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上樓的陳伊萬一怔,猛地轉過身來,吃驚的看著我,「你……」
老馬不明白,「布蛋?什麼布蛋?」
「鈽彈是使用鈽239製造的原子彈」,我解釋,「當年美國投在長崎的那枚原子彈,還有蘇聯後來爆炸的第一枚原子彈,都是鈽彈。」
我看向陳伊萬,「蘇聯解體之後,陳老爺子利用自己和軍方的關係,在黑市上,買了一枚……」
「我操!」,老馬轉頭看向陳伊萬,「你買了原子彈?!」
於老四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陳海山和陳壽山也懵了,倆人一起看向陳伊萬,「爺爺……」
陳伊萬顫抖著指著我,問我,「你……你怎麼會知道?誰跟你說的?」
「你樓上的瑪哈嘎拉」,我說,「他告訴我你有一顆鈽彈,如今就存放在你在遠東地區的一座秘密倉庫內。他說是他控制了你的意識,讓你買的,後來還試圖讓你運去美國。你買通了俄國海警,卻無法買通美國海警,每次都是到了美國近海了,就被攔住了……我說的沒錯吧?」
陳伊萬腿一軟,坐到了台階上。
「爺爺……」
陳海山和陳壽山想要上去扶他。
陳伊萬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們。
「這麼說……我一直都是棋子?」,他苦笑著問我,「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意志,都是瑪哈嘎拉本尊控制我,讓我這麼想,這麼做的?」
「沒那麼誇張」,我說,「這些年你做了那麼多事,如果每件事都是他的安排,那他乾脆奪舍你好了,又何必假你之手?……他和你之間,從來就是一場交易,他護你平安,你為他獻祭人命,僅此而已……」
「那這些年被我殺掉的人,都是獻祭?」,他皺眉。
「你殺掉的那些黑幫分子,他看不上……」,我平靜的看著他,「他想要的,是頃刻間殞命的數十萬條人命……」
「數十萬條……」,他怔怔的看著我,「不是……不是五萬條麼?」
「哪裡有一個城市,不多不少,正好五萬人?」,我一笑,「你那顆鈽彈是蘇聯前期製造的,裝藥量雖不是很大,但爆炸當量卻相當於三點五萬噸TNT,我說的沒錯吧?如此威力的原子彈,運去日本近海,投放到海底引爆,足以造成海嘯,如果按照你的計劃,運到東京灣去引爆,東京地區有幾千萬人,死個幾十萬,不是很正常麼?」
陳伊萬徹底震驚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他是在心裡想過,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的計劃,我竟然可以說出來,而且還說的那麼肯定,那麼輕鬆……
「我只是想了一下而已,我並沒有……」,他吃驚的問我,「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很稀奇麼?」,我沖他一笑。
當此裝逼時刻,老馬自然不會放過。
「我妹夫是中國最頂級的風水大師,有天眼……」,他不無自豪的說道,「你那點秘密,在他面前,藏不住的……」
陳伊萬嘆了口氣,苦笑著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陳海山和陳壽山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項大師……」,陳海山想要道歉。
我擺了擺手,接著對陳伊萬說道,「就算你計劃實現了,把鈽彈送去了東京灣,引爆之後引發海嘯,你還能回得來麼?瑪哈嘎拉就沒想讓你活,因為你早就該死了,是他保著你,讓你多活了這些年。有他保你,冥界不敢動你,但他能保你多久?還能讓你長生不死不成?你早晚都會死,那時你的子孫必須繼續供養他,繼續為他獻祭人命,直到他放過你的子孫為止……這不是一代人可以結束的,你身為爺爺,難道想讓自己的兩個孫子也像你一樣,刀尖舔血,以命獻祭?」
陳伊萬嘆了口氣,苦笑著看向兩個孫子。
陳海山懇求他,「爺爺,聽項大師的吧……」
「你這是想讓爺爺死嗎?」,陳壽山怒問。
「爺爺已經多活了很多年!」,陳海山怒道,「現在不是我讓爺爺死,是他欠下的因果,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陳壽山沉默了。
陳海山轉身給陳伊萬跪下,「爺爺,從我們很小的時候,您就逼著我們放棄東正教信仰,改信了密教。您也是密教信徒,修了一輩子密法了,應該知道因果不空的道理!這些年您造下無邊殺業,欠下了無數的因果,現在您的因果找您來了,您是逃不掉的!佛菩薩說,個人的因,個人的果,別人無法代替……爺爺,您欠下的因果,您只能自己承擔啊爺爺!」
陳伊萬仰天長嘆,淚流滿面。
陳壽山猶豫了一下,也跪下了,「爺爺,跟瑪哈嘎拉本尊走吧,去佛國淨土,繼續做一個護法士吧!身為密宗修行者,這是您的成就,您的使命,也是您的光榮!我和哥哥不想再參與家族生意了,我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生活在陽光下,做一個陽光下的俄羅斯人。爺爺,請您放過我們,請您成全我們,爺爺!……」
他給陳伊萬磕頭。
「爺爺!」
陳海山也跟著磕頭。
兩個孫子都這麼說了,陳伊萬也沒法再堅持了。
「好吧……」,他苦笑著,強撐著站起來,嘆了口氣,「我已經這把年紀了,按說也沒什麼放不下的了……既然是我的因果,那我就面對,我自己面對……」
「爺爺……」,兩個孫子泣不成聲。
陳伊萬沖我抱拳,「項大師,我聽您安排……」
我示意他,「去臥室吧,他在等著你。」
陳伊萬點頭,雙手合十,沖我們行了個禮,「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大師海涵,後面的事我自己面對,請兩位大師回酒店休息吧……」
他吩咐兩個孫子,「你們不用在這裡陪著,送兩位大師去酒店,好生照顧,不許慢待。」
陳海山哭著點頭,「是,爺爺……」
陳壽山流著淚點頭。
陳伊萬沒再說別的,轉身上樓去了。
陳海山和陳壽山站起來,抹了抹眼淚,對我們說,「我們送兩位大師去酒店休息……」
老馬看了看我。
我示意他去外面說。
他點頭。
我倆一前一後,走出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