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棠勸我，「項飛哥哥，你別這樣……」
我腳步不停，也不說話。
「項飛哥哥……」
「項飛哥哥！」
她拉住我，「你不要這樣！」
我努力平靜了一下情緒，呵呵一笑，無奈的看向了遠處。
「你不要生氣」，她安慰我，「他們剛失去了女兒，正在傷心的時候，說話容易激動，這是人之常情。而且這件事在他們看來，本就是撲朔迷離，有些誤會是難免的，我們得理解……」
「是，我理解……」，我轉過來，「可誰理解我？我不收任何報酬，幫他們超度女兒，然後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威脅，謾罵，我找誰說理去？事情有一，有二，不能有三！如果我還接他們電話，那我……」
「這事怪我！」，她看著我，「是我要做這個委託人，委託你幫那四個女孩的，責任在我。我其實應該先把紅包給你，然後再讓你幫她們的，可是老馬參與了這個事，我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做，所以就……」
她從我手裡拿過手機，開機，「我這就給你轉過去……」
我攔住她，「你幹什麼？」
「這是規矩」，她說，「越是自己人，越得守規矩。」
我伸手奪過了手機。
她一愣，「項飛哥哥……」
「老馬總說我管這閒事是受你影響，但他忘了，他妹妹馬文文也是影響我的人之一」，我看著她，「紅包我當然要收，但不該你給，也不該馬文文給，應該是江阿姨給我才對。」
「可我才是這件事的委託人……」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江阿姨還沒醒！現在她沒事了，還是讓她自己來做這個委託人吧。」
我把手機還給她，走下了台階。
她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撥通了江楠的電話，「江阿姨，我和您說個事……」
……
我來到停車場，開門上車，靠在座椅上，長長的出了口氣。
陸小棠在酒店門口來回踱步，和江楠講這個事情。
看著她認真而又焦急的神情，我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自責，我這是幹什麼？陶偉明他們不講道理，我和老馬發什麼火？和陸小棠發什麼火？
哎……
我懊悔的拍了拍腦門。
格局，還是沒有格局呀……
我拿出手機，開機，準備給老馬打電話，去沒想到開機之後，先收到了銀行的簡訊。
江楠用自己的私人帳戶，給我的帳戶轉了兩百萬過來，還附帶了一句話，「感謝項少爺。」
我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陸小棠。
她還在和江楠打電話，情緒明顯緩和了很多，已經不來回踱步了。
我略一沉思，打開手機銀行，查了一下，這錢是五十多分鐘前到帳的——時間上推斷，大概是我掛斷陶偉明電話，關機之後，她就把錢轉過來了。
我誤會人家了……
我心裡一陣愧疚，深吸一口氣，撥通了老馬的電話。
老馬秒接，「說！」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說，「我以後不會多管閒事。」
「不是道歉就說道歉，扯什麼犢子？」，他不耐煩，「你就說一聲哥我錯了，能死啊是怎麼著？！」
「我哪錯了？」，我這火瞬間又被他激起來了，「你說！我哪錯了？！」
「你沖我發邪火，那就不對！」
「我這不打電話給你道歉了嗎？！」
「你說道歉了嗎？！」
「這不還沒來得及說嗎？！」，我怒吼，「我剛說了一句，你就說我扯犢子！你才扯犢子！！」
「艹！」，老馬呵呵一笑，「行行行，你說！你現在說！」
「不說了！」
「哎哎哎……你這就過分了啊……」
我緩和了一下情緒，「……我知道你是在幫我，這事不能留尾巴，不然日後都是麻煩。」
「艹！你比我還狗！這臉翻得，比翻書都快……」
「你才狗！」
「哈哈哈……」
我看到陸小棠打完了電話，走下台階，向這邊走過來了。
「好了，不跟你說了……」
「你等我說完！」
「說！」
「我跟老杜說了，讓他們等電話，等江小姐的電話」，他說，「你剛才發火，我冷靜的想了想，不能怪你——你要是再接他們的電話，那項家就成笑話了。讓江小姐和他們說吧，等他們來上京的時候，讓他們親自給你賠罪，你到時候給個面子，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兄弟，我知道你心裡膈應，可你的電話他們已經知道了，為了以後不膈應，你就膈應這一回吧。」
「記住！以後別輕易發善心，這世間的善惡，都是有價兒的，咱們是風水師，不是慈善家，這慈善，做不起。」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你，你什麼都懂，就是耳根子軟，偏你又找了個小菩薩做女朋友，哎……還是那句話，老娘們兒當家，房倒屋塌，兄弟呀，你可長點心吧……」
「說完了麼？」，我問。
「哈哈哈……」，他笑了，「行了行了，我不說了，不說了……」
「說正事，你什麼時候去辦朱家的事？」，我問。
他不笑了。
「今晚出發，那地方有點遠……」
「什麼地方？」
「山西。」
「我明天去太原」，我說，「有事電話。」
他笑了笑，「好。」我掛斷了電話。
陸小棠走過來，開門上車，「我跟江阿姨說了紅包的事，她很驚訝，說大概一個小時前，她把紅包打到你帳戶了，問是不是沒收到？我說你那會關機了，應該是收到了……」
我把手機遞給她，「確實因為關機，沒看到。」
「那就沒事了……」，她鬆了口氣，把手機還給我，「是不是有點晚？如果昨天就辦，是不是就不會有他們罵你這個事了？」
「是」，我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說？」，她詫異的看著我，「還有我們家的事，你也是開始辦了之後才收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紅包要提前給的規矩？」
我握住她的手，輕輕嘆了口氣，「我的問題……」
陸家這件事是師父留給我的，是我辦的第一件事，第一次辦事就遇上了讓我心動的女孩子，救的還是她們一家，這讓我怎麼好意思提規矩？
至於江楠……
哎……
誰讓她是陸小棠的小媽呢……
我沒法提啊……
陸小棠靜靜的看著我，好像是明白了……
她轉過來，雙手握住我的手，認真的叮囑我，「從現在開始，任何人找你辦事，都要按規矩來。你絕對不可以再感情用事，絕不可以……」
我轉頭看著她，笑了笑。
「我不想上學了」，她凝視著我，「我給你做助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