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飛了四個多小時,於傍晚時分降落在俄羅斯遠東地區的一座軍用機場內,之後換乘越野車,於晚上九點多,到達了符拉迪沃斯托克。
符拉迪沃斯托克本名海參崴,本是大清領土,後來割讓給了沙俄。一百多年過去了,如今這裡是俄羅斯遠東地區最重要的經濟中心,金融中心,航運中心,同時也是俄國遠東幫的老巢。
陳伊萬的家,就在港口附近,一座俄式大別墅,周圍有很多樹木,來到這裡,好像進入了森林。
從機場出來,老馬睡了一路,到了之後,他很是詫異。
「這什麼地方?」,他看看我,問前面的於老四,「老四,什麼情況?昨天來的不是這啊!」
「陳爺爺在這有很多房產」,於老四解開安全帶,轉過來跟我們解釋,「他每天住哪,都是自己抓鬮,基本不會在同一個住處連著住兩宿的——他說是跟薩達姆學的,江湖人物要想活得長,必須時刻保持謹慎。」
「操!他有瑪哈嘎拉護身,爆頭都不死,還用謹慎這個?」,老馬不理解。
「他有瑪哈嘎拉護身,可他情婦們,手下們沒有」,我解開安全帶,「他身為老大,謹慎些沒毛病……」
「要說也是……」
老馬看看外面的大別墅,解開安全帶,「走!」
我們仨開門下車。
陳海山和陳壽山走過來,邀請我們,「項少爺,馬大師,請!」
我糾正他們,「這個事是馬大師在辦,我只是來協助的,你們要邀請,也得先他,後我,這才合規矩……」
「明白了!」,陳海山點頭,「馬大師,項少爺,請!」
老馬很是欣慰,看著我感慨,「還得是自己妹夫啊……」
我示意他,「趕緊的吧。」
「走!」
老馬帶著我倆,跟著陳海山,陳壽山兄弟走進了別墅。
進入客廳後,陳海山請我們坐下,接著才說,「我爺爺正在趕來這裡的路上,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他差不多就到了。」
「不是……」,老馬皺眉,「你們什麼意思?」
「爺爺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有很多房產,每晚都在不同的地方過夜」,陳壽山解釋,「他是一個小時前才確定今晚來這裡的,他說讓我們帶你們先來,先吃飯,然後他就到了。」
「那行吧……」,老馬有些無奈,「既然是陳老爺子的習慣,那我們得尊重,那就先吃飯吧。」
他站起來,「走。」
我們跟著陳家哥倆來到餐廳,四個漂亮的俄羅斯大妞給我們送來毛巾,讓我們擦了手和臉,接著開始上菜。
先是紅菜湯,酸黃瓜,接著是醃肥肉,俄式大列巴,烤肉,格瓦斯……
陳海山招呼我們,「請不要客氣。」
我們確實也餓了。
老馬抄起一塊烤大排大口吃肉,我拿起麵包,夾了兩片醃肉,咬了一口,大列巴又酸又硬,跟平常吃的麵包有很大的不同,不過還好,味道還能接受。陳海山建議我配著酸黃瓜吃,說這樣才好吃,我拿起一根酸黃瓜,咬了一口,直接給我酸出了表情包……
於老四有些不悅,一邊吃,一邊瞟對面的陳家哥倆。
他覺得招待我們吃這些,太寒酸了……
但我倆並不在乎,我們又不是為這個來的,吃飽了就行。
後來俄羅斯大妞們又端來了帝王蟹,炭烤鮭魚啥的,於老四的臉色這才好些了。
我吃著俄式肉夾饃,問陳海山,「那尊瑪哈嘎拉像,跟你爺爺在一起?」
「是的」,陳海山點頭。
「我爺爺住哪裡,神像就帶到哪裡」,陳壽山補充,「每天睡覺前,早上起床後,他都要按照上師傳授的儀軌,敬拜瑪哈嘎拉,三十多年來,沒有一天落下。」
陳海山點頭。
我點了點頭,繼續吃麵包了。
吃完飯,我們來到客廳喝了會茶,等了約莫半個小時,陳伊萬在一群俄羅斯大漢的簇擁下,抱著一尊用紅布蓋著的神像走進了別墅。
老馬站了起來。
我們也跟著站了起來。
滿頭黃髮,深眼高鼻,中等身材,體壯如熊,頭上纏著繃帶的陳伊萬示意我們稍等,留下保鏢,自己抱著神像上樓去了。
於老四問陳海山,「……啥意思?」
「陳老爺子要先把神像供奉到臥室里,然後才能說話」,老馬說,「這應該是這尊神像的禁忌……」
「是這樣」,陳海山看看於老四,「這尊神像每次轉移前,爺爺都要用持誦一個極為殊勝的咒語,之後用紅布蓋好神像,然後才可以移動。到了當晚的住處,把神仙供奉好之後,要再次持誦這個咒語,之後才可以說話。」
「一路上都不能說話?」,於老四問。
「是」,陳海山點頭。
「哦……」,於老四看看樓上,點頭自語,「我說那麼猛呢,原來這麼講究……」
「爺爺持誦咒語需要些時間,咱們先坐吧」,陳壽山招呼我們。
我們重新坐下了。
老馬看看那些俄羅斯大漢,問陳海山,「他們必須在這麼?有瑪哈嘎拉神像在,難道還怕我們對老爺子不利?」
陳海山連說不是,他們都是爺爺的保鏢,跟著進來的,沒有別的意思。
他讓那些人都出去了。
我們繼續喝茶。
又等了十幾分鐘,陳伊萬下樓來了。
「馬大師,辛苦你了……」,他雙手合十,跟老馬道辛苦。
看他慈眉善目的樣子,怎麼都無法跟他遠東幫老大的身份聯繫到一起,很難想像到,這麼一個老人,竟然會光著膀子,抱著AK74去跟人火拼……
老馬給他介紹我,「這是我妹夫項飛,他出身風水項家,是咱們國內最頂級的風水大師之一,您這個事我自己辦不了,所以我直接把他請來了。」
陳伊萬雙手合十,「項大師,你好……」
我點頭,「好。」
見我這個態度,陳伊萬愣了一下。
陳海山和陳壽山也都跟著愣了一下。
他們覺得我怎麼也得客氣客氣,沒想到我竟然這麼輕描淡寫,淡的都有些輕視陳伊萬了。
但畢竟是有求於我,陳伊萬很快恢復了笑容,示意我,「項大師請坐……」
「不用了」,我看看樓上,「那尊瑪哈嘎拉神像,安放好了?」
「是」,陳伊萬跟著看了看樓上,「不過我剛才持咒的時候,感覺到了瑪哈嘎拉本尊的怒氣……」
他憂心忡忡的問我倆,「這事……不會搞砸吧?」
「您把心放肚子裡」,老馬一指樓上,「您供奉的這尊,不是真正的瑪哈嘎拉神像,我承認我收拾不了他,但我妹夫來了,這事就簡單了……」
陳伊萬看了看我。
我繞過他,走向樓梯。
「哎,項大師……」,陳伊萬想跟上來,被老馬攔住了。
「馬大師……」,陳伊萬不解,「項大師他……」
「他去收拾那神像里的傢伙」,老馬招呼他,「咱們坐下,喝茶……」
「那可是瑪哈嘎拉本尊……」,陳伊萬心驚肉跳,「項大師他……他真的行麼?」
「放心」,老馬一笑,「那傢伙見了他,得喊祖宗……」
陳伊萬一怔,「……祖宗?!」
老馬笑笑,看了看樓梯,自己來到沙發前坐下,不慌不忙的端起了茶。
從陳伊萬抱著那尊瑪哈嘎拉神像一下車,我就感受到了那神像上隱藏著的天魔之氣。我和老馬猜的沒錯,這神像里藏著的根本就不是瑪哈嘎拉,這裡面藏著的就是一位天魔將軍。
不過,這不是那天魔將軍的真身,而是他的意識……
這就有點意思了……
我來到樓上,跟著天魔之氣,直接來到了陳伊萬的臥室。
這個房間位於走廊的盡頭,很小,除了一張床,一張沙發之外,就是一張供桌。那尊瑪哈嘎拉神像就供奉在桌上,面前擺滿了鮮花水果,還有血淋淋的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