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提著他的便當,在某位御中臈的帶領下,快步走向江戶城本丸深處。
【注·御中臈:江戶時代大奧官職的一種。主要負責侍奉將軍或御台所,同時也是將軍側室候選人的主要階級】
不消片刻,二人來到一片僻靜幽深的地帶。
御中臈踩著小碎步,進入御次間,跪伏在地,對著前方的御座間恭聲道:
「天璋院殿下,橘大人到了。」
取次間、御座間——二者皆為日本古代宮殿房間中的功能性區域。前者是屬下向主君稟報消息和主君下達指令的地方;君主則通常坐在後者接受臣子的朝拜,聽下屬稟報消息,並傳召或下達指令。
御中臈的話音剛落,御座間內便傳出了輕柔的、對青登而言熟悉至極的女聲:
「讓他進來吧。還有,你們都退下。」
御中臈耷下肩頭,雙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輕貼榻榻米,彎低腰身,額頭幾近伏地,以恭敬卻又不失中氣的嗓音應和道:
「是!」
緊接著,分別跪坐在御座間的門外左右側的兩名御小姓,不約而同地伸出纖細的手臂,整齊劃一地將門緩緩拉開。
【御小姓:御台所貼身侍女。由7到13歲的旗本家女孩擔任。(13歲元服後為「元服小姓」),有機會升為御中臈】
一塵不染的榻榻米、富有品味的室內擺飾、修剪得恰到好處的綠色盆栽、綽綽約約的絕色美女……
就在青登與佳人四目相對的下一瞬間,她露出風華絕代的微笑。
佐那子平日裡主要有兩種類型的打扮風格。
一種是身穿女式和服、頭髮挽成島田髻的「大和撫子模式」。
另一種則是身穿女式劍道服、頭髮束成高馬尾的「女武士模式」。
而天璋院平日裡也同樣有兩種類型的打扮風格。
一種是只有在月宮神社裡才這麼穿搭的「巫女模式」。
服裝是上白下紫的上級巫女服,髮型也是很典型的巫女髮式:頭髮紮成一條拖在背後的低馬尾,辮根包上白色的和紙,並系上白色和紅色的線。
另一種便是幕府閣僚們最廣為熟知的「大御台所模式」。
頭髮以白色髮帶束成一條短馬尾;因已出家為尼,故而不能穿著太過鮮艷浮誇的服裝,因此「大御台所模式」的穿扮風格整體偏淡雅,外層是一件紫色的罩衣,中層是青色的振袖,最裡層是潔白的底衣,從裡到外皆為純色,布料上沒有任何精緻的花紋,頭上也沒有插著髮髻等裝飾物。
就跟佐那子的「大和撫子模式」、「女武士模式」能帶給人迥然相異的觀感一樣,天璋院的這兩種模式也同樣可使人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如若說「巫女模式」下的天璋院,是古靈精怪的大姐姐。
那麼,「大御台所模式」的天璋院,就是穩重從容的華貴女王,能令人直觀地感受到——眼前的這名女子,乃是江戶幕府最尊貴的大人物之一!
青登駕輕就熟地挺身跨步,邁過取次間,踏進御座間。
他的前腳剛踩到舒適柔軟的榻榻米,後腳便響起房門被合攏的聲音。
緊接著,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御中臈和御小姓們都遵從著天璋院適才的命令,不帶半分停留地快步離去。
這片安靜的空間,刻下只剩一對目目相看的孤男寡女。
就在御中臈、御小姓們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的下一剎那——
「哈啊啊……累死了……這種一板一眼的坐姿,果然很累人啊……!」
天璋院的腰肢仿佛失去了骨頭似的,瞬間彎了下來。
她先是上半身前傾,接著身體往左側倒去,整個人如爛泥一般癱倒在榻榻米上。
好了,青登所熟知的那個古靈精怪的大姐姐回來了。
「殿下,假使讓大奧的女官們、幕府的閣僚們瞧見你現在的這副樣子,怕是得嚇癱在地啊。」
青登一邊半開玩笑地吐槽道,一邊盤膝坐在天璋院的正對面。
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他跟德川家茂、天璋院的相處模式,向來很隨意。
「所以我才特地支開她們啊。」
側躺在地的天璋院翻了個身,在面朝青登的同時支起左前臂,撐住腦袋,笑盈盈地繼續說道:
「沒有閒雜人等來打擾,你我都能輕鬆自在許多,不是嗎?」
「那倒沒錯。」
青登點了點頭,以示贊同。
隨後,他一轉話鋒:
「好了,說回正題吧。殿下,突然喚我來此,所欲為何?」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跟你一起吃個午飯,順便……一起來玩玩雙六吧?」
說著,她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摸出一盤『雙六』,推至青登的膝前。
「『雙六』?」
青登挑了挑眉。
「雙六」——可以理解成江戶時代的桌遊,一種非常古老的人氣遊戲,屬於舶來品的一種,並非日本人自創。
它起源於公元前2600年的美索不達米亞,經由印度傳入並紮根於中國,奈良時代(710年—784年)傳至日本。
這個遊戲類似於現代的「大富翁」。投擲骰子決定點數,根據點數走格子進行遊戲,首先達到終點者勝。
棋盤上充斥著類似家裡失火、手腳骨折、突然繼承遺產變成超級大富翁等諸如此類的或好或壞的「人生經歷」。
之所以取名為「雙六」,是因為這款遊戲需要用到兩顆骰子,而兩顆骰子的最大點數就是兩個六。
在青登眼裡,在這個既沒有電子產品,又欠缺棋牌娛樂的時代里,「雙六」算是最好玩的桌面遊戲了。
他平日裡閒極無聊的時候,偶爾會跟總司、原田左之助等人一起玩「雙六」。
青登揚起視線,直直地凝睇天璋院的臉蛋,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在天璋院發現他的這番小舉動之前,他輕輕頷首。
「我知道了,那就玩吧。」
說罷,他打開面前的遊戲盒,開始布置棋子。
這個時候,天璋院坐起身。
「嘖……這種裙擺很長很緊的衣服,果然很礙事啊……」
「大御台所模式」下的天璋院所穿著的衣裳,乃非常典型的貴族服裝。
下半身的裙擺非常地窄,跟把雙腿緊綁在一起似的,窄得沒法大幅度地擺動雙腿,走路時只能踩小碎步。
同時,也因為裙擺很窄,所以沒法選擇除「跪坐」以外的其餘坐姿。
但是……這難不倒作風奔放的天璋院。
「嗯~還是這樣比較舒服。」
她將裙擺一口氣拉高,拉至膝蓋的上方,然後像青登那樣盤腿就坐。
霎時,室內變得更亮堂了一點。
這當然不是因為點起了燭燈,或是有陽光透進來——純粹是因為天璋院的腿在反光而已。
只見她的兩條小腿修長勻稱,纖細又不失肉感,潔白如玉,光滑得仿佛絲綢的化身。
青登見狀,不由得心生感概:像天璋院、佐那子、木下舞、總司、艾洛蒂這樣子的天生麗質的美少女,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她們都不長體毛的嗎?
如果此時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佐那子、木下舞或總司,他肯定會毫不遮掩地睜大眼睛,大大方方地將這副誘人美景盡收眼底。
然而……對象偏偏是自己的朋友兼上司。
對待鍾愛的女性,他如饑似渴;對待一般的女性,他彬彬有禮——此乃青登一直堅稱自己乃正人君子,討厭別人說他好色的最大底氣所在。
於是乎,他下意識地別開視線,不去看天璋院的美腿——他的此番舉動,被天璋院完完全全地捕捉到了。
「哎喲喲~~」
她眯細雙眼,嘴角微微翹起,朱唇彎成「ω」的貓嘴形狀。
「橘君,你其實不需要那麼有禮貌哦~我只不過是露了一截小腿而已,何需這麼害羞呢?所以說你們這些小孩子真是的~~看到小腿就立刻聯想到『這個』和私生子。」
在說到「這個」時,天璋院豎起右手尾指——在江戶時代,尾指代表女友或情婦。
青登聽罷,忍不住以無奈的語氣說道:
「首先,我沒有害羞;其次,我今年已經20歲了,並不是什么小孩子;最後,看到小腿就聯想到情婦和私生子,會有這種想像力的人,已經不是小孩子,而是應該看醫生的病人吧?」
青登的解釋並沒能換來天璋院的認同。
她「窮追不捨」地發出「嘻嘻嘻」的滿是戲謔之色的笑聲。
「哎喲喲~開始狡辯了呢~~我看你根本就是害羞了。」
「你今年已經20歲了,那又怎麼樣?我可是今年已經26歲的……的……的……」
天璋院越是往下說,語氣便越是低落。
先是音量逐漸變低,變成蚊子哼哼,最後直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隨之一起「低落」的,還有她的螓首。
只見她每說一個「的」字,螓首便垂低一分,美目中的光芒也跟著變黯淡不少。
「……殿下,為何要說出這種殺敵八十,自損一萬的話呢?」
「無無、無路賽!」
天璋院通紅著臉,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揚起視線瞪向青登。
「總之,我乃永遠年長你6歲的長者!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小孩子!」
望著明明很在意自己那已在奔三的年紀,卻又偏要以「成熟的長者」自居的天璋院,青登感到自己的面部線條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不知怎的,他的心裡突然萌發出想要捉弄對方一番的想法。
「殿下,既然你剛才說了『你其實不需要那麼有禮貌』,那麼我睜大眼睛地盡情欣賞你的美麗身段,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那是自然。」
天璋院不假思索地回復道。
「既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
說著,青登擺正視線,直勾勾地緊盯天璋院的小腿。
「咦?」
天璋院一驚。
「欸?啊!等、等一下!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
青登一本正經地說道。
「殿下,身為成熟長者的你,肯定不會在意我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孩子的稚嫩目光的,對吧?」
「那那、那是自然!來吧,隨便看吧!不過只准看,不准碰哦。你若是對我動手動腳,我就直接大喊『橘青登調戲我』,讓你身敗名裂。」
好狠的招數啊……而且硬要說的話,明明是你在調戲我啊……青登腹誹。
橘青登調戲天璋院篤姬——這一消息若傳揚出去,那可不是身敗名裂那麼簡單啊……
青登收攏亂七八糟的心思,坐直身子,以一種仿佛瞻仰神跡般的肅穆面容,直勾勾地緊盯天璋院的雙腿。
「哦嚯~橘君,你的眼神里充滿了露骨的欲望呢,真是下流呢~~」
天璋院的朱唇變回貓嘴的形狀,語調多了幾分像是感到有趣的音色。
「……」
「到底是小孩子啊,這麼容易就被我魅惑到了。」
「……」
「餵、喂!別一直不說話呀!你這種一言不發地緊盯著人家的腿看的行為,蠻瘮人的啊!」
「……」
「哼哼!所以說你們這些閱歷不夠的小孩子,真是……」
「……」
「唔唔唔唔~~!」
天璋院的雙頰一點點地泛起晚霞一般的緋紅。
「……」
「咕咕、咕嗚嗚嗚嗚……!」
包裹在白淨足袋裡的可愛腳趾,開始不安地反覆抓握著。
「……」
「夠、夠了吧!差不多也該看夠了吧!不許再看啦!」
天璋院伸出雙手,死死擋住自己的小腿。
「說讓我隨便看的人,不是殿下嗎?」
青登一臉無辜地反問道。
「無路賽!我也沒說讓你眼睛也不眨地一直看吧?總而言之,不許再看了!再看的話,我就真的要大喊一聲『我被橘青登調戲了』!行了,快點來玩『雙六』吧!」
說罷,為了搪塞掉害羞的情緒,她彎低腰、垂下頭,「專心致志」地擺設「雙六」的棋子。
自知自己被青登反將一軍的天璋院,悄悄地朝青登投去幽怨的目光。
「切……只不過是個比我小6歲的小孩子而已……」
青登裝作沒有聽見,面掛「得勝歸來」的微笑,怡然自得地跟對方一起擺設「雙六」的棋子,並打開自己的便當盒。
大概是越來越熟悉彼此的緣故吧,所以每當二人獨處時,天璋院總會顯露出越來越不正經、越來越沒有人君之相的「隨和」模樣。
江戶城是不存在所謂的飯堂的。
所以像青登這樣的在江戶城上下班的閣僚,若想吃午飯的話,必須得自帶便當。
負責給青登準備便當的人,時而是阿筆(近藤周助的妻子)、阿常(近藤勇的妻子),時而是井上源三郎,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總司——今日就是她來給青登做便當。
總司今天給青登準備的便當,是金槍魚餡的飯糰,足足有8大個。
用大米捏成的飯糰,而且還是金槍魚餡的……這在江戶時代,可是不可多得的珍饈。
總司的廚藝從沒讓青登失望過。
帶點醋味的米粒十分彈牙,只是輕輕咬下包裹在米粒深處的魚肉,豐富的鮮味就散了開來,從舌尖擴至整個口腔……實在是好吃極了。
青登一隻手抓著飯糰,另一隻手陪天璋院下「雙六」。
對面的天璋院,也同樣是一邊吃飯,一邊玩遊戲。
身份尊貴的天璋院,自然是不可能吃飯糰這種平民向的食物。
她所食之物,自然是御仲居們用心烹製出來,並且試毒過一遍的精美膳食。
【注·御仲居:大奧里負責安排膳食及試毒的女官。】
不僅盤著雙腿,而且還在吃飯的同時玩「雙六」,輪到自己走棋時,就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一邊嚼著嘴裡的將雙頰撐得鼓鼓的飯菜,一邊專心致志地扔骰子、挪動棋子;輪到青登走棋時,就拿起碗筷繼續扒飯。
如此模樣……一點兒都沒有大御台所應該有的風範。
但是,這卻是她最放鬆、最真實的模樣。
因為是2個人玩,所以遊戲節奏很快。
在青登將最後一塊飯糰吞落入肚時,他們恰好玩完了第3輪遊戲——戰果是天璋院勝2場,青登敗1場。
這一次,天璋院沒有再將棋子擺回至原味,而是「呼」地長出一口氣。
「好了……就玩到這吧。哎呀,好久沒跟人玩『雙六』了,這遊戲果然好玩。」
青登瞧了眼天璋院的表情,然後一邊把棋子放回至棋盤,一邊輕聲道:
「殿下,我陪你胡鬧一通後,心情可有變好一些?」
「嗯?」
天璋院怔了怔。
青登默默地把話接了下去:
「你又跟和宮鬧不愉快了,對吧?」
「……」
天璋院沉默半晌,隨後發出乾巴巴的笑聲。
「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啊……是啊,我又跟和宮鬧不愉快了,心情煩悶得很,所以就拉你過來陪我玩遊戲了。多虧了你,我現在的心情好多了。」
青登笑了笑。
「那就好。」
天璋院與和宮水火不容——這在江戶也算不上是什麼秘密了。
近年來,江戶的市井間一直在風傳天璋院跟和宮不和的消息。
什麼「天璋院與和宮又吵架了」啦、什麼「天璋院對和宮大打出手了」啦……說什麼的都有。
對於這種種傳言,身為內幕人士的青登,敢拍著胸脯地下保證:天璋院與和宮打架肯定是不存在的,但是她們倆吵架卻是常有的事情。
自古以來,婆媳之間鬧不和,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即使是在深宮之中也不例外。
然而,天璋院跟和宮之間的矛盾……確實是不能等閒視之。
這事兒還得從和宮下嫁之前開始說起。
在安藤信正和岩倉具視的捭闔縱橫下,總算是順利促成了幕府和朝廷的聯姻。
只不過,和宮雖同意下嫁,但她卻提出了附加條件——在遠嫁關東後,她要維持原有的生活習慣,飲食、服飾、家具、室內擺設,一切照京都舊事。
因為這些要求也不算過分,所以身為幕府代表的安藤信正便統統答應了下來。
那段時間,已經就任御台様用人、統括大奧一切事務的青登,可真是忙壞了。
為了滿足和宮的要求,他要跟京都那邊的商人聯絡,採購京都風格的家具、擺飾、服裝,還要請熟悉公家文化的專業人士來布置和宮的臥房,此外還得跟朝廷接觸,確認和宮的行程……
時至今日,每當青登回想起這段痛苦時光的時候,其後背都會不受控制地直冒冷汗……
他寧可再攻一次清水邸,也不想再接手這種折磨人的麻煩任務了。
不過,託了此項任務的福,他結識了一批京都商人,姑且算是建起了一張粗糙的「京都人脈網」。
在青登和大奧的一眾女官的爆肝下,總算是趕在和宮到來之前,在大奧內布置好了她的臥房。
青登只見過和宮一次,就在她和德川家茂的婚禮上。
和宮給青登的初印象……一言以蔽之:她實在是像極了一隻瓷娃娃——一碰就碎的那種類型。
臉蛋不算漂亮,不過皮膚很白。
很矮,只有1米4出頭。
很瘦,感覺不到35公斤。
如此瘦小的體型……想來也正常,畢竟公家飲食出了名的清淡。
青登曾嘗過一次公家飲食,他對此的評價是——比懷石料理還難吃。
吃這種連路邊的野草都比其更有滋有味的寡淡食物,身體能健壯起來才有鬼了。
和宮剛住進大奧,便開始跟天璋院鬧矛盾。
婆媳倆的三觀、生活習慣,實在是相差甚遠。
天璋院是標準的武家之女,喜歡弓道、喜歡騎馬、喜歡各種充滿活力的東西。
和宮則是標準的公家之女,喜歡詩詞、喜歡歌舞、喜歡各種充滿優雅的東西。
天璋院對於兒媳婦的公家氣息很是嫌棄。
而和宮對於「粗魯」的婆婆也很是厭煩。
婆媳倆相看兩厭。
和宮不僅僅只是跟天璋院處得很僵,她跟大奧的其他大人物的關係也很糟糕。
實成院(德川家茂生母)、本壽院(德川家定生母)、以及御年寄瀧山……和宮與這數人之間也有著很大的摩擦。
【注·御年寄:執掌大奧一切事務,御台様用人主外,御年寄主內。還可以作為幕臣之一議政,其權力堪與老中匹敵。】
說到底,和宮的這種不願接受武家的生活模式,非得維持原有的生活習慣,偏要搞特殊的這種行為,本就很討嫌。
不過,和宮跟德川家茂倒是相處得不錯。
青登雖沒親眼見證,但據旁人所言,這對年輕夫妻琴瑟相和,相敬如賓。
對此,青登倒不怎麼感到意外。
畢竟,德川家茂可是一個能直接顛覆掉京都人對「東夷」的刻板印象的存在。
允文允武、氣度非凡、禮賢下士、興趣廣泛、既能揮舞武家的刀劍,也能輕搖公家的紙扇……按常理來講,像德川家茂這樣的男人,即使不喜歡他,也不至於會討厭他。
青登跟和宮不熟,所以對她無感,他從頭至尾只在她和德川家茂的婚禮上見過其一面,雙方毫無交流。
倒是跟著和宮陪嫁過來、負責伺候和宮的那些朝廷女官們……青登非常討厭!
用現代的話語來講,這些朝廷女官全他媽是事兒逼!
一個賽一個的傲慢,一個賽一個的噁心人。
她們時而抱怨江戶的氣候不好,時而抱怨江戶的水質太硬,時而抱怨江戶人沒品味,時而抱怨江戶口音很難聽
如果只是地域歧視、說江戶和江戶人的壞話,那也就罷了,身為穿越者的青登,對腳下的這片土地並無很深的感情。
可問題是……這幫臭女人隔三岔五地就來打攪他!令他煩不勝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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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豹豹子可沒有在吹捧德川家茂哦。史實里的德川家茂本就是一個很優秀的青年。批判其政績、能力的人,數不勝數,可唯獨他的人品,幾乎無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