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
奇特的聲音傳遍了西京書院、大周都城的上空。閱讀
藍小蝶扶額,李相白這是在做什麼呀。
江白衣目瞪口呆。
公孫破微愣,很快神機府的伯爵根據李相白聲腔音調的變化推測到了點什麼。這是在感應聲音。
皇城內太后笑的捧心口。
「唉吆喂,這個李相白確實有意思。」
教坊司中的姑娘笑成一片。
西京書院弦歌台四周同時有笑聲響起。
赫連城一臉不屑的對身側太樂丞秦朝夕說道:「就一個偽君子!」
書院夫子境張門徒悄聲問吳黃粱是:「不會出岔子?」
「無需驚訝!」吳黃粱篤定的說道。
劍宗弟子間有喧譁聲響起。
看過李相白闖法堂、過文殿的上官瑾、閔相如、南宮烈這些人面不改色,波瀾不驚。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法堂中李相白還唱過曲呢!
台上的李相白多無辜,不就試音嘛!至於不!
絲毫不影響狀態,李相白長吸口氣。不是緊張,是文辭兩氣應運時對音調的把控。
李相白很專業呀,會法家神通「水龍吟」,氣息可搭橋。還有得自梨園寇清嬋吹拉彈唱術。專業一點形容,李相白如今一板一眼的說話,有播音水準。
視線環視,帶動起弦歌台四周的目光,感覺所有的焦點都匯聚向自己的時候李相白仰揚頓挫,相當有質感的聲音響起。
「『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讀聖賢書,明世間理,走君子道,論人心境。文人墨客書生才子骨氣端翔,傲然不群。修道者入則為仙,出則為俠。百姓也有自己不彎腰的脊樑。百行百業,百人百生,各有各境。什麼是境,境也可以是一種精神,是大周、人族代代傳承下來的一種精神,這種精神即包含了武夫一怒拔劍斬不平的剛正不阿,也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執著,還是士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氣概。『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海』,詩詞論境,我是李相白。」
聲音就在法陣的加持下通過回音壁徹響西京書院、大周都城上空。
白衣江振眉目瞪口呆。
知道李相白詩詞境界超凡,也見識過文殿時李相白口吐金蓮,可你這一會會說了多少可流傳千古的句子呀。
然後江白衣苦澀的想著,今此之後,西京無人不識白。
頃刻間江白衣又自言自語「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海。」這是何等的意境呀,李相白擅長豪放詩詞,也只有李相白才能說出這樣壯闊的詩句來。
號稱大周婉約第一人秦朝夕倒抽一口涼氣。詩是這樣出的?
吳黃粱也被震驚到了。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李相白,隨後對身側的岳寒山說道:「相白之前有所保留呀。」
司馬望岳自言自語:「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海,這就是太平詩呀,也是我輩畢生追求。」
太師龐望野和左丞相魏漸離面面相覷,眼神內的意思一致,先不說李相白闡述詩詞之境的道理對不對,僅僅是這些蘊含大道的詩句就能震古爍今呀。
劍宗的子弟各個神情一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這是何等的錚錚鐵骨,一句「入則為仙,出則為俠」又道出我輩劍修的修道真諦,此次千里迢迢趕赴向西京,值了。
京城周園。
「噗!」顧道子一口酒噴了出來。
三朝聖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園上空影像自言自語:「難道自己在壁畫中百年,變腐朽了。」
宮內的花園中太后「啪」一聲捏碎手中酒杯。
拍案而起,太后說道:「好一句『只留清氣滿乾坤』。」
教坊司中一片鼓掌聲。
「說的漂亮,口吐金蓮,句句經典,公子如玉!」
京城靠近周園的酒樓雅間。
燕無忌、金花婆婆、常侍范丹臣三人各居其位。
一臉富態相的蛤蟆精金斷念站在雅間靠門的方向。
雅間在二樓,窗戶面向周園,能一覽無餘的看到周園上方的虛影。
李相白開場,房間內的修羅界常侍范丹臣一字一句的說道:「只留清氣滿乾坤,威武不能屈,都是金句,這些詩句推廣出去,又會有多少儒門的讀書人被洗滌受益。李相白是可以燎原大周的薪火,這把火沒有徹底燃起來之前一定得要澆滅。」
頓了頓,范丹臣說道:「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海。這是太平詩。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如果大周還能出一個太平境的儒門聖人,非李相白莫屬,所以李相白必須要死,不要講究代價。也不要在乎手段和方法。」
「老身親自出手!」金花婆婆說道。
「好,有婆婆這話我安心。」范丹臣點頭。
言落,修羅界的常侍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周園上空的虛影當中。
人也好奇。
李相白的開場白絕對堪稱驚艷,將格調拉的這樣高,還怎麼繼續。
豈止是范丹臣,五大書院、文淵閣的儒家學士,朝中才華橫溢的文武大臣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確實驚艷呀,句句都是流傳千古的佳句。
一句「只留清氣滿乾坤」其實已經和「留取丹心照汗青」不相上下了,你這往後還怎麼繼續。
弦歌台上的李相白不驕不躁。
頭再一次的稍微揚起。
台下江白衣如法炮製,以墨家精通計算的學識擺了一個比李相白更加精準的45度側臉姿態。
人屏氣凝神聆聽著李相白即將開始的說辭。
已經不是萬眾矚目了,極度驚艷的開場,此時書院所有人,都城裡里外外的民眾都將視線或者看向了台上的李相白,或者看向了周園上空的虛影。
李相白的目光竟然惆悵了起來。
「咦!這是做什麼?」唐六如扶帽子。
岳寒山稍微的揚眉。
李相白眼前惆悵迷茫的神情和開場時的少年俠氣判若兩人呀。
橫看豎看李相白不順眼的文淵閣法家大賢赫連城皺眉,張嘴就要說一句:「故弄玄虛!」
話沒出口,被身側的太樂丞秦朝夕眼神制止。
耳邊傳來太樂丞的傳音聲:「穩住,看了再說。」
鎮場子的話語就從台上李相白口中說出:「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一句話,分明是春光明媚的春日,可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濃不可化的悵然和蕭瑟。
景即蕭瑟,人又孤獨的畫面頓然拉開。
琅琊書院的農家女弟子當中響起一片「嚶嚶聲」。
琅琊書院來的農家弟子多以栽培花卉瓜果為主,有的是悲春傷秋的學生。
還有什麼詩句比「昨夜西風凋碧樹」更能傷秋!
太樂丞整個人輕微的顫慄了起來。
自己可是公認的大周婉約第一人,可這首詞不就是婉約的風格,但這種字句整捏,意境營造自己要是沒有充沛的情感積累和驟然的靈感爆發絕對寫不出來。
李相白就這樣出來了。
江白衣目瞪口呆。
怎麼李相白出婉約詞也是這樣的情感悲壯。什麼樣的經歷才會李相白吟出這樣感天動地的詞句。
弦歌台下的書院學生、文人墨客兩大群體視線都在李相白和太樂丞兩人之間游離。
各個納悶,李相白詩詞論境,怎麼婉約了起來,這是要叫板太樂丞。
赫連城內心則興奮,李相白這是要擦火花呀,以婉約的詩詞將矛頭對向了太樂丞。
皇城內。
姬懷贏說了一句:「娘,李相白此句將悲秋寫的淋漓盡致,但似乎無關境界。」
吳峨嵋不接話,眼睛看著姬西樓。
太后有自知之明,自己詩詞的造詣和自家女兒的差距如同兩個人劍道的修為。
姬西樓笑了笑:「多想想後一句,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姬懷贏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