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原的火車上,我像丟了魂似的,一路上看著外面的黑夜,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覺得我挺混蛋的。
我特別傻,真的,特別的傻……
陳瑤說陸小棠不是天仙轉世,其實我並不信,因為我相信師父撮合我和小棠是有原因的,如果小棠真的不適合我或者我們真的沒有這個緣分,師父才不會費這個勁。
我覺得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即使她不是天仙,也不耽誤她成為我的女朋友,成為我的妻子。正是因為有這個自信,所以我才鼓起勇氣,和她走到了一起……
但,夢,終究是要醒的。
當她說出要退學,做我助手這句話的時候,我瞬間清醒了過來。我這才意識到,她有大好的前途,有幸福的人生,而我……
我連自己能不能闖過這一關,都不好說,又怎麼敢說能給她幸福?她爸爸和江楠的事,已經讓她近乎崩潰了,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卻讓陳瑤給我生孩子,那她還不得瘋了?
我不能這麼對她,越是在意她,就越不能這麼對她。
所以除了分手,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選了。
我當時真是特別難受的,不誇張的說,死的心都有了。那一刻我體會到了師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他說等你發現你的格局,你的境界在一個女人面前全都失效的時候,那就是你愛上這個女人了。因為能撼動一個風水師信仰的,唯有愛情……
這是他形容師娘的話。
那一刻,我深刻的體會到了。
到太原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我從車站出來,打了個車,隨便找個了酒店住下,臉都沒洗,直接躺到了床上。
我念著陸小棠的名字,流著淚,抱著被子,進入了夢鄉。
我跟自己說,再難過也只能沉淪三天,因為我有預感,老馬那邊八成會出事,我是來救人的,不能讓情緒俘虜自己太久,不能耽誤大事。
所以那之後的兩天,我水米未進,也未起床,只是聽到手機響會本能的坐起來,看看是不是陸小棠發來的。除此之外,就是刷朋友圈,瘋狂的刷,我想看看她有沒有說什麼,是不是還在傷心,有沒有好一些……
但整整兩天,她沒打一個電話,沒發一條微信,就連朋友圈,都沒發一條。
我揪心了兩天,最後忍不住給梁欣打了個電話,問她這兩天怎麼樣?有沒有堅持去行針?
梁欣說她每天都去,說效果很好,身上明顯有力氣了,氣色也好多了。
聽她說話,一切正常。
陸小棠應該是沒和父母說我們分手的事。
這我就放心了……
我看了看老馬的電話,心想師哥呀,你最好別給我打電話,讓我多沉淪兩天吧……
但是事與願違,老馬是沒打電話,轉過天來,老馬的爸爸,我馬二師伯打電話過來了。
當時我正要起床,聽到手機響,趕緊拿過來,看看是不是陸小棠,一看不是,是個陌生號碼,東北打來的。
我頓時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
我趕緊接了,「餵?」
「是項飛吧?」
「是我,您是?」
「馬宏澤。」
「馬宏澤?」,我愣了一下,猛地坐起來,「三師伯?!」
馬宏澤就是馬天浩和馬文文的父親,長春馬家的當家人,他和陳瑤的父親陳向,林家當家人林准,白家四小姐白秀秀,都是我師父的結拜兄弟。按照排行,林準是老大,陳向是老二,馬宏澤是老三,白秀秀是老四,我師父是老五。所以論起來,陳向是我二師伯,馬宏澤,我得叫三師伯。
師父說過,林馬白陳項,五家從來是以師兄弟論,但他們五個除了師兄弟這層關係外,還多了結拜這一層,所以關係比之我師爺他們那一輩,要親密的多。
當然,我師爺要不是當年那件事……
哎,不提了……
繼續說當時。
我喊了師伯之後,馬宏澤嘆了口氣。
「小飛,你哥哥出事了」,他說道,「他進了朱家的狐仙廟地宮,出不來了,你妹妹昨晚下地宮去救他,到現在都沒出來。她臨下去的時候跟朱老四說,如果天亮了他們還不出來,就讓朱老四找我,讓我找你。孩子,師伯老了,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文文也下去了?」,我心裡一緊,「她怎麼不直接找我?!」
「文文?」,馬宏澤出於父親的本能,有些警覺,「你和文文很熟麼?」
「師伯您別誤會」,我趕緊解釋,「江家的事是我和師妹一起辦的,我叫她文文,習慣了……」
「哦……」,馬宏澤嘆了口氣,「這樣啊……」
「師伯,那狐仙廟在哪?」,我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朱老四的意思,那狐仙廟是他老爺爺修建的,也是他家祖墳所在」,馬宏澤說道,「從他老爺爺往下,朱家四代人都葬進了那狐仙廟的地宮。他說是那裡有一口枯井,每隔三十年,枯井會水滿一次,每次一年。他說今年是他老爺爺葬進狐仙廟地宮整九十年,也是狐仙廟修建整九十年,也是枯井水滿之年,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都九月份了,那枯井內空空如也,一滴水都沒出現。」
「朱老四知道這是不祥之兆,於是就讓他妹妹朱麗莎找到了你陳師伯,想求你陳師伯給朱家算一卦,看看這枯井無水是怎麼回事。你陳師伯不願意幫朱家,讓你陳瑤妹妹去了趟京城,據陳瑤說,這狐仙廟地下有一隻千年狐妖,還有……」
他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這事不該我跟你說,你有天眼,等你見到朱老四,自然就明白了。」
「您不用說,我明白」,我起身下床,拿起床頭的禁止吸菸牌看了看,「我在太原愛家酒店,您讓朱老四派人來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