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爺倆回到了許國兵的別墅。
李玄微見我倆回來,趕緊跪下了。
許國兵也趕緊喊我,「項少爺!項少爺……」
我一指他,「閉嘴!」
他張了張嘴巴,強忍住後面的話,不敢吭聲了。
林千虛師徒也轉過來看我倆。
馬師伯看了看李玄微,詫異的問我,「這位是……」
「她叫李玄微,過去是我的護法,現在是我的魔奴……」,我命令李玄微,「李玄微,這是我爸,叫老爺子!」
「老爺子!」,李玄微抱拳低頭。
「哦,好……」,馬師伯點頭,示意她,「姑娘啊,快起來,不用跪著……」
李玄微看了看我。
「起來吧」,我示意她。
「是!」,她這才起來了。
「爸,就是他……」,我指向林千虛。
老岳父一看不要緊,幾步到他面前,吃驚的看著林千虛,「……師伯?!真的是您啊?!」
「你誰啊?」,林千虛皺眉,「我認識你嗎?」
老岳父趕緊跪下,「我是宏澤啊師伯!馬宏澤!」
「馬宏澤?」,林千虛皺眉。
他明顯想不起來了。
我走過來,「他現在被秦嶺俱樂部地宮內的獻祭大陣吸取了很多元氣,記憶出現了問題,時而想起,時而想不起……」
老岳父嘆氣,難過的看著林千虛,「師伯,您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呢……想當年……您不是這樣的啊……」
「你誰啊?!」,林千虛很不耐煩,問我,「林准呢?!他為什麼還不來?!」
「師伯……」
「別師伯!我不認識你!」
「師伯!!」
「我說了別套近乎!我不認識你!」
老岳父很是無奈,搖了搖頭。
我扶起他,「您看怎麼辦?」
老岳父沉默了一會,問我,「你能找到你林師伯麼?」
他問我這話的剎那,我瞬間追蹤到了林師伯的位置,此刻,他正在一座湖邊釣魚。他個子不高,眉清目秀,溫文爾雅,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透著一股書卷氣,靜靜的看著水面上的魚浮,正在等待魚上鉤。
表面上他平靜如水,實際上則心亂如麻,氣場雜亂,驚的魚兒都不敢咬鉤了。
「他在釣魚」,我對老岳父說,「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我能找到他。」
「我們帶老頭去找他」,他說道,「不管怎麼樣,得讓他們父子見個面。」
我點頭,握住他胳膊,拽起林千虛,身形一閃,帶著他倆來到了那座湖邊,見到了林師伯。
林師伯看了我們一眼,繼續釣自己的魚,就像根本不認識我們似的。
他不認識我是正常。
但他不可能不認識我岳父,更不可能不認識林千虛。
林師伯見他不理會,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奪過他的魚竿,怒斥他,「什麼時候了?你裝什麼糊塗?!你真想讓項飛殺了老頭嗎?!要殺你自己殺!別讓我女婿當壞人,落下個欺師滅祖的惡名!」
他憤怒的將魚竿扔到了地上。
林千虛也認出了兒子,大喊,「林准!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啊!」
林師伯看看林千虛,又看看我岳父,站起來,不慌不忙的撿起魚竿,繼續釣魚。
「哎呀大哥!」,我岳父急了,再次奪過魚竿,直接扔進了湖裡。
林師伯嘆了口氣。
「你們帶他來,是想讓我殺他?」,他問我岳父,「項飛不能欺師滅祖,難道我就可以殺自己的父親?」
「哈哈哈!」,林千虛笑了,「你們聽到了沒有?他承認了!他承認我是他爹了!」
他命令我,「快放下我!」
我把他放到了地上。
他大怒,「解開我的腿上的封印!」
我冷冷一笑,抬頭看向林師伯。
「你知道師伯做了什麼麼?」,我岳父問他。
「我不知道,你們也不用跟我說」,林師伯說,「他早就不是我的父親了,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耽誤我釣魚……」
他想要下水,撈魚竿。
我岳父拉住他,「二十年前,他用四十個少女獻祭,幫南陽許家與魔主訂立契約,為許家求來了二十年沖天大運!現在他又設局,想用三百多個家族的家主作為祭品,獻祭魔主,為自己求成仙!為許家求君臨天下!你知道嗎?」
林師伯甩開他的手,「與我無關……」
我岳父再次拉住他,「他是你父親!」
「他不是我父親!」,林師伯突然爆發了,「三十五年前,他違背祖訓,修煉邪術天罡功,以致走火入魔,當著我和蒼月的面,殺死了我們的媽媽!從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認他這個父親了!在我們心裡,他早就死了!」
「可他畢竟是你父親……」,我岳父勸他,「你讓我們怎麼辦?我們只能把他送來你這裡……」
「送來我這裡做什麼?讓我親手殺他?」,林師伯指著林千虛,憤怒的問,「你們怕擔上欺師滅祖的惡名,難道我就不怕擔上弒父的惡名?!……他已經死了!三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你們直接殺了他就好了,沒人會怨恨你們,更不會有人說你們欺師滅祖!你們把他送到我這裡來,讓我怎麼辦?!」
「你說的有道理……」,我岳父一指林千虛,「可他是我師伯!我不能殺他!我也不能讓我女婿殺他!——他是你們林家的人,就算清理門戶,也該由你自己來清理!我們馬家管不著,項家更管不著!」
他轉身走向我,「項飛!把老頭放下!咱們走!」
我點頭。
林師伯深吸一口氣,轉過來,「老三!」
我岳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林師伯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繞過他來到我面前,「你就是項飛?」
我抱拳,「師伯。」
「好……」,林師伯點頭,「文文嫁了個好男人……」
「謝謝師伯」,我微微一笑。
他點點頭,看了看地上的林千虛。
「林准!」,林千虛抓住他的手,懇求他,「你不能不管我!我畢竟是你爹!當年我是走火入魔,我不是故意要……」
林師伯甩開了他的手。
林千虛怔住了。
「林千虛,我與你早就不是父子……」,林師伯聲音很冷,「你這種人,到哪都是害人,當年你害死了我媽媽,現在又要害項飛,害宏澤……」
他冷冷一笑,深吸一口氣,點頭,「罷了!罷了!既如此,那就讓我來和你算算,你我之間的殺母之仇吧……」
林千虛皺眉,「林准!你敢殺我?!你敢殺你的父親?!你……」
林師伯沒讓他繼續說下去,猛地按住了他的頭。
林千虛眼睛瞬間充血,接著鮮血湧出眼角,身子顫了幾顫,一口鮮血噴出老遠。
林師伯鬆開了手。
林千虛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我岳父快步走過來,看了看屍體,驚愕的看著林師伯,「大哥,你……」
林師伯淚流滿面,緩緩跪下,沖天上喊,「媽!我給您報仇了!兒子給您報仇了!……」
喊了幾聲,他潸然淚下。
我們默默的看著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