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煒打電話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其實從梁帥被劫持開始,我和周紅的較量就已經開始了,首先比的就是定力,誰先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朱煒,誰就等於是輸了。
較量了一下午,最後我贏了。
當時我們正在吃晚飯,我看到朱煒打電話來,示意她倆先吃,起身來到客廳,接通了電話。
「餵?朱煒。」
「項少爺,梁晉生的兒子被周紅劫持了,您知道這個事麼?」,朱煒急切的問道。
「知道」,我說。
她愣了一下,「您知道……」
「周紅讓你聯繫我?」,我問。
「是」,她說,「她跟我四嬸要了我的電話,給我打了過來,讓我告訴您梁晉生的兒子在她手上,要麼您為周家主持公道,為……朱家出這口氣……要麼她就自己來解決這個事。她說她等您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內沒有回覆,她就按自己的方式解決。」
「就這些?」
「就這些。」
「行,我知道了」,我說,「你幫我約她,就說半個小時後,我去找她,當面聊這個事。」
「您去找她?」
「對。」
「可她現在在國外啊……」,朱煒不解,「您就是現在去機場,飛到美國也得明天下午了,您說半個小時,這是不是有點……」
「我既然敢說,就一定能趕過去」,我說,「你就按我說的跟她說,告訴她,半個小時後,我去找她。」
「項少爺,我不是不信您……」,她很難想像,「可這事……這事似乎……沒有可行性吧?」
「你放心」,我頓了頓,「那要不這樣,我帶你一起去。」
「我?」,她不敢相信,「您帶我去?」
「你是朱家的族長,也是這件事的中間人」,我說,「你跟我一起去,萬一談崩了,有你在,事情還能有個轉圜。」
「好……」,她深吸一口氣,「那我現在過去找您……」
「你吃飯了麼?」,我問她。
「沒有,我不餓……」,她說。
「那你告訴周紅,讓她準備飯」,我說,「一會咱們去她那兒吃。」
「……」
「按我說的說」,我強調。
「好吧……」,她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差事,「我先給她打電話……」
「好。」
打完電話,我起身回到飯桌前坐下,對她倆說,「我不吃了,一會去周紅那吃。」
「嗯!」,秦沙沙點頭。
「你要帶朱煒去?」,馬文文問我。
「我直接和周紅談,容易打起來」,我說,「帶朱煒去,真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她可以說句話。」
她點了點頭,「也好……」
我握住她的手,「你就快渡劫了,這個時候,我不想讓你多參與這些事……」
她輕輕一笑,「我明白……」
我問秦沙沙,「沙沙,以你的修為,帶我們兩個人去沒問題吧?」
秦沙沙很自信,「沒問題的師父!師母如果跟著去,我一樣沒問題的!」
「我就不去了」,馬文文笑了笑,叮囑她,「你跟你師父去,儘量不要露面,只在暗中保護你師父和朱煒就好。另外,周紅身邊一定有高手,雖然你們可以用神足通過去,但這並不影響她找人驗證你師父的本事。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急著出手,一切聽你師父的。」
秦沙沙看了看我。
我點頭。
她站起來,抱拳點頭,「是!」
馬文文接著叮囑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人,但如果情況緊急,也不要顧慮那麼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朱煒。」
「放心」,我點頭。
她笑了笑,示意秦沙沙坐下,拿起碗筷,「你師父不吃,咱們吃吧……」
秦沙沙點頭,「好。」
我起身示意她倆吃飯,自己來到客廳坐下,從桌上拿起煙,抽出一支點著了。
幾乎同時,我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這女人四十來歲,短髮,很瘦,身材高挑,一襲黑衣,肌膚雪白,五官立體,面容冷峻,是個妥妥的美女。
她坐在飛機上,正在攪動著咖啡沉思。
在她對面坐著一個身穿和服的年輕女孩,同樣是短髮,非常的年輕,擁有驚人的美貌,眼神自信而平靜。
那是一種超越年齡的平靜。
這女人就是周紅。
而這個女孩,就是她身邊的高手。
此刻她們正乘私人飛機,飛行在浩瀚的太平洋上。
周紅攪動著咖啡,轉頭看向舷窗外,「……還有多久?」
女孩看了看手錶,回答,「還有九分鐘。」
她的中國話稍微有些生硬,但聽著很好聽,甚至有些可愛。
「九分鐘……」,周紅嘴角一笑,「你覺得他們真能過來麼?」
「項家的陰陽術中,最高明的當屬乾坤八陣,從未聽說過他們有神行千里之法」,女孩說道,「如果他們真的可以過來,我倒很想見識一下。」
「你之前說,你曾祖父安倍小五郎此生最為忌憚的對手,就是項飛的師爺」,周紅看著舷窗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咖啡,「你的本事,比你曾祖父如何?」
「我的陰陽術,勝過我曾祖父。」,女孩說。
周紅看了看她。
女孩平靜而自信。
「好……」,周紅點頭,「我幫你把他引來,幫你得到他,你幫我復仇。」
女孩輕輕一笑,「好。」
她端起咖啡,送到唇邊,卻沒有喝。
周紅問她,「怎麼了?」
她放下咖啡,嘴角一笑,「他在看著我們……」
我不由得一驚。
她能感受到我?!這怎麼可能?!!
可看她的神情,她不像是詐我,她是真的感受到我在看著她了……
我不禁茫然……
周紅也是一驚,趕緊站起來,私下尋覓。
「您看不到她」,女孩說,「他用的是天眼……」
周紅很是緊張,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女孩站起來,轉過來看著我,沖我一笑,「我叫安倍沙耶,安倍小五郎是我的曾祖父,我等著你過來……」
透過虛空,我倆四目相對。
她看不到我,但她的眼神分明是看到了我,那眼神,仿佛一團火……
她看了一會,微微一笑,坐下來,繼續喝咖啡了。
我也沒再繼續看,默默的吸了口煙。
馬文文走過來,挨著我坐下,見我神色不對,問我,「怎麼了?」
「這是一個局……」,我看看她,「安倍小五郎的後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