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我忍不住吐槽了句,「真他媽墨跡!」
「到底是怎麼回事?」,馬文文問我。
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等,接著吩咐張玄笏,「盯著他們,只許他們說話,不許他們動手。」「是!天師!」
「剛才那雷,是你召來的?」,我突然意識到。
「是!」
「哦……」,我明白了,「行,盯著他們吧。」
「是!」
我看看馬文文,「剛才那雷,是張玄笏召來的。」
「他能召雷?」,馬文文一愣。
「我說那雷怎麼來的那麼及時……」,我笑了笑,「看來這五個傢伙,都不簡單吶……」
「確實不簡單」,馬文文感慨,「幾天前還是厲鬼,現在,連雷都能召了……」
「其實也正常」,我說,「他們生前都是有修為的道士,只是死了之後,身為厲鬼,身上又帶著封印,有些法術,比如雷法之類的也就不能用了。現在他們脫離了鬼道,成了神了,重新能用雷法也就不稀奇了。」
她點了點頭,「是。」
接著她問我,「孫老師讓杜家把祖墳葬在這水牢困龍局,真的是為了保護杜兆林兄弟以及他們的孩子們?」
「是」,我點頭,「他想用這風水殺掉杜旭偉,杜旭偉一死,杜文濤也就不敢再動杜兆林兄弟了。」
「那杜旭偉……」,她看著我。
「杜旭偉沒死,這孩子命很大」,我說道,「杜文濤年近七旬才生了這個兒子,寶貝的跟心頭肉似的,杜家重新立祖之後,他怕風水新動,對孩子不好,所以就把九爺爺送給他的護身符摘下來,給這孩子帶上了。那護身符是我師爺煉養的,威力自不必說,陰差陽錯的,讓杜旭偉躲過了這一劫……」
「可那護身符……」,她不解。
「是,後來杜文濤自己又戴上了」,我說,「那畢竟是九爺爺送給他的,他不可能一直給兒子帶著。他弟弟去世後,他帶著全家回杜林,臨行前覺得心裡不踏實,於是又把這護身符拿回來了。他認為祖墳已經立了兩年了,杜旭偉一直沒事,應該不會有事了。」
「也就是說,孫老師讓杜爺爺遷墳,為的是用這風水殺杜旭偉」,她看著我,「而杜旭偉因為戴上了護身符,陰差陽錯的躲過了這一劫,之後,杜爺爺又把護身符拿回去,然後去了杜林老宅?」
「對」,我點頭。
「那這鎮物……」,她很是費解。
「這事說起來有點亂,咱們按時間線來說……」,我用手給她比劃,「你看啊,三年前,杜旭偉出生,老杜欣喜若狂,有了親生兒子,他再看杜兆林兄弟是外人了,於是就有了廢長立嫡的想法。」
「他先是修改了遺囑,然後和孫老師談,試探孫老師的態度,見孫老師不答應,也就放棄了讓杜兆林兄弟認祖歸宗的想法。但他又不放心,怕自己死了之後,杜兆林兄弟勢大,會對杜旭偉不利,於是就動了除掉他們的心思。」
「之後就是杜兆林兄弟先後遭遇襲擊和車禍」,馬文文說。「對!」,我點頭,「兄弟倆先後出事,孫老師就懷疑上了老杜,可他自己已經不能用卦了,於是就找來了師弟幫忙。他師弟派護法跟著老杜,聽到了老杜和李穎的對話,得知老杜起了殺心之後,老孫也炸了,於是就想出了用這水牢困龍局殺杜旭偉,斷老杜念想以保護兒子的想法。」「所以不久之後,他就鼓動杜爺爺,在這裡為杜爺爺的父親立了衣冠冢,把祖墳遷來了這裡」,她說。
「衣冠冢也是祖墳,葬在這裡,也一樣可以讓杜家斷子絕孫」,我說,「但孫老師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老杜會把護身符給杜旭偉戴上,結果墳是立了,卻沒傷到杜旭偉分毫……」
「於是他就換了一種思路,用血咒煉養鎮物,控制杜爺爺一家」,她說,「用詛咒製造杜家全家撞邪的假象,趁他們都在杜林老宅的機會,殺掉杜爺爺,讓杜兆林繼承族長之位!」
「對!」,我點頭,「風水作用在子孫身上,首先是通過血脈,其次才是通過香火祭祀。杜旭偉是老杜的血脈,而杜兆林兄弟是他收養的,沒有血緣,屬於香火祭祀之子,所以這水牢困龍局首先會作用在杜旭偉身上,只有杜旭偉死了,才會影響杜兆林等人。」
「孫老師的想法是,用這個風水局殺掉杜旭偉,然後再讓人出面提醒杜兆林兄弟,讓他們把祖墳遷走,這樣就可以保證他們平安無事。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老杜的護身符把這一切都給攪亂了,所以他乾脆就用上了血咒鎮物——血咒鎮物作用起來可不分血脈和香火,只要是杜家的孩子,哪個都能影響到。」
「正如你說的,孫老師的想法是殺老杜,讓杜兆林繼承杜家族長之位,如此一來,杜旭偉也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他媽媽李穎會將錯就錯,咬死他是杜兆龍的兒子,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他沒想到,杜爺爺身上的護身符,連詛咒都能抵擋」,她看著我,「杜爺爺逃出老宅,跑到了京城,這把孫老師的計劃又給攪亂了。」
「就是這麼個情況」,我點頭。
「那他為什麼要假死呢?」,她想不通。
「為了讓老杜入局」,我說,「他跟老杜說了實話,說這臥龍坪是個水牢困龍局,一般人葬在這裡,會斷子絕孫,但他有辦法,可以讓杜家葬在這裡,子孫代代出本事,而無斷子絕孫之憂慮。」
「什麼辦法?」,馬文文問。
「沒有辦法」,我說,「他這就是個說法,為了讓老杜安心入局的說法而已。」
「哦……」,她明白了。
「他跟老杜說,這水牢困龍局是大凶之地,所以千百年來,沒人敢在這裡葬墳,因而將來杜家葬在這裡,也不會有達官貴人覬覦」,我接著說道,「他說如果這方法管用,那不不出半年,他必然暴斃身亡,他讓老杜答應他,不可以對杜兆林兄弟不利,說只要老杜答應,那他就願意以命祭地,把這大凶之地,變成風水寶地。」
「他主動把事情點破,這一手很是高明」,馬文文很是欽佩,「這樣一來,杜爺爺就沒有理由不信他了。」
「是」,我點頭,「孫老師在樓觀台學道十年,除了風水術數之外,還學會了咒術以及屍解之法。他以屍解之法假死,一來可以應驗自己的預言,讓老杜安心進套;二來他死了,將來不管出什麼事,自然也就與他無關了。」
「為了兒孫,孫老師也真的是拼了……」,馬文文嘆了口氣,看看上面,「可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接下來,該怎麼收場啊……」
「不用操那個心」,我放平座椅,枕著胳膊躺下,「畢竟是父子,只要我們兩個外人不在場,什麼事都好談……」
她轉過來看著我,似乎是明白了。
我伸了個懶腰,「剩下的事和咱們沒關係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她點了點頭。
我閉上眼睛,準備睡一會。
這時,耳邊傳來了李玄微的聲音。
「天師,陸小姐這邊有情況……」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坐起來,「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