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裝師傅的速度很快,僅一個小時就將衣櫃、床鋪、書桌、床頭櫃等全部裝完,因是新品,余長走時,將窗子打開通風,消散甲醛的異味。
回到酒店準備洗澡,就接到了李筱筱的電話,說:吃飯的地點已經訂好,位置發微信了。
余長打開看了一眼,距離四公里,不算遠,回了條信息,洗了澡,換了一身休閒裝,便朝著指定的地點而去。
余長來到指定的地點時,李筱筱已經點好菜,她說:「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點了蒙城本地的幾個特色菜,你將就著嘗嘗?」
余長笑道:「謝謝,我不忌口,什麼都能吃。」
相比於早上在自己辦公室,此時的李筱筱情緒似乎平復了很多,她的言談舉止也似乎恢復了正常智商狀態。
難道那句話是對的?
女人憤怒時,智商等於零,甚至是負數。
余長道:「謝謝啊,來公司報到的第一天,你就請我吃飯,這個比較具有紀念意義。」
李筱筱淡笑一聲,她化了淡妝,換下了工作裝,穿了一套合體的休閒服,道:「今天估計楊總忙著,否則應該有個歡迎酒宴,不過,你放心,跑不了,這兩天楊總就應該會組織。」
這種形式主義,余長並不在意,便淡淡道:「歡迎酒宴之類的我倒不是太在意,只是覺得來紅河,和我在玉溪,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和心境。」
看了余長一眼,李筱筱道:「有什麼不同嗎?」
余長覺得剛才這句話不應該說,但一時沒收住口,現在不得不解釋,道:「感受的話,紅河比玉溪熱,並且是燥熱,全身感覺粘粘的,至於心境,我剛來紅河,對市場,公司,同事等都不熟悉,工作暫時不好開展。」
李筱筱是聰明人,從余長的後半句就猜出了余長的言外之意,她道:「公司的人事關係很混亂,如果楊總不能儘快理清公司從上到下的一些東西,你的工作確實不好開展。」
果然,正常情況下,李筱筱的智商是很高的,一眼就能看清事物的本質。
不過她接著道:「公司歷史遺留問題都是李度留下的,楊總想要徹底掌握紅河的局面,不容易,也需要時間。」
余長見周圍無人,便放下了顧慮道:「分管行政和後勤的兩位副總,在公司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吧?」
李筱筱道:「嗯,兩人都是李度一手提拔起來的,沒多大本事,個人能力也不突出,但很會巴結李度,同時每天鑽研的不是如何將工作干好,而是以權謀私,貪圖一些大家都看得見的小便宜。」
余長道:「既然會巴結人,為何在今早的會議上,故意讓楊總難堪?」
「哼,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付鳴海和汪東來沆瀣一氣,無非想通過這種方式給楊總一個下馬威,讓楊總的火燒不起來。以往每次團建的經費都在八千到1萬,汪東來提出一萬五的要求,並且活動內容沒變,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至於付鳴海,他自然也知道總公司的規定,不可能審批12萬元的購車申請,他是想買兩輛車,其中一輛,他想私用。」
聞言,余長微微一驚,將公司的車輛據為己有,私用,這是很大很嚴重的問題,屬於企業內的貪腐問題,一個不好,極有可能將自己送進監獄,付鳴海是傻子嗎?居然如此大膽。
嘴上卻說:「既如此,這兩人,如果楊總想動他們,應該很容易吧?畢竟,總經理對公司的人事權,在總部不干預的情況下,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李筱筱吸了一口果汁,此時服務員正準備上菜,她便打住。
待菜上齊後,她才繼續道:「如果是其他人,楊總想動,總部應該不會說什麼,但這兩人和李度關係密切,並且,據說他們手上掌握了李度的一些東西,而李度仿佛被他們卡住脖子,因此,極力想保他們,現在剛剛升任集團副總的關曉鵬和李度有十多年的感情,關係密切,所以楊總想動這兩人,不容易呀。」
聞聽此言,余長心中驚起了驚濤駭浪。兩人掌握了李度的一些東西?是什麼東西能夠讓李度極力想要保全兩人,不用猜也知道,這些東西一定涉及李度的利益,甚至這些年在紅河分公司經營過程中,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如果兩人掌握的這些東西公之於眾,那麼李度極有可能身敗名裂,甚至有牢獄之災,而關曉鵬作為公司副總,又是公司股東,雖然占比不大,但在股東會上有著一定的話語權,在付鳴海和汪東來沒有公開這些東西之前,想要保全李度,應該沒有什麼難度。
楊峻宇原就是關曉鵬的手下,在他手下工作三年多,和關曉鵬的關係也不錯。紅河的這些情況,作為總經理的楊峻宇下來紅河任職前就應該清楚。
雖然對分公司的人事權有絕對話語權,但程序上需要通過總部審批,因此,想動付鳴海和汪東來,確實不是那麼容易。
李筱筱繼續道:「這兩人雖然一個分管後勤,一個分管行政,但卻時常插手其他部門的工作,拉幫結派,鉤心斗角,傳播歪風邪氣......李度被人掐住了七寸,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李度走了,兩人接下來將更加肆無忌憚。」
聞言,余長只覺一陣頭大,對於這樣的人,他沒有任何好感,讓他去巴結這兩人,處理好關係,他自認做不到,也不屑為之。
但如果不能控制住這兩人,讓他們如攪屎棍一樣在公司亂攪,那麼楊峻宇的總經理將變得名存實亡。
余長道:「那栗明呢?他也是公司副總,分管銷售部,有沒有和這兩人?」
李筱筱自然知道余長想問什麼,也不藏著,道:「栗明就是一個老油條,左右討好,不輕易得罪誰,即使付鳴海乾預了銷售部的工作,他也是無動於衷,沒有絲毫反抗,好聽點說叫韜光養晦,往不好的方向說叫『軟男』。」
「在楊總下來前,付鳴海就想爭取紅河分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並且為此跑了很多趟昆明,李度也積極在為他活動,但最後並未成功,被楊總截胡,付鳴海心中不忿,也不屑,因此在會議上為難他在所難免。」
聽到這裡,余長只覺紅河的水好深,怪不得業績年年墊底,除了管理鬆散之外,更多的人想的不是如何干好工作,而是拉幫結派,鉤心斗角。
這種情況,在張天手上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也不允許發生。所謂的上樑不正下樑歪,李度任總經理,自己都沒能擺正自己的位置,如何讓下面的人擺正?
張天工作很強勢,而他強勢的前提條件之一便是他是一個很『正』的人,沒有以權謀私,沒有蠅營狗苟,讓人抓不到他任何把柄。
正因為張天的強勢,玉溪分公司的團隊氛圍一直很好,偶爾有點矛盾和摩擦,也僅僅處於青萍之末,便被掐滅。
余長不知道楊峻宇接下來會如何做,因為換作余長,以現在的段位,想要收拾紅河的爛攤子,絕對不可能。
如果動用一切手段,強勢處理付鳴海和汪東來,有一個必要條件,那就是必須得到總部的支持,而這個人李振海最為合適,可是李振海會支持楊峻宇嗎?
紅河的情況,李振海作為董事長,必然知曉,至少知悉一部分。但在過去的幾年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足以說明,他不想以董事長的身份干預。
此外,如果公開處理這兩人,那必然間接將集團副總關曉鵬徹底得罪,當然,還包括李度。
柴寧說,楊峻宇是一頭沉睡的老虎,讓自己堅定不移站在他這邊,但如何站位,楊峻宇接下來會如何做,他一點都不清楚。
只能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了。
自己分管教育組,本計劃著儘快和大家開會,確定銷售目標和銷售任務,但現在想來,還得再等等,至少要對公司有了一定的了解,開這個會才會有意義。
並且,余長可以明確感受到,教育組的幾人對自己這個空降而來的銷售總監是持排斥態度的,如果自己沒有對紅河市場有一定的了解和熟知,這個會議開起來效果和意義都不大。
余長長嘆了一口氣,道:「看來紅河的市場充滿了荊棘,要讓市場運行進入正軌,處理好人事關係是重點。」
李筱筱也微嘆口氣,道:「接下來就要看楊總會如何出招了,畢竟他的第一把火還沒能燒起來。」
「那其餘人呢?」既然李筱筱已經開口,索性就打破砂鍋問到底。
李筱筱道:「李景蘭雖然表面冷淡,但為人還算比較『正』,她不善於,或者說不屑於和公司有些人同流合污,夏海是付鳴海的人,至於馮敏,她八面玲瓏,看上去和誰都關係好,實則她和汪東來私下走得很近。」
余長點了點頭,喝了口水,道:「那行政經理和人事經理呢?」
李筱筱繼續道:「許玲是汪東來分管,但對分管後勤的付鳴海頗有微詞,今天會議上,付鳴海當眾抽菸,許玲不就提出抗議了麼?至於人事經理童炳春,基本不幹事,能混則混,事情基本交給林艷,他個人和李景蘭一樣,保持中立,也不選擇站位。」
接下來,李筱筱又講了很多關於市場,項目,招標公司,友商,合作夥伴,商務部,產品部等諸多信息,聽了她的講述,余長對紅河分公司基本有了全面了解,但深入了解還是得靠自己去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