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宋清歡的腦瓜子拼命運轉：

  「這事我幫你擺平我媽，保證你能拿到輔導宋瑾妍的那份報酬。怎麼樣？」

  「那我的工資豈不是要折一半？」顧野不樂意了。

  「總比你滾蛋丟了飯碗要好吧？」宋清歡傲著小臉說：

  「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叛逆少女，從來不服管教。我就算是跟你乖乖回家補課了，也別想我聽進去一個字。」

  「更不會如你所願，考出我媽期望的分數。」

  畢竟，她一直名列前茅的成績都是作弊。

  「所以，能穩賺宋瑾妍補課的那部分，已經是我為你爭取到的最大利益了。」

  「考慮一下唄？」宋清歡拍了拍他的手臂。

  顧野仔細想了想。

  覺得宋清歡的分析好像也有道理。

  她確實不服管教，叛逆又任性。

  這次模擬考的成績還爛的一批，一心想著出國留學，把高考拋在腦後。

  別說指望她好好聽講了，別惹事找事就不錯了。

  工資減一半就減一半吧，總比丟了這份兼職好。

  要這樣的話……

  他好像也有更多時間，能和小同桌單獨待在一起啦！

  宋清歡一通討好賣乖的電話就把鄭慧芬打發了。

  出了學校大門，她追在蔣宇凡屁股後頭去當小尾巴了。

  望著宋清歡蹦蹦跳跳遠去的背影，宋瑾妍有些羨慕地嘆了口氣。

  「她好像，總是能那麼開心。」

  她可以叛逆任性，可以在課堂上不聽講，可以向爸媽撒嬌，可以隨心所欲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她總是能輕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好是壞。

  顧野微微扭頭，看向宋瑾妍的側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其實……」

  他伸手，想揉了揉她飽滿的後腦勺。

  「我們也可以啊！」

  但最終，他還是默默放下了手。

  宋瑾妍紅著臉看向他，眨了眨眼：

  「我……我們？」

  「對！我們！」

  他鼓足勇氣，牽起她的小手：「青春就該肆意揮霍！」

  「啊——顧同學，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顧野牽起女生的手在街上狂奔。

  「今晚不學習了，我帶你去探險啊！」

  他拉著她的手，穿梭在熱鬧的小巷中。

  兩人臉上都洋溢著從未有過的興奮和肆意。

  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束縛和壓力都煙消雲散。

  ＊

  「原來，你說的帶我來探險，是這裡呀？」

  面前是一座破敗的鬼屋。

  門口懸掛著搖曳的破燈籠，發出暗幽幽的紅光。

  一陣涼風吹來帶起門邊的雜草，一種陰森森的窒息感席捲全身。

  顧野兩股戰戰，吞咽了下口水，故作鎮定：

  「是啊，帶你來追……追求刺激。」

  他對鬼屋有種與生俱來的恐懼。

  大概是小時候把殭屍片看多了形成的陰影吧。

  總覺得那些鬼，會突然從某個角落伸出慘白的手，然後悽厲的發出慘叫……

  想想就覺得恐怖。

  但此刻，小同桌正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他絕對不能露出絲毫的膽怯！

  「跟緊我，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顧野伸手在背後撈人，卻撈了一把空氣。

  他扭頭一看，宋瑾妍正站在冰淇淋店買冰淇淋。

  「顧野同學，你要什麼口味的呀？」

  她今晚心情很好，問得聲音都是甜甜的。

  顧野撓了撓頭髮：「香……香芋吧！」

  他納悶。

  小同桌是不是害怕不敢進去，所以才故意找藉口去買冰淇淋？

  嘖！

  早知道就帶她去看青春唯美電影了。

  算了算了，還是不進鬼屋了，就帶她在這廣場上逛逛也不錯。

  顧野走過去，想要摸出口袋裡的錢付款，宋瑾妍卻搶先付了：

  「我請你吃的，不用你付錢。」

  「好吧，那我下次請你看電影。」顧野也爽快的接過她手上的冰淇淋甜筒。

  撕開包裝，咬一口。

  香芋的甜膩在舌尖化開，仿佛也甜進了他心裡。

  「那個……」宋瑾妍有些疑惑：「我們不進去了嗎？」

  她望向鬼屋的方向。

  難道她不怕嗎？

  顧野木訥的扭頭看向那座鬼屋。

  剛才有多衝動，現在就有多猶豫。

  宋瑾妍察覺到了他的緊張，輕聲問道：「顧野同學，你是不是……害怕啊？」

  顧野被她戳中了心事，頓時有些尷尬。

  他連忙挺直了胸膛，強裝鎮定：「才沒有，我一點也不怕！」

  但他的眼神卻不受控制的飄向別處，不敢直視那座鬼屋。

  宋瑾妍微微笑了笑：「沒關係，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們就不進去好了。」

  顧野一聽這話，腰杆挺得更直了：「誰說我害怕了，我一點都不怕。」

  像是被激發了鬥志，他大步流星走向鬼屋。

  率先踏進了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昏暗的燈光下，四周是斑駁的牆壁和搖搖欲墜的擺設，空氣中瀰漫著潮濕和霉味。

  顧野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觸發了什麼機關。

  「小同桌，跟緊我，要是害怕的話就……」

  但當他回頭時，卻看到宋瑾妍正舔著冰淇淋，若無其事的，像在參觀一個什麼普通的展覽館。

  她臉上完全沒有一絲恐懼。

  小同桌她竟然真的不怕！

  肯定是小時候沒看殭屍片，不然也不會這麼淡定。

  既然不需要保護，那他只能自求多福再慢慢往前走了。

  嘎吱——

  腳底突然踩到一個機關。

  他低頭一看，腳下木板逐漸斷裂。

  緊接著，身下整個木板塌陷。

  下一秒，他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跌去。

  失重感襲來，他忍不住大喊出聲：「啊——」

  預想中的黑暗和冰冷如潮水般襲來。

  他跌進了一個黑暗的、硌人的、逼仄的棺材裡！

  繡花枕頭，紅嫁衣，還有身下硌人的屍骨……

  「啊——！！！！」

  就在這時，棺材口突然出現一張臉。

  顧野的心臟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他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棺材口。

  那張臉，蒼白而扭曲，眼睛空洞地瞪著他。

  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鬼啊——！」

  他瞳孔逐漸放大，由於驚嚇過度而昏厥過去。

  宋瑾妍摘掉臉上的鬼臉面具，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顧野同學？顧野同學……」

  顧野同學該不會被嚇死了吧？

  ＊

  一陣門鈴聲急促響起。

  李雯麗洗完澡出來，就罵罵咧咧走去開門：

  「臭小子，這麼晚了才回來！看我怎麼收拾……」

  打開門的剎那，她愣住了：「你……你是？」

  宋瑾妍被顧野重重的壓在肩上，小臉漲紅：

  「阿姨您好，我是顧野的同學，他……他在鬼屋被嚇暈了，我送他回來。」

  李雯麗伸長脖子往門外看，不可思議道：

  「就、就你一個女生，背他上的三樓？？」

  宋瑾妍點了點頭，下一秒身子就穩不住，往一旁栽倒過去。

  還好李雯麗出手及時扶住。

  兩人將顧野扶到房間床上躺著。

  見他雙眼緊閉，全身冒冷汗，還張大著嘴虛弱的喘著粗氣，李雯麗就問：

  「你剛才說，這臭小子是去鬼屋了？」

  宋瑾妍點點頭，用紙巾擦著額頭的汗：「嗯。」

  李雯麗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這個臭小子，不准讓他去還非要要去，真是不要命了！想氣死我啊！」

  不要命？

  宋瑾妍聽得有些糊塗：「阿姨，顧野他……不能去那種地方嗎？」

  李雯麗拉著她走出房間，把門關上才說：

  「他小時候出過一次意外，對那種地方特別有心裡陰影，去不得，千萬去不得。」

  聽李雯麗說得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宋瑾妍看顧野平時對自己又特別的照顧，就想了解情況，看能不能幫到他。

  「阿姨，您能和我說說嗎？」

  李雯麗嘆了口氣，回憶湧上心頭。

  她拉著宋瑾妍在沙發上坐下，臉色變得凝重：

  「那是顧野十歲的時候。」

  「有一次，他爸受上級領導的指派，去邊境線上營救一個被綁匪即將撕票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