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勇士都在喊著「真主保佑」,馬蹄聲不安地躁動著。
他們先是取來一些大的投石車,用投石車將幾個人頭大小的罐子裝進去,然後把這些罐子上的蠟線點燃。
砰的一聲,伴隨著投石車的操縱,一個個油罐子直接降落到了明軍大營之中。
突如其來的襲擊,卻未能引起明軍大營中任何將士的恐慌,在第一時間禁衛軍們就火速出營整隊,先是藉助建築當掩體,儘量減少自身傷亡,然後第一時間讓哨兵查找觀察點,找到敵人的蹤跡。
然而在第一波襲擊之後,林旺達就直接帶著勇士們撤退了,根本不給明軍反應過來的機會。
這一刻,朱標看著火焰熊熊燃燒夾雜著一股濃烈汽油味的營地,看著自己的物資全部被燒毀,汽油的火用水還撲不滅,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燒完。
愣了愣,忽然笑了,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
「哪怕我沒有小看天下英雄,但果然還是讓我吃了虧啊!」
剛剛第一戰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這世上沒有人是傻子,哪怕自己科技領先,但對面只要是人就有辦法能針對你。
用投石車拋棄油罐子這個想法,朱標還從來沒想過。
他覺得現階段除了大明,不可能有人能從石油中提煉出汽油,這提煉工序就是很麻煩的事情。
如果提煉不乾淨的猛火油,威力又完全達不到武器級別。
但偏偏巧就巧在,一個到大明廣州府做過生意的阿拉伯人,成了此時正好跟自己對上的部落首領,又恰巧,他還買過一份關於石油冶煉的邊角資料,得知了汽油提煉的原理。
禁衛軍將士們火速收拾著迎戰,原本還打算拿水來澆,朱標卻阻止了他們。
直接揮手道,「倉庫里有石棉的布,那些布可以撲滅這些大火,不然就挖沙土來,往這些火上撒才能滅得掉,否則是滅不掉火的。」
將士們聞言立刻點頭,火勢倒是很快被解決了。
恰巧此時,朱標也看見老朱穿著一身整齊軍裝,背著一把長槍,手中拎著大刀就沖了出來,滿眼血紅之色。
「是不是大戰開啟了?敵在何方?」
可朱標看著周邊燒得一塌糊塗的營地,摸了摸鼻子,有些慚愧地搖了搖頭,「爹,這次咱們是碰上對手了,人家現在已經走了。」
很快火勢被清理乾淨,營地里的大火熄滅掉了,可物資也燒得七七八八。
這一千多人,接下來幾天就只能指望補給船能快點到,否則全軍都要陷入斷糧的狀態。
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朱標帶人出去搶,可出去搶,僅僅有一千人的明軍就要陷入敵人的汪洋大海之中。
無論走哪條路,都立刻將朱標逼到了死角。
朱標沉思了半晌沒說話,最後迅速回到了無線電報房內。
幸好無線電的東西都是鐵製的,火還燒不壞,通訊還沒斷。
他直接向後方發了一條消息,要求緊急運一批石棉製的避火布來,或者防火的油布也行,做成斗篷的樣子。
否則自己身上這身軍裝,雖然可以防刀槍斧砍,卻是不能防火的,一旦被汽油扔上,粘上來燒的話,很可能就會迅速把整個人燒死。
所以必須添加防火設施。
朱標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是選擇馬上撤走,認慫了,不再打這一仗;
第二是冒著危險拼下去。
而朱標選擇了第二種,畢竟富貴險中求,不經歷一點危險,到哪兒去刷壽命?
然後朱標出來命令所有將士,節衣縮食,一定要撐到下一船補給到來。
其他島上的補給船很快就要到了,這段時間看來自己是哪兒也不能去。
這時老朱也明白外面發生了什麼,提著刀就走了進來,望著朱標苦笑著搖了搖頭,「標兒,這倒也不是你的過錯,不要太過自責,誰知敵人也有這猛火油呢,你我父子還真是開局就撞了一鼻子灰,出師不利!」
「是我小看天下英雄。」朱標承認了自身錯誤,然後說道,「眼下兒臣已經向後方求援,防火布很快就會運來,咱們要加強警戒,勿要輕舉妄動。」
「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追擊上去呢?有咱們四大神獸在,對付這附近的部落應該是輕輕鬆鬆的吧。」老朱有些疑惑地問道。
朱標卻眯起了眼,「父親,除非是兒臣錯得離譜,否則現在附近草原上那些部落應該都已經遷徙了。」
「您大概不懂這裡的地理環境,這裡的部落隨時可以遷徙,他們所依仗的不是耕種土地,而是放牧和做生意,一擊若成,必定遠遁,然後找機會再上來發起新的攻擊。」
「明白了。」老朱聽到這裡連連點頭,「就跟草原上的北元一樣,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所以也很難打擊他們,可是,也並非不可能。」
朱標冷笑起來,不再說話了。
他倒是想看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很快他又想到那四輛神獸戰車,估計也用不了了。
因為現在已知附近的阿拉伯部落竟然掌握了汽油技術。
那意味著他們在戰車行動的過程中,可以用汽油將戰車點燃。
要知道,戰車外部雖然是鐵皮,幾乎純鐵打造,可內部都是木質結構。
且不說被汽油粘上焚燒之後,裡面的人員會不會被活活烤死。
就說鐵皮被燒太久了,內部的木質結構也會碳化,到時候可就有樂子了。
他立刻起身。
卻發現身後的陸原此時滿頭散發,在火場之中,看著那十幾個被燒傷的弟兄,眼神中充滿了自責、絕望和悔恨,恨不得當場飲彈自盡。
「都怪我,我怎麼就沒想到,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在陸原這麼多年的軍旅生涯中,一路走來都太順了,從沒遭遇過這樣的打擊。
戰無不勝的禁衛軍,號稱要以一千人挑戰整個阿拉伯大陸,結果第一戰就被附近的部落傷了十幾個人。
這讓陸原之前在朱標面前夸下的海口,都變成了一記記耳光打回他的臉上。