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兒,蘇潮風沒什麼好說的,林逸也是聰明,沒有提起葉謹。
他很清楚,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對於這個把自己女兒拐跑的女婿,老爺子還是看不順眼。
所以,每次他都不敢在蘇潮風面前主動提起葉謹,生怕他火氣上來,直接給他兩巴掌。
「老夫接下來要去琅琊洞天一趟,這幾百年不出來活動了,也該是時候處理一下當年未了之事了。」
「順便,為我這苦命的孫兒,求一片桑葉庇護,護他一生周全。」
說道此處,蘇潮風眼神暗淡,他很清楚,自己時日無多了。
在臨走之前,必須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哪怕心知此行兇險萬分,他也要親往。
「在我回來之前,你盯著點,要是有那個不長眼的,以大欺小,敢欺負我孫兒,直接給他宰了……」
「諾。」
說完,蘇潮風便化作一道光,朝著天邊飛去,消失在林逸的視線之中。
目送著蘇潮風離開,林逸表情略帶幾分悲傷之意。
閣主老了!神采已不如當年,一生所追求的劍道,也最終沒有打破桎梏。
林逸不甘,他從小被蘇潮風收養,完全當做兒子一樣對待。
與其說他是蘇潮風的屬下,不如說是他沒有血緣的兒子。
蘇潮風對他寄予厚望,悉心栽培數百年,可謂是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他真的不忍看到蘇潮風一生追逐的夢想幻化成空,含恨而去的下場。
每每想到這裡,心裡就一陣刺痛,如今看向葉秋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慈愛。
如果真按蘇婉清這一層關係論,他應該算得上葉秋的舅舅,雖然沒有血緣關係。
但他畢竟是和蘇婉清一起長大的,且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稱。
葉秋作為他妹妹的兒子,他自然也是愛屋及烏。
「爺,您開開門,我給您準備來一盆熱水,您要不要洗把臉?」
門外傳來敲門聲,林逸眉頭一皺,一瞬間從窗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年來,他一直是聽潮劍閣的暗棋,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面,除了蘇潮風,蘇婉清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存在。
世人又怎麼可能知道,聽潮劍閣的傳人,除了一個蘇婉清外,竟然還有一個比她還恐怖的劍道宗師存在?
隨著房門推開,小二疑惑的看著裡面空空如也的房間,不明所以……
「咦?人呢?」
正疑惑時,葉秋突然來到了他的身後,往房間裡打量了一眼,若有所思。
「這老頭,果然沒有醉!還好我沒下手,不然就真中招了。」
心中很慶幸,還好自己謹慎了一些,不然可就慘了。
不過,他到現在都搞不懂這老頭到底什麼來歷,又為什麼接近自己?
他的目的是什麼?
剛開始葉秋還懷疑,他莫不是葉家的哪一位長輩?
可認真回憶了一番後,他很確定,葉家壓根就沒有這一號人物。
思索了片刻,葉秋便對店小二說道:「他既然走了那就算了!你忙去吧。」
「好勒爺,有事您吩咐。」
說完,店小二便離開了房間。
葉秋也沒有停留,現在這個特殊時期,他不希望被任何人盯上,保險起見,他準備換個地方。
行色匆匆,葉秋前腳剛走出醉夢樓大門,迎面一道身影便撞了上來,當看清來人後,眉頭頓時一皺。
葉秋也沒想到,他都已經跑到幾百萬里外的寒江城了,還能碰到這個女人。
憐風死死的盯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怒火,道:「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葉伯父和蘇伯母有多擔心你?」
此話一出,葉秋頓時氣笑了。
「呵呵,回去?你當我跟你們鬧著玩呢?他們擔心我?但凡這一個月來,他們有過半點關心,我何至於淪落至此啊?」
「少在那惺惺作態,你和他們一樣,讓我感到噁心。給我滾……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一聲呵斥,直接給憐風罵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葉秋竟然敢罵她?
她記憶中的葉秋,從來不敢對她發火,無論自己讓他做什麼,他絕無二話馬上就去做,哪怕是很丟臉的事情。
她想不通,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好像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僅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厭惡,還有幾分冷漠,薄涼。
陸芷聽到好姐妹被罵,立馬氣鼓鼓的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就算再有火,也不能對姐姐發啊。
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她為了救你,奔波數百萬里,忙前忙後,眼睛都沒合過。」
「就連不老山的試煉她都沒有回去參加,你不心疼也就罷了,竟然還罵她?」
「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還是不是男人?還有沒有半點良心?」
「良心?小妹妹,良心值幾個錢啊?」
聽到這話,葉秋自己都被逗笑了,看向憐風身後的那一個蘿莉風小美女。
玩味一笑,又道:「在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就是良心。
我葉秋一人做事一人當,用不著你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再次看向憐風,葉秋絲毫不客氣的戳穿她的真面目,道:「怎麼,你現在又成我未婚妻了?你不是一向看我不順眼嗎,不是心心念念想著你的葉清弟弟嗎?」
「我走,不是剛好成全你們?怎麼……現在又開始以我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了?真有意思……」
「我沒有!」
聽完葉秋的這幾句話,憐風仿佛被揭穿了虛偽的面目,破防的反駁道。
「行了……別裝了,你若問心無愧,可敢以此天道立誓,自己從未有過半點非分之想?」
憐風眼角一紅,沉默了,她沒有接話,因為葉秋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這能怪她嗎?
她也是受害者。
此生的二十年,她都不知道葉秋的存在,也一直以為自己定下婚約的人是葉清。
兩人兩小無猜,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一些有錯嗎?
難不成,讓她接受一個二十年來從未見過一面,而且比葉清差了不止一百倍的葉秋就是對的?
她只是在反抗,對自己命運的抗爭,只是過於激烈,波及到了葉秋罷了。
這幾天來,她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問題,她很慚愧,也很自責。
自責自己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也不應該把自己身上的痛苦,轉移到葉秋身上,他也是受害者。
在經過一番痛定思痛的掙扎過後,她選擇來到寒江城,把葉秋帶回去。
卻沒想,葉秋開頭的幾句話便讓她沉默了。
見憐風被問住,葉秋臉色一冷,道:「閃開!我的事,還用不著你來操心,你也沒有資格管我的事。」
「少給我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不找你麻煩,已經算是你對最大的寬容了。」
「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說完,葉秋轉身便離開了這裡,不去理會憐風失魂落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