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梁欣問他，「還要打他嗎？」
「我打他幹什麼……」，陸永年很尷尬，「我是有事跟他說，你在這不方便……」
梁欣看看我。
「沒事」，我示意她放心。
梁欣警告他，「再敢打我女婿，我跟你沒完。」
她繞過陸永年，去廚房了。
陸永年慚愧不已。
「項飛啊，那天我是心疼小棠，一時衝動……」，他跟我道歉，「我不該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打你，伯伯錯了，對不起……」
「您別這麼說」，我說，「那天我也有責任……」
他示意我坐下聊。
我攙著他來到沙發前坐下，自己來到他對面坐下，問他，「您要跟我說什麼事？」
「我和你阿姨已經簽字離婚了」，他說，「這個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點頭。
他嘆了口氣，看了看這房子。
「你阿姨要搬走了，小棠也要搬出去住，挺好的一個家讓我給毀了，以後我只能一個人生活了……」
「小棠是您的女兒，她不會不管您的」，我說，「如果您願意我來，我也會常來看您的。」
「你不用來看我」，他說，「你多多陪陪小棠就好，我聽說你和馬文文同居了，是吧？那天小棠差點尋短見，和這事也有關係，對吧？」
「伯伯您誤會了」，我趕緊解釋，「我和文文是合租，合租！不是同居……這事我跟阿姨解釋過，小棠也明白的……」
「好吧……」，他自嘲的一笑，感慨道，「這當爹的都是這樣，自己在外面風流，不覺得什麼，可站到老丈人的角度上，都怕自己的女婿在外面風流，對不起自己的閨女。其實我也沒資格要求你什麼，你救了我們一家的命，就這份恩情，小棠一輩子都報答不完，你心裡有她就不錯了，我還要求什麼呢……」
「您別這麼說」，我趕緊說，「我和小棠……」
「我說的是實話」，他看著我，「那天我打了你之後，直到第二天你離開，咱們爺倆也沒機會說句話。事後你阿姨跟我說了你的情況，說孩子不容易，我們不能沒良心……」
「哎，我想想真是慚愧……」
「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可是我沒你電話，幾次想跟小棠要，話都到嘴邊了，沒敢說出來」，他嘆了口氣，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對我說，「項飛啊，我不是怪你和馬文文同居，我只是想讓你多陪陪小棠，你懂嗎？」
我很慚愧。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他苦笑，「我們這個家散了，小棠還沒結婚，這個家就散了，她現在比之前更需要你，你懂嗎？」
我不太明白。
「你還小，你不懂，這不怪你……」，他嘆了口氣，「我和你阿姨是過來人了，我們懂……這人啊，只要不結婚，原生家庭就是家，就是依靠，就是港灣。等到結婚了，成家立業了，有了孩子了，也就有了自己的家了。你阿姨要跟我離婚，我能理解，但我覺得這樣對小棠傷害太大，所以我懇求她等一等，等到你和小棠結婚之後，最好是等你們有了孩子之後，我們再簽字離婚。那時小棠當了媽媽了，我們離婚對她也就沒什麼影響了。」
「可是你阿姨不同意，她說不簽字，分居，這個家一樣會散，對小棠的傷害沒什麼不一樣。她說小棠已經長大了，也有男朋友了，早點讓她獨立，適應自己的新生活，對她是一種歷練，也是一種保護。」
「我沒能說服她，最後只能簽字……」
「我們離婚這個事，已經是事實，沒法改變了。這個事對小棠傷害很大，她現在比之前更需要你的陪伴，所以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她，讓她覺得原生家庭沒有了，但她還有你，你們還有未來，讓她燃起對未來的信心……」，他看著我，「她需要你，你不要只顧著辦事，讓她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樣她會很難過的，你懂嗎？」
我點了點頭，「懂了……」
「你是個苦命的孩子，生下來不久，就被父母拋棄了，這一點，我和你阿姨都很心疼你」，他心疼的看著我，「你沒得到過父母的愛，所以對家庭的重要性，體會的不深，這個我們都能理解，也不會怪你。但是項飛啊，小棠和你不一樣，她把家庭看的特別重要，她不像你們修行人，你們可以沒有家，但她不行，沒有家，她活不下去的……」
「是……」，我點頭，猛地反應過來，「伯伯，您的意思不會是……」
「是」，他點頭。
「可是我的情況……」，我沒有心理準備，一時有些茫然，「我這個情況……」
「我相信你」，他很認真的看著我，「伯伯雖然不懂道法，但伯伯信你師父，他說你可以渡劫，你就一定可以，而且你的本事我也見識到了，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我不逼你和馬小姐分開，我也不介意你和朱家的朱煒的那些事，我只希望你體諒一個父親的擔心，和小棠早點把名分定下來，這樣她就有了自己的家了，我們也就踏實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看著他，「可是我沒有渡劫之前，我不能結婚的……」
他搖頭。
「我不是讓你現在娶她，我只是想讓你倆把名分定下來……」
「您的意思，讓我們訂婚？」，我問。
「是」，他點頭，「先訂婚，至於結婚不著急……」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頓了頓，鼓起勇氣，迎著他的目光，「我現在不能訂婚……」
「你怕訂了婚，有些事就不方便了？」，他看著我。
「能讓我渡劫的女孩，必須是天仙轉世，如果不是小棠，那她一定也是很有格局的姑娘」，我說，「她不會介意我訂婚與否，所以不會有什麼不方便。」
「那你為什麼……」，他不解。
「因為我還沒渡劫」，我說，「您相信我師父，我也相信我師父，可我師父說我一定可以渡劫，您敢信，我卻不敢信。渡劫這個事，沒人敢說一定可以，起碼在人間這個維度，沒人敢說。」
他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渡劫成功，我不敢說的太絕對」，我說，「這種情況下，我不能訂婚。而且小棠現在經歷的這些，是她必要經歷的，如果為了讓她安心，就讓她少經歷或者不經歷這些磨礪，對她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該讓她去面對，去磨礪自己？」，他皺眉。
「是」，我點頭。
他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哦……」
「我現在不能和小棠訂婚，但您說的這些，我會記在心裡」，我說，「我儘量抽時間，多陪陪她……」
「好」，他點頭，「生活上，你多陪陪她，事業上，你也多幫襯她……她退學的事，跟你說了麼？」
「還沒有」，我說。
他會心一笑，吃力的站起來，「我看我就別說了，等她回來，你自己問她吧……」
我站起來，「好。」
他準備上樓。
我走過來攙扶他。
「不用，我自己能行……」，他示意我，「你坐吧。」
「好……」，我叮囑他，「您慢點。」
「沒事……」，他拄著拐，上樓去了。
我目送他上樓，看了看盤子裡沒吃完的蘋果，坐下來，拿過來，咬了一大口。
果汁充盈，香甜可口，略帶些酸。
我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陸小棠提著兩大包食材回來的時候，我蘋果剛好吃完，見她回來了，我起身走向她。
她見我來了，喊了一聲，「項飛哥哥……」
我把她擁進懷裡，吻住了她的唇……
陸小棠提著袋子，被我吻的有些不知所措。
這一幕，恰好被聞聲出來的梁欣看到了，她見到我倆正在熱吻，趕緊又回去了。
「媽媽看到了……」，陸小棠羞的滿臉通紅。
我回頭看了一眼，轉過來又親了她一下，接過了她手裡的袋子。
「買了這麼多東西……」
「我先拿去廚房……」
我提著袋子，轉身走向廚房。
她紅著臉看著我，輕輕嘆了口氣，卻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