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就差一口氣

  老核桃樹下的神機府學士和大周子爵江振眉五內雜陳,嵩陽城東郊嵩陽書院則是喜氣洋洋一片。閱讀

  清晨時分,李相白到嵩陽書院的消息完全的傳遍了開來。

  大周五大書院之一的嵩陽書院儒家、法家學生都沒當李相白是補書人。

  儒門學生眼中李相白得文殿傳承,是有成儒之資的天才。

  法家學生眼中李相白有聖人辭氣,是未來匡扶正義的大周棟樑之才,有朝一日,說不準還能和李相白同朝為官。

  馨園人頭攢動。

  各種說話聲響起。

  「李相白上京之前入嵩陽書院,這是赤子之心,往後我等便要稱李相白為李同堂。」

  「正是,正是!文殿當中李同堂詩詞立境,修為突破。我等應該聯名讓李同堂留筆墨詩句,往後日日讀詩感悟,說不準也能如林同堂一樣修為精進。」

  雜言雜語入耳,馨園內的李相白內心一樂,嵩陽書院的學生都給自己按上了校友身份。

  李相白手中拿的就是一支狼毫。

  馨園內聚了書院儒法兩家的教書先生,書院院長司馬望岳陪在李相白身側。

  都等著李相白補充完整當日過文殿時的殘詩。

  嵩陽書院和嵩陽城藏一樣選址極為講究,都處在地脈靈氣濃郁的風水之地。

  依山傍水,地脈靈氣磅礴,馨園內竹林翠綠,梅花含苞欲放。

  看著李相白手中的狼毫,司馬望岳又想到了自己添上的詩句。

  李相白過文殿書寫「小院春色麗,花發兩三株」。自己補詩「柳葉換新衣,竹林春雨沐。」

  當日文殿考核時李相白出此句,藏廣場外百花綻開。自己修補充兩句,馨園夜間無花香,白日花不開。汗顏呀!

  眾目睽睽,李相白蘸墨。

  補的是文殿飛花令的詩詞。

  自數字一開始。

  筆走游龍,詩句見紙張。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一氣呵成書寫出《遊園不值》,李相白再寫飛花令數字二和三的詩句。

  「小園春色麗,花發兩三株。露筍抽泥立,風蘭狎石鋪。教兒棋正歇,得客酒重沽。意緒渾如此,詩腸老未枯。」

  筆落詩成。李相白再寫含有數字四和五的全詩。爾後擱筆。

  補書匠得控制節奏,別玩脫了!

  詩句完整,司馬望岳撫須以浩然正氣吟誦。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小園春色麗,花發兩三株……」

  逐字逐句逐詩吟誦,司馬望岳眼瞳神采飛揚。

  春光明媚,仰揚頓挫的聲音在馨園迴響不息,園內梅花綻開,芳香四溢,竹林間的春泥皸裂綻開,春筍破土而立,盡顯欣欣向榮的景象。

  兩首園景春色的詩句被大儒以浩然正氣吟誦而出,馨園春光滿園。

  連讀兩首詩詞的司馬望岳面色紅潤,心情舒暢到極致。

  李相白補充完整的詩詞雖然以春景為主旨,但完全應景合道。

  前塵往事一幀一幀出現在司馬望岳腦海中。

  李相白當日文殿考核,自己和中嶽劍宗宗主走棋錯過了天賦稟異的李相白。如今李相白登門嵩陽書院寫出千古名句,畫面不就是詩句所言的「教兒棋正歇,得客酒重沽。意緒渾如此,詩腸老未枯。」

  嵩陽書院院長司馬望岳感慨,李相白完全是以詩育人呀,難怪李相白通過文殿考核,得到儒門天道獎勵,以詩立武儒之境。

  李相白就是文選之人,天選之子。

  心緒澎湃,入目看到萬紫千紅總是春的欣欣向榮一幕。大儒的修為,司馬望岳能聆聽到春芽出土,梅花綻開的聲音。自然生命之力的渲染讓十年來止步在大儒境不前的司馬望岳瞬間又想到了法堂考核時李相白以唱詞破銅鏡鏡像的一幕。

  司馬望岳唏噓。

  自己犯了郡守一樣的毛病,十年不曾破境,心浮氣躁,凡事必爭,一盤棋局都能和中嶽劍宗宗主爭鬥個不相上下。如果當初自己退一步,或許就能將李相白帶入嵩陽書院,海闊天空。

  李相白進入嵩陽書院,會有多少儒門、法家學生受益。

  上善若水任方圓,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樣,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閔相如、夏淵侯突破就是感悟到了此境界。自己是嵩陽書院院長,此時此刻才體會到真諦。

  這種感悟產生,司馬望岳體內浩然正氣沸騰破體而出。

  縈繞的浩然正氣旋而不散。

  書院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喜極出聲,「院長頓悟,院長在頓悟。」

  四周譁然,自家院長是大儒境,如果因此而感悟進入夫子境,司馬院長就是亞聖,書院百年來的第一人。

  馨園內的教書先生激動神情溢於言表,隨後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唯恐打擾到司馬望岳頓悟突破。

  浩然正氣懸而不散,卻也不扶搖直上。不雲蒸霞蔚的蔓延擴散。

  李相白感覺司馬望岳的一股浩然正氣就像被夾住了一樣。

  嵩陽書院的院長司馬望岳有和李相白一樣的感覺。

  頓悟「上善若水任方圓」的境界,感覺突破在即但又覺得少了一口的精神氣。

  人就像處在混沌一線中。

  向前一步,光明萬丈,可四周混沌氣拖著自己無論如何都邁不出這一步。

  李相白也急了起來。

  司馬望岳突破是好事呀。儒門多一位亞聖。也算是還了嵩陽書院院長厚愛之情。

  難道還要繼續寫詩?可院長整個人已經沉浸在一種忘我的境界當中,寫詩了看不見。寫什麼詩自己也不知道呀。

  李相白經驗欠缺,可馨園內的儒法兩家教書先生知道如何助力一把。

  數十名儒家教書先生各居其位,以浩然正氣誦詩。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

  兩首詩句誦讀完畢,馨園內春光燦爛,浩然正氣濃郁。

  以詩過渡,教書先生口中響起洪鐘大呂的聲音。

  「至於道,居於德,依於仁,游於藝。」

  教書先生打樣,學院各家學生也加入進來。

  「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讀書聲朗朗,洞穿雲霄。

  天啟異象,原本風煙俱淨的蒼穹有青雲聚集垂落下來,馨園內無風竹葉自動,花香濃郁。遠處的小鏡湖湖面起漣漪,鯉魚翻浪。

  懸在司馬望岳頭頂的浩然正氣越聚越濃越來越厚並快速蔓延將整個書院籠罩在其內。

  嵩陽城藏內的大鐘搖擺不定,藏內一本本儒門典籍無人翻閱卻發出沙沙的翻書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藏內整理書籍的上官瑾和南宮烈。

  兩人互視,臉上皆有震驚、喜悅的神情。

  這是儒門有大儒突破在即成聖的跡象。

  而後兩人感受到了自嵩陽書院方向瀰漫而來的浩然正氣。空中還有朗朗讀書聲。

  讀書聲入耳,上官瑾大喜過望的說道:「應該是司馬院長感悟突破在即。」

  臨窗而望,東郊嵩陽書院方向青雲重疊。

  「是司馬院長在突破。」上官瑾確定自己判斷,虛空一步,御風而行直奔嵩陽書院。

  黑色人影閃爍,南宮烈後隨而至。

  文淵閣的兩位學士直奔東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