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下床，穿好衣服，走到陽台，打開窗簾，對著遠方默念了幾句。
我也下床，穿好衣服，來到沙發前坐下，看著她。
片刻之後，她得到了冥王的回應，走過來對我說，「冥王答應見面，我和他約好了，去後海……」
「行！」，我站起來，「去後海！」
她點頭。
我倆下樓，來到大堂退了房，走出酒店，身形一閃，來到了後海，走進了一家酒吧。
因為時間還早，這裡還沒有營業，老闆和店員正在打掃，為下午營業做準備。
見我們推門進來，一頭藏辮，下顎留著小鬍子的老闆走過來，「不好意思，我們還沒營業……」
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幾年前……
那時我剛出道，為了救陸永年，我帶著陸小棠來到後海，準備抓一隻鬼回去。當時來的早，街上的酒吧也都沒營業，而我們後來走進的酒吧，正是這一家。酒吧的老闆還是那個老闆，就是髮型變了，人也顯得更成熟了。
我很是感慨……
這幾年啊……
老闆沒有認出我，還在說，「您瞧，我們正打掃呢……」
「我們就想坐一會，談點事」，長空說，「您給我們一個角落，一壺茶就好，我們照價付錢。」
老闆看看我倆，又看看店裡，「那……那要不這樣，你們去樓上吧？樓上有露台……這邊正做衛生，吸塵器挺吵的，樓上清淨……」
「謝謝」，長空一笑。
「給我們來一壺碧螺春」，我說，「三個茶杯……」
「三個？」，老闆看看外面，「你們還有朋友來？」
「是」，長空點頭。
「好」，老闆明白了，「你們先上樓，我去給你們泡茶。」
「謝謝。」
他給我們領到樓梯前，提醒我們，「樓梯有點陡……」
我說了聲謝謝，帶著長空上樓。
他轉身去給我們沏茶了。
來到樓上露台，我一眼看到了我和小棠坐過的那張桌子，我沒選那張桌，走到旁邊的桌子前坐下了。
見我看那張桌子，長空問我，「你來過這？」
「之前和元兒來過」，我說，「那時我剛出道，為了救陸永年，來這裡抓了一隻女鬼——就是在這家酒吧……」
「你出道那年……」，她點頭，「我們也是那年認識的吧……」
「我們前世就認識」，我糾正，「你前世就是我的女朋友，你忘了？」
「我說的是這一世」，她說，「這一世，我們也是那一年認識的吧？」
「是」，我點頭。
她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老闆端著茶上樓來，走過來，給我們放到桌上，「二位，你們的茶……」
我說了聲謝謝。
老闆示意我們慢慢喝，轉身走了。
長空端起茶壺，倒了三杯茶。
剛放下茶壺，冥王上樓來了。
我倆站起來，抱拳，「外公/冥王……」
冥王走過來，沖我倆一笑，示意我們，「坐吧。」
我們一起坐下了。
冥王喝了口茶，直接開門見山，「你想帶長空去無雙世界，是吧？」
長空一愣，「您……」
我也一愣，「您知道？」
冥王一笑，「冥界諸神聽到的，我都可以聽到，你在江南酒店和長空說的事情，我自然也都聽到了……」
長空一驚，「冥王您……」
「不該聽的我沒聽」，冥王強調，看看我，「我是你們的長輩，不該聽的，自然不會聽的——不只是這次，之前也是，不該聽的，一律聽不到。」
長空羞的無地自容，紅著臉看向我。
我臉也很熱，清了清嗓子，問了句，「那冥界諸神看到的，您不會也能看到吧？」
冥王知道我擔心什麼，笑著擺手，「冥界諸神，千千萬萬，若是我都聽，都看，那我不是折磨自己麼？怪我沒解釋清楚，我不是時時刻刻的在聽，在看，只是需要的時候才會聽，才會看……」
他看看長空，「方才長空約我前來，說是有事要跟我商議，我於是就聽了一下，這才聽到了你們之前的對話，至於別的，我沒聽到，也沒看到，你們不必擔心。」
「就好比我的魔眼，可以看到過去的發生的事……」，我看著他，「是這樣吧？」
他點頭。
我倆這才踏實了。
冥王喝了口茶。
「長空去做無雙世界的冥王，原則上，我是同意的……」，他說，「不過崢兒，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外公，你當著長空的面，把我說的那麼狹隘……什麼我的女兒可以嫁給龍尊，嫁給你父王，別人離開冥界就不行……這話可不太好聽啊……」
「外公……」，我想要解釋。
「你先聽我說」，他示意我。
我點頭，「好，您說。」
「你景兒阿姨，阿步母妃，都是我的女兒，你說我把她們嫁給龍尊和你父王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他坦誠的說道，「天界諸部族中，修羅仙，天龍，天魔三個部族最為強大，戰力最為強悍。我冥界和天界，說其實是沒什麼交集，可我冥界諸神，大多都是來自天界或者佛界，我為了冥界，也必須和天界搞好關係……」
「我把你景兒阿姨嫁給龍尊，不是我故意安排他們在一起，而是他們相愛在先，我只是成全了他們而已……」
「至於你阿步母妃和你父王……」
「我承認，這確實是我安排的……但這是我的意思，卻不是你阿步母妃的意思，你阿步母妃在嫁給你父王之前，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冥王的女兒……」
「而且我是冥王，就算我為了冥界的利益，將女兒嫁給龍尊，嫁給上尊，這又有什麼錯呢？你父王貴為三界之主，尚且需要用兒女的婚姻來穩定天界，我為什麼就不可以呢？」
我站起來，抱拳向他道歉，「外公，我錯了……」
長空也站了起來。
他也並沒有生氣，示意我們坐下，說，「外公不怪你，只是一點，你不是小孩子了，身為天魔魔主，無雙世界的主宰，你對政治聯姻這回事，應該欣然接受，不該再有微詞。無論是哪個世界，力量和利益的結合，都是要高於個人感情的，你身為魔主自然是懂的，這一點，不需要外公多說……」
「我明白……」，我紅著臉解釋，「其實我沒有埋怨您的意思，我就是有點擔心，怕您不肯讓長空跟我去無雙世界……」
「那你確實是小看你外公了」，他笑著端起茶，看看長空，「長空，你先迴避一下……」
長空起身抱拳，「是。」
她看了我一眼，繞過我，下樓去了。
冥王等她下樓了，這才對我說，「你可以帶長空去，不過，你得用一樣東西換……」
「用什麼換？」，我問。
冥王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放下茶碗，平靜的看著我，「玄月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