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輦內的梁白門伸懶腰,人靠在軟塌上看著李相白側臉。
補書匠目光稍微斜視,視線的焦點在不遠處的宮殿方向。
「這個男人的側臉確實很耐看。」
略微清瘦的面部線條加上高挺的鼻樑,將整個人勾勒的分外硬朗,思索的時候神情間還有一股子的書卷氣,剛柔並濟。
梁白門不知道自己隻言片語的信息已經讓李相白完全的推斷出了太白幻境的真實意義及其修羅界存在形式。此刻補書匠想著的是如何應對梁白門,逃離修羅界。
巫神宗女人智商絕對在線,否則也不會一開始就給李相白下了同生蠱,預防的不就是李相白有斬蘇南客般的這種逆天手段。
三蠱齊下,加上臻於化境的修為,自以為可以將李相白拿捏死死的,說的也是一些自己看來無關緊要的信息,可李相白知識架構複雜呀,有前世的記憶。
結果推來導去,關於太白幻境,梁白門不知道的信息都被李相白分析了出來。
剩下的,就是如何從梁白門手中逃生。
只要能化解蠱毒,李相白就有出去的辦法。
人這樣思索著呢。
車輦降低高度,落在宮殿前方的廣場上。
李相白出車輦。
環顧四周,大殿、軍士盡收眼底。
大殿的宏偉有點讓人震撼。
近百根直徑在十尺左右石柱架設起來的長方形大殿,有前殿、正殿和後殿,石柱的檐口處有鍍金青銅盾牌和各種紋有珍禽異卉等裝飾性的雕塑。
拱形的門廊直通正殿。
廣場兩側都是手持長戈,身穿黑色甲冑的軍士,和被關押在庭院時看到的士兵一樣,露在甲冑外的肌膚有細碎的魚鱗紋。還是阿修羅飛魚族。
梁白門很隨意,說了一句「跟著我!」。
「你不說說一些關於婆稚的信息?」李相白問。
「你猜出來了我要見誰?」梁白門開口。
「修羅界四城我還是知道的,庭院的時候看到把守的軍士,身上要不有魚鱗,要不是魚鱗紋,
應該是阿修羅的飛魚族,掌管飛魚族的不就是婆稚。」
梁白門回頭,衝著李相白笑了笑,「觀察分析一如既往的出色,不錯,就是去見婆稚。怎麼說這個人呢!性格古怪,比我狠,而且擅長用毒,說以你最好少說話。」
李相白稍微的過濾了一遍梁白門信息,說道,「你和婆稚是要做交易。」
梁白門回頭,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神情,「又推導出什麼了?」
「你說婆稚擅長使用毒,巫神宗蠱宗不也擅長,毒蠱不分家,婆稚長期在修羅界,沒有你這麼跨界跨國的能跑,婆稚需要什麼毒物,還不和你交易。」
梁白門伸手捏向李相白,補書匠拍開。
也不在意,梁白門說道:「回答對了一半,另外一半等見到婆稚的時候便知道了。」
一前一後,兩人進入大殿。
裹在袍子裡面的人也就在李相白進入之後出現在補書匠的視線中。
暗灰色的皮膚,白色的頭髮,臉上有一字型的傷疤,寬大礙手礙腳的大袍裹在身上,人看著滑稽,也有點詭異。
梁白門進入的時候裹在袍子裡面的婆稚唇角揚了揚,李相白能看到婆稚自嘴角盪開的笑意和潔白的牙齒。
「仙子來了!」婆稚開口。
李相白一身的雞皮疙瘩。
人裹在袍子裡面,面容到扮相都是女子造型,臉上的一字型傷疤雖然有點影響美觀,可卻也將一身服飾營造出來詭異氣氛沖淡了不少。
可這一說話怎麼又成男人的聲音。
二次元!
然後李相白稍微的側視了一下樑白門。
婆稚叫巫神宗的宗主是仙子。
從一聲仙子就能猜測出來梁白門為何在數百年時間內如此熱衷的搜集十二件神物,羽化飛仙,證道長生。活了五六百年,沒活夠。都讓別人稱呼自己是仙子了。
梁白門迎上婆稚,靠在一起的時候轉身,指了指婆稚說道:「知道他是誰不?」
婆稚其實早就在暗中觀察李相白。
沒感覺到修為呀。
「仙子不妨介紹一下。」袍子裡的婆稚低沉的笑了笑。
「殺了范丹臣,抓了金花婆婆、燕無忌等人的李相白。壞了斬王好事,重傷鬼姑神、蚊道人的李相白。修羅界四王都想要擒拿的李相白。」
李相白脊背抽涼,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呀,聽說話的語氣怎麼有點要賣掉自己邀功的意思。
梁白門竟然還能衝著李相白深情款款笑一笑,然後才對婆稚說道:「以詩詞之境力助岳寒山突破,修為應該在儒家大儒,法家大賢的境界,整舊如舊自行證道。殺了蘇南客,得到鎖陽城。殺李相白,等同於斷了大周女帝的一臂。但留一條命,你更能知道李相白的價值。」
真沒預到梁白門有這一手。李相白眯了眯眼睛。梁白門是一個動機、目的性很明確的人,無利的前提下絕對不會將自己交給婆稚,這個女人有什麼目的?
「你要白玉猴。」右手稍微的抖了抖袍子,婆稚說道。
李相白眼神有點小幽怨的看著梁白門。
明白了,梁白門要利用自己交換白玉猴,十二神物中的白玉猴在婆稚手中。梁白門應該沒少打過白玉猴的注意,但都沒有得手。
從鬼界自己遭遇梁白門開始,這個女人其實已經打定了注意。
「如果不同意呢?」婆稚拉了拉袍子。
「不同意帶李相白找斬王。」
「斬王可沒有你要的東西。」婆稚陰沉的笑了笑。
「可斬王喜歡兵法呀,大周人人都說李相白有成兵聖的資質,討逆蘇南客,從長生殿大將軍刺邑手中奪了鎖陽城,說不準斬王會拿更有價值的東西來換李相白。」
這邊兩人當李相白商市上的白斬雞在討價還價,李相白卻從兩人說話的言詞之間聽出了些弦外之音。
婆稚同修羅界號稱不敗斗神,善於算計的斬王佉羅騫不合。
就像大周朝廷中太師、左丞相總喜歡槓自己師長岳寒山、懸鏡司的伯爵一樣。
「斬王可不會和仙子談論毒經和蠱術。你我有交情。」婆稚開口。
梁白門看李相白的時候臉上是嫵媚的神情,視線收回去,望著婆稚時臉上又掛上了溫婉的表情,「所以首先帶著李相白來找你了。你要不願意,再去找斬王。」
「行,成交!」
「合作愉快!」
前一刻還在討價還價的兩人三下五除二的一拍即合了。
話鋒一轉,梁白門對婆稚說道,「不過你要借李相白給我幾個晚上。白天你用,晚上我用。大蒼的國君讓我問問淵王出兵的事情,我還逗留幾日,走的時候李相白給你。白天晚上,李相白都是你的。沒走之前,晚上我用,我以醉夢仙花當酬謝。」
李相白呲牙。
一個夜用,一個日用,我都成啥了。白加黑……
可醉夢仙花是什麼?聽著像是毒劑,但系統獎勵的神農經中沒有。
「行!」袍子中的婆稚看了看李相白,陰冷的笑了笑。
梁白門向李相白拋了一個嫵媚的眼神,「等我!」
紅妝的女人和袍子裡面不男不女的婆稚並肩走向大殿的深處。
竊聽神技風語術開啟。
微弱的說話聲響了起來。
「我可不是這樣的人。」是梁白門的聲音。
「可我是這樣的人呀」婆稚的聲音。
「我去……還能這樣!」
聲音遠去,一個時辰之後拿著白玉猴的梁白門出現在李相白面前。
「走!」梁白門召喚李相白。
車輦破空,直飛向庭院。
把玩著白玉猴,看李相白的眼瞳內都能滴出水來,梁白門說道:「我怎麼捨得讓婆稚白天黑夜的用你,先用你換白玉猴,這是正事。不還有陸斬和杜殺,初一、唐六如兩個人。杜殺和陸斬和懸鏡司的侯衛,有價值。初一是天字號木靈,淵王對初一會感興趣,唐六如是畫皮生魂,血海的蚊道人喜歡。拿他們四個人交換婆稚需要又得不到的東西,我再將你換回來。」
李相白苦笑。
好嘛,自己一行人有什麼樣的價值,都被梁白門計算的一清二楚,還能不浪費一絲一毫價值的利用。至於梁白門如何知道唐六如是畫皮生魂。不奇怪呀,比顧道子只高不低的修為,如何看不出來。
「好心機!」李相白說道。
「手裡面牌多呀,就要有不同的策略。相互利用,各得所需而已。」
「很會演戲!」李相白說道。
「可不是,還會唱戲!」
「大河向東流呀,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呀……」梁白門輕笑,終歸沒有唱出來,是一字一句念出來的。
李相白真服氣了。
當初在嵩陽城外的梨園自己以《好漢歌》破了蛇妖對張六佛等人的心神控制,隨後歌曲被燕無忌發揚光大,想不到梁白門都知道了。
這個女人吞吃呀!
車輦落地,梁白門不入庭院,對李相白說道:「晚間會有人來接你。」
走的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補書匠進入庭院,陸斬、初一、杜殺、唐六如都圍了過來。
快步進入房間,言簡意賅,李相白說道:「梁白門會將杜侯衛、陸侯衛交給修羅界,初一獻給淵王,我被交換到了婆稚手中。不能耽擱時間了,要冒險行動。」
「賤個女人!」唐六如破口大罵。
杜殺點頭,「我想試試噬心蠱的感覺。」
初一撫了撫光頭,「打架我喜歡!」
「相白儘管放手做!」陸斬開口。
「行!」李相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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