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文趕緊沖丁叔他們打手勢。
丁叔和劉紅梅快速轉身跪下了。
胡英祿愣了一下,匆忙轉過身去,也跟著跪下了。
鬼使緩步上台來,沖我們抱拳,「項少爺,馬小姐,在下,鬼使……」
我抱拳。
馬文文也抱拳,「鬼使大人。」
「哎……」,鬼使擺手,「二位面前,在下不敢稱大人……」
馬文文看了看我。
我本來還想客氣客氣,但他讓我在丁叔他們面前丟臉,我也沒必要再客氣了。
「鬼使大人,我想讓丁連生還陽」,我開門見山,「請鬼使大人行個方便,或者如果您不能決定,那就煩請您,幫我轉稟冥王,請冥王定奪。」
「項少爺,您這是讓我們為難……」,鬼使無奈,「丁連生為什麼死,您和馬小姐應該是清楚的,這不是我們和您作對,實在是……」
他沒好說出來。
「這是天界的意思?」,我問。
「丁連生陽壽已盡,冥界拘拿他,是按生死簿辦事」,他說,「若是別人,項少爺為其求情,好商量——唯獨這丁連生,在下實在是難做……」
「天界不允許?」,我看著他,「還是冥王不允許?」
「在下……不能說……」,他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不難為鬼使大人了」,我抱拳,「我自行用陣法修復他的殘靈……」
「少爺這又是何必呢?」,鬼使無奈,「一個丁連生,不足以影響少爺……十八天魔圖的秘密您遲早都會知道,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既然我早晚都會知道,冥界又何必難為丁連生呢?」,我反問,「還是說丁連生要跟我說的還有別的,而不只是十八天魔圖?」
「少爺天資聰穎,在下不用說,您也能猜出來」,他說。
「那麼說,我猜對了?」,我問。
「項少爺……」,他抱拳,「容在下說一句,不要執著於這些,這些不重要,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是您的使命……您前世安排的再周密,您也抗不過天……」
「那天是讓我渡劫?還是不讓我渡劫?」,我問。
「這個……這個就不是在下能說的了……」,他看看地上的丁連生,「不過丁連生,依在下看,就沒必要還陽了……」
我看了看丁爺爺的屍體,沉默了。
丁叔生怕我答應,下意識的想要說話。
「丁叔!」,馬文文皺眉,「不要說話!」
丁叔一口咬住胳膊,這才沒說出來。
我轉過來,沖鬼使抱拳,「鬼使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答應他們要把丁爺爺救活,如果鬼使大人實在為難,那我就只能用陣法令他還陽了……」
鬼使抱拳,勸我,「少爺最好不要這樣,丁連生只會讓少爺多走一些彎路,這又何必呢?」
「有些事情,是我前世安排好的」,我說,「我知道天界有人不想讓我渡劫,但我必須得渡劫,因為我得活下去。鬼使大人不必為難,我用陣法修復他的殘靈……」
「少爺且慢!」,他攔住我,「容在下回去,將此事稟明冥王,請冥王裁決,如何?」
我抱拳,「有勞鬼使大人。」
他抱拳,看了一眼地上的丁連生,轉身走下土台,緩緩的消失了。
我輕輕出了口氣,看了看馬文文。
馬文文點點頭,示意他們,「你們可以起來了。」
丁叔深吸一口氣,吃力的站起來,來到劉紅梅身邊,扶起了她。
胡英祿讓他倆過來攙他,他站不起來了。
被攙起來之後,丁叔發現他的褲子濕了。
「大師兄,你這褲子……你尿啦?!」
胡英祿臉色煞白,哆嗦著懇求我倆,「項少爺,馬小姐,我能不能先回去?……我不在這了……我想回去……」
「大師兄,你怎麼嚇成這樣?」,劉紅梅聲音也有些顫抖,「剛才那鬼使……不覺得多嚇人啊……」
「我也不知道……」,胡英祿流著淚,哆嗦著說道,「我就是覺得害怕,說不出來的害怕……」
「項少爺,文文,我師兄他怎麼回事?」,丁叔趕緊問我倆。
「出馬仙最怕鬼使」,馬文文說,「他家三代出馬仙,所以見了鬼使,自然會特別的害怕。」
「我能走不?」,胡英祿哀求,「我求求你們……讓我走好不?」
馬文文問我的意思。
我看了看胡英祿,吩咐李紅梅,「您送他先回場院,回去跟金大嬸要點陳米撒到他的頭上,然後就不要讓他出屋了,等我們回去再幫他安神。」
「好……」,劉紅梅點頭。
她一個人攙不住胡英祿,丁叔和她一起攙著,下台去了。
馬文文等他們下去了,問我,「冥王會答應麼?」
「不好說啊……」,我抬頭看向天上,「看來天界不是開玩笑,他們是真的不想讓我渡劫……」
「不是天界不想讓你渡劫」,馬文文糾正,「是天界的某些人……」
我呵呵一笑,「某些人……」
「如果天界不想讓你渡劫,那你根本就不會來人間」,她看著我,「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我們暫時不知道的內情,小七不是說了麼?兩個月後讓你帶陳瑤去天樞峰,到時候她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你現在不要這麼悲觀,天界不可能不讓你渡劫的……」
「小七……」,我冷靜了些,點點頭,「好吧……」
「我聽鬼使的話,似乎是有人不想讓你按前世的安排來渡劫」,她說,「或者說,是不想讓你按照你自己既定的方式渡劫……你有這種感覺麼?」
「好像是這麼回事……」,我點頭,「十八天魔圖的秘密我早晚會知道,但他們不想讓我通過丁爺爺知道……他們是想讓我通過別的渠道了解到那些秘密……」
「同樣是這個秘密,丁爺爺告訴你,是一段機緣」,她說,「別人告訴你,就是另一段機緣,看鬼使的意思,似乎是別人告訴你,對你渡劫更有利……」
我心裡一動,看了看她。
「你覺得是不是?」,她問我。
我輕輕出了口氣,點頭,「是有這意思……」
土台下,劉紅梅發動了車子,載著胡英祿先走了。
丁叔吃力的走上來,看了看我倆,噗通一聲,給我倆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