幾人的匯報,逐步掌握和了解幾人負責市場的情況。
待幾人匯報結束,余長總結了一番,讓幾人先按部就班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思路繼續工作。
說完這些,余長看了一眼眾人,說道:「教育組今年的銷售任務是1000萬,這周是我來紅河任職的第二周,我對大家負責的市場,以及對應的市場情況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今天我們就來分配一下任務吧,大家先來認領一下自己的任務,哪位同志先來說一說?」
幾人沉默下去,都沒有說話,余長掃視了眾人一圈,將目光停留在一直凝視著自己的任傾晨身上,說道:「傾晨,你先來說說吧!」
任傾晨微微一笑,說道:「余總監,我去年認領的任務是185萬元,我最終完成的業績是211萬元,我今年就增長10%吧,我認領235萬元。」
余長點了點頭,他看得出,也感受得到,自己上周陪著任傾晨跑了兩天,又不厭其煩地傳授她很多東西,她對自己的看法在發生著肉眼可見的改變。
「懷西,你呢?」
陸懷西想了想,道:「我去年的任務是240萬元,最終完成的業績是264萬元,我今年也在去年的基礎上,增加10%吧,265萬元。」
接著,余長又問了雷小小和周瑾鈺,兩人認領的任務分別是220萬和190萬元。
四人合計才910萬元,距離1000萬的底線還差90萬元。
余長看了眾人一圈,道:「距離公司定的任務還差90萬元,有沒有哪位同志自告奮勇,扛起這90萬的空缺?」
沒有人講話,就連任傾晨也似乎沒有信心,玉指微微一握,似是在思考,也似在糾結。
最終見眾人都沒有說話,余長本想說:就你們認領這個任務,還想拿幾十萬的提成,做夢吧。
但話到嘴邊,他卻說道:「嗯,好,任務目標就先按照你們認領的定吧。90萬元的缺口,我來扛。」
余長說出這句話,眾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了他,有吃驚,也有不解。
「是不是覺得部門總監不應該扛任務,只要監督和帶領你們完成公司定的任務就行?」
眾人都點了點頭。
余長解釋道:「首先,銷售總監的本職工作還是銷售,雖然帶領你們完成公司既定的銷售目標,我可以拿到對應的獎勵,但是我明確地告訴大家,公司1000萬的任務目標,不是我的目標,我的目標不止於此。」
「其次,公司現在還有好幾個縣市未曾覆蓋,國家級的薄改項目前兩年在其它地州已經開始,而今年紅河也必然會有,具體哪些縣市我不清楚。但如常春、遠化、紅元、屏冉、岸渠、邊遙等地一定會有,我想爭取一下。」
余長說出這一番話,眾人都很吃驚,他們似乎沒有想到浴場的目標居然如此之遠大和深遠。
同時,從雷小小和周瑾鈺眼中,他也能看出那一閃即逝的輕蔑和暗諷。
打鐵還靠自身硬。
【說一千,道一萬,不去實際干一干。】
余長知道,只有展現出自己的實力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才能讓他們閉嘴。
任務認領完畢,余長在筆記本上記錄下每個人的任務,接著他又道:「現在我們來說說教育組應收款的事情吧!」
本來應收款的事情,余長還想再拖一拖,等自己全面掌握教育組後再處理,但是今早的周例會既然已經提了這個事情,他不得不將自己的計劃提前。
「剛才的周例會上也提了這個事情,我上周也核對了每一項應收款,發現最長的應收款已經有五年,最短的也有三年。對照相應的合同,發現這些款早就可以收了,但是遲遲沒能收回,誰能告訴我一下,這是因為什麼原因?」
眾人再次低頭沉默下去,就連任傾晨,也是如此,余長看出了,針對這些應收款,他們似乎有心理壓力,甚至有難言之隱。
見眾人不講話,余長又不得不點名,道:「傾晨,你說說吧。」
任傾晨微微一愣,眼神微緊,欲言又止。
余長鼓勵道:「沒事,暢所欲言吧,我們對事不對人,只針對事情的本身。」
受到鼓勵,任傾晨沒在猶豫,微舒一口氣,說道:「教育組一共600多萬的應收款,其實和我們在場的幾人關係都不大。其中100多萬是前任總監閔昊手上產生的,而200多萬則是通過閔昊在付總的手上間接產生的,至於剩下的一百多萬則是由各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聞言,余長微微一驚,心道:閔昊手上產生和通過閔昊之手在付鳴海手上間接產生?這是什麼意思?閔昊已經離職,難道離職前這些應收款不交接亦或者不收回,公司就輕易允許他走嗎?
「傾晨,我聽得不是太清楚,你能具體說說嗎?」
任傾晨想了想,既然都已經開口,索性就托盤而出吧,想了想,看著應收款表,說道:「比如興海教育培訓機構的應收款,這個項目做了辦公設備、監控、網絡以及廣播,還有課桌椅,辦公家具,總共80多萬,已經是2014年的事情了。這個項目在閔昊手上交付,但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一分錢都沒能收回,一直拖到現在。」
余長心中疑惑,打開對應的合同看了一眼,合同簽署的支付方式是:驗收後支付95%的貨款,剩餘的5%滿一年後支付。
那到底因為什麼原因,遲遲未能收回呢?
「是因為什麼原因呢?」余長繼續問道。
任傾晨卻道:「這事具體得問一下付總了。」
余長又不解,道:「這事不是閔昊負責交付的嗎?怎麼又和付總扯上關係?」
任傾晨臉色稍變,心中似乎在糾結,余長看得出來他有難言之隱,便道:「嗯,那其他的呢?」
在這個問題上,余長並未糾結,讓任傾晨的臉色稍稍緩和,只聽她繼續道:「類似的項目還有很多,比如私立學校英武小學、英華小學、警星中學、智科高中等都是類似的情況。」
聽了任傾晨所述,余長覺得這事其中有貓膩,自己也有點大意了,這事應該私底下問就對了,在沒有了解和掌握清楚事情始末的情況下,就組織召開會議,顯得草率了。
想到這裡,余長道:「嗯,行吧。應收款的事情就先這樣吧,放一放,緩一緩。」
後面余長部署了相應的銷售工作後,便宣布散會。
回到辦公室,他給任傾晨發了條信息:「傾晨,禮物都準備好了嗎?」
任傾晨回覆:「都已經準備好了。」
「好,那準備好拜訪資料,20分鐘後出發。」
20分鐘後,任傾晨主動上門,道:「余總監,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坐車朝著舊錫而去。
在車上,余長先開口,道:「剛才不方便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任傾晨微嘆一口氣,說道:「興海培訓機構法人不是付鳴海,但實際上就是付鳴海的公司。」
這一消息讓余長心中一驚,道:「還有這樣的事?但即使是他的公司,通過道玄科技供了貨給他的培訓機構,貨物已經交付完畢,正常驗收後,該付的款也沒有理由拖著不付呀!」
任傾晨道:「當初交付項目的時候是閔昊負責,交付的辦公設備中有一台複印機和兩台電腦都出現了問題,付鳴海因此拒絕驗收,因此一直拖到了現在。」
余長眉頭一皺,產品,尤其是電子產品出問題,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出了問題,維修就行,如果不能維修,更換產品就行,為何以此原因拖著遲遲不驗收呢?再怎麼說,付鳴海也是公司的人,還是公司的管理層,帶頭如此胡作非為,當初身為總經理的力度難道不知道嗎?
「這件事當時的總經理李度不知道嗎?」余長問道。
「當然知道,只不過李度被掐了脖頸,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程序上,將事情推脫給了教育組的閔昊,而閔昊又是付鳴海的人,其中是否涉及利益交換,誰也不知曉,但閔昊就一直壓著,能拖就拖,能不處理就不處理,因此,三拖兩不拖,就到了現在。」
余長稍稍明白一點其中的玄妙了,李度是總經理,但是他自己的屁眼都不乾淨,自己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被付鳴海掌握在手中,被付鳴海卡住了七寸,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所以這筆款一直掛在了公司的應收款帳戶上。
公司有著嚴格的財務制度,並且這筆款金額不小,李度或者付鳴海想要通過個人的手段,「紅沖」這個款項顯然不現實,因此選擇擺爛應該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這件事不知楊峻宇是否已經知曉,自己有必要和他碰頭說說此事。
余長又問:「那諸如私立學校這些驗收款呢,又是因為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