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二月初五。
一大早,梁晉生帶著丁琳來到了朱煒家。
我們一起吃了早飯,之後動身來到機場,登上了梁晉生的私人飛機。
即將起飛的時候,梁晉生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直接給掛了,對我們說,「陌生號……」
丁琳提醒他,「梁總,有可能是秦嶺俱樂部的接待人員……」
梁晉生一愣,看了看我倆。
我倆也這麼認為。
梁晉生有些尷尬,清清嗓子,「……沒事,要是秦嶺俱樂部的人,他們會再打過來的……」
他把手機放到了桌上。
丁琳輕輕吐了口氣,明顯是很緊張。
「很緊張麼?」,梁晉生問她。
丁琳點頭。
「有什麼可緊張的?」,梁晉生笑了,「有項少爺在,你不用怕!沒事!」
丁琳看看我倆,點頭,「嗯……」
梁晉生轉過來,沖我們一笑,「咱們就當是去玩了,我也想看看,許家這耗資二十億的秦嶺俱樂部,到底有多奢華……」
我們笑了笑,點了點頭。
正說著,他手機又響了,那人又打過來了。
梁晉生穩了穩心神,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餵?」
我示意他打開免提。
他點頭,打開了。
「梁先生,我是許國兵」,許國兵聲音低沉,很有磁性。
「許……」,梁晉生一怔,看著我們,「……許四爺?」
「哎,梁先生客氣了……」,許國兵笑了,語氣十分溫和,「您應該快出發了吧?」
梁晉生說,「是,飛機就要起飛了。」
「好,那不算晚」,許國兵一笑,「朱煒小姐可以和您一起來,但項少爺不能來,趁現在飛機還沒起飛,請項少爺回去吧。」
「你什麼意思?!」,梁晉生皺眉,看看周圍,「你們在監控我們?」
「梁先生不要激動……」,許國兵笑道,「我知道項少爺是您的外甥女婿,也是朱小姐的男友,他跟你們一起來,原本是可以的。不過前天發生了什麼事,我不說,您心裡也清楚——項少爺救姚東城,救宋文璽,可以,但救他們,就是與我們許家為敵。秦嶺俱樂部只歡迎朋友,不歡迎敵人,所以,他不合適來……」
朱煒看了看我。
我嘴角一笑,拿起手機,「許四爺是吧?」
「許國兵」,許國兵一笑,「項少爺,久仰……」
「我是許家的敵人,秦嶺俱樂部不歡迎我,是吧?」,我問。
「是啊,不好意思……」
「那如果我堅持跟著去呢?」
「項少爺最好不要這樣……」,他勸我,「我知道少爺神通廣大,可您再有本事,您也是一個人,不是麼?——就算您能調巴蜀賀家,可那又怎麼樣?梁家,朱家,姚家,宋家……哦對了,還有陸家……您的親朋故舊這麼多,您照顧的過來麼?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笑了,「你敢威脅我?」
「哪裡……」,他笑了,「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人啊,本事再大也有軟肋……尤其項少爺是個好人,越是好人,軟肋就越多,不是麼?」
在他說話的同時,我的魔眼早已鎖定了他的位置。
此刻他人在上海,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給我打電話。而在他身後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身形乾瘦的老道士。老道士的身後,是一男一女兩個徒弟,男的三十來歲,抱著寶劍,一臉肅穆;女的二十出頭,端著手裡的鏡子,正在看著千里之外的我們。
在她的鏡子裡,機艙里的我正在接電話。
我笑了笑,把電話掛了,把手機還給了梁晉生。
女徒弟鏡子的畫面,瞬間消失了。
女徒弟一驚,趕緊報告,「許先生,我看不到他們了!」
許國兵一愣,轉過來,「看不到了?!」
「是!」,女徒弟點頭,「看不到了!」
「怎麼會這樣?!」,許國兵皺眉,看向老道士,「千虛道長……」
老道士不慌不忙的站起來,瞪了女弟子一眼,奪過她手裡的鏡子,斥責她,「不過是用了結界而已,慌什麼?!」
女弟子不敢辯駁,低下了頭。
老道士轉過來,掐指訣,口中念念有詞,在鏡子上一通畫。
他手中的這面鏡子很是古老,至少有千年以上,鏡身古樸,鏡面鋥亮,透著一股邪氣。
許國兵大步走過來,看看鏡子,問他,「你不是說這千魂鏡可照眾生麼?怎麼他用了個結界,就看不到了?」
女弟子走過來,「看別人都沒問題,唯獨這項飛,每次看他,千魂鏡都會被干擾,好想他知道我在看他,總是用結界干擾千魂鏡……」
「總是?」,老道士皺眉,符也不畫了。
「是」,女弟子點頭,「很奇怪,前天杜超雲去找他,兩個人在咖啡廳談俱樂部的事,千魂鏡一切正常,可那之後,就沒有再正常過,經常是他話到關鍵處,畫面就消失……」
男弟子抱著劍走過來,「我的天耳通對他沒用,聽不到他的話——不止是他,還有他那兩個女朋友,我都聽不到,很奇怪……」
「你們怎麼不早說?」,許國兵皺眉,質問老道,「為什麼不早說?!」
老道士眼神一冷。
許國兵瞬間冷靜了下來,尷尬的咳了咳,「……不是,道長,我不是沖您……我的意思是……」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秦嶺布置獻祭大陣,監控祭品的事,一直都是他們兩個負責」,老道士指了指兩個弟子,「你問我為什麼不早說?」
「對不起道長,我態度不好,我不該這麼說話……」,許國兵道歉,「您原諒我,我也是怕耽誤獻祭,我真的不是沖您……」
老道士臉色這才緩和了些,接著,目光凌厲的問兩個弟子,「為什麼不早說?!」
「我們說了……」,女弟子小聲提醒,「前天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說過這個事,您說知道了,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您是不是忘了?」,男弟子也提醒。
老道士皺眉,拍了拍頭,問,「你們說過?」
「說過」,兩人點頭。
許國兵一臉疑惑,「您給忘了?」
老道士愣了好一會,猛地想起來,一拍腦門,「哎呀!是是是!你是說過!我給忘了!」
「您……」,許國兵難以置信,「獻祭的事可不僅關係著我們家族的生死,還關係到你們師徒是否可以成仙啊!……這您都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